大叫完之后,我又不由得在心里暗想道:“原来贾雨那个老乌龟所说的政府允许退休人员经营特种业务,就是这种特种业务啊。”
“没错,就是退休金。”彭耀点点头,“因为国力的关系,腾龙情报局从前的人员一直不是很多,因此只是他们经营一些零散矿产和赌场也可以维持。但是随着当今国力的迅速增加,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所需要做的情报工作都大大增加,其人数也成几何数增长,尤其是编外人员也更为庞大。但是现在已经是计划经济,一切都是市场经济,如果想要通过扩大矿产等特种经营来满足腾龙情报局的需要,将会很容易与各地方利益集团形成对立。这样的话,腾龙情报局所能走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通过在全亚洲范围内开设赌场来满足自己的正常预算外的费用需要。这样一来,冯樱势力跟张宏就形成了一定的利益冲突,因为大家的实际主业都是赌业,但是市场份额是有限的。”
“不过,在最初的时候,虽然双方有矛盾,但是还是不算太过激烈。因为冯樱的赌场主要经营圈在中国大陆之外,而张宏的赌场主要经营圈在中国大陆之内。然而,随着中国经济的日益发展,中国赌业日益兴盛起来,尤其是首先富裕起来的沿海各省几乎无人赌,赌球,赌马,赌牌,赌六合彩,各种赌博方式层出穷。赌资也越来越大,赌业也越来兴旺。而反观亚洲圈的赌业相比起来,就有些止步不前了,而且各个地方也有自己已经成型地赌博利益集团不断地排挤冯樱势力。虽然腾龙情报局实力强大。但是它毕竟是国家机器,政府可能让它为了自己的局部利益而大大出手,这就注定他们的动员永远只能是局部和有限的。这样一来,冯樱势力就显得有些举步维艰了。以中朝边境为例,从前那里地赌场几乎全部控制在冯樱势力的手里,但是现在却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市场份额被朝鲜方面的军政联合体夺去。在这种情况下,冯樱势力就具有强烈的回归本土赌业的欲望,希望大大加强他们在本土赌业的份额。这样一来,他们跟张宏就完全杠上了。”
“冯樱的优势在于有整个腾龙情报局做为他的靠山,而张宏的优势在于在政府内部。以及底层黑帮之间地高度影响力。两强相争之下,互有输赢。在这种情况下,局中人谁也看不清楚到底谁将是最后的赢家。为了确保我们地利益不受损失,所以张大哥决定采取两边下注的计策。自己主动与冯樱靠近,参股到她在中国所拥有的所有赌场之中,而我装作强烈反对和满的态势,于是张大哥便与我决裂,斩下我一根手指,将我逐出帮。不久之后,我就见到了张宏,在他的引荐下,带领我的基本人马来到南方,投奔在陈远任麾下,成为他的四大堂主之一。不久之后,又是在张宏地影响下,我得以脱离陈远任,自组帮派。并且获得了南方第二大城市西京市做为我的基地,势力辐射范围差不多是半个南中国,已经到了跟陈远任相抗衡的地步。”
“而就在这时。我收到张宏的命仓,要求我做好除掉张大哥的准备。当我收到这个指令之后,我迅速通知张大哥,与他马上对策。最后我们便商量再次来个苦肉计。我们一直知道方天海野心勃勃,有所图谋,只是碍于实力不敢发动而已。因此,张大哥故技重施,授意两名忠于他的堂主在某一次分配利润的时候发表不满,然后再由张大哥出面责罚,他们便装作满,当场拂袖而去。果然,不久之后,方天海马上派人来联络,两个人顺势加入他的阵营当中,一个月后,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方天海发动反水,利用那两位堂主提供地证据,将张大哥陷于牢狱……”
“啊?苦肉计居然是这个?这也玩得太过份了吧?我爸爸判的可是无期啊。”张盛听到这里,着急地说道。
彭耀笑了笑,摇手道:“这个你放心,既然是苦肉计,就不可能不留后手。那两位堂主提供的证据,张大哥都有反驳地证据在手里,只是审判当时故意没有拿出来而已。只要事情一结束,他拿出这些证据,马上就可以翻案。”
听彭耀说到这里,我深有感触地在心里说道:“唉,这世上什么人都不缺,就缺傻子啊。”
“张大哥一旦进入牢狱,方天海便马上抢夺原本属于张大哥的股份。对于这一点,张大哥早有准备,火候把握得刚好,不多也不少,刚好让他掌握到全部赌场之中的百分之五十。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局面,北方分成两块,方天海和张大哥,南方分成两块,我和陈远任。我们四个人中,暂时来说,方天和和张大哥虽然敌对,但是赌场业务上都是跟冯樱合作,而我和陈远任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是自己的势力范围无端端被人分去一半,陈远任的心里不爽得很,只是碍于张宏的影响力敢发作而已。而我们目前在赌业上都是跟张宏合作。这样一来,就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那就是我们四个人之中,每个人都有反叛的可能性,而我们四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反叛都将形成局面的失衡。看到这种形势之后,张宏便不得不取消了他原先给我的指令,变成要我倾力去拉拢张大哥或者方天海一方。方天海虽然自视过高,野心蒙蔽头脑,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傻瓜,他非常清楚他的地位越模糊越好,因此对我的拉拢一直是模棱两可,而我也没把他当回事。所以一直没有结果。至于张大哥这边,我则是向张宏那边报告说,他愿意反正,可是身在牢狱。有心无力。就这样,事情拖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传出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叛出张宏的张放天正式投靠冯樱。这个消息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局面顿时开始对张宏不利,他于是马上将选择继承人的方针转变,不但要求对方的能力以外,还要求对方有很强的势力支持。这两个条件一设下来,钱易的入选也就顺利成章了,再之后地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
“如果按照你所说,岂不是全中国的黑帮势力。有四分之三掌握在你和张盛的父亲的手里?既然有了这么大的筹码,你们还怕什么呢?”我眨着想了一阵,问道。
彭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黑社会不是政府,不可能存在某个帮派具有压制所有帮派的绝对实力。所以帮派之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的控制权,而仅仅只是影响力而已。这种影响力的绝大部分是建立在大势之上的。而大势是随时都在变化的。只要我们两人一个不慎,走错一步棋,那么那些原本被我们影响和支配地人,就会翻过脸来咬我们。而如果我和张大哥联合起来,投奔冯樱或者张宏任何一方,当然可以决定胜败,但是我们生存的空间,就是在于双方地平衡。一旦他们中任何一方彻底掌握局势,我们就会变得很碍眼。要么像张放天那样彻底卖身投靠,要么像当年那些被张宏逼走的老大们一样,拿一笔钱放弃一切出洋。这是我们不想发生的事情。而如果要我们同时对抗冯樱和张宏。那只是找死,我们在经济势力和对政府的影响力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说穿了,我们只是一群打手而已,如果没有人打架,我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嘟了嘟嘴,有些理解地说道:“瞧你说的,张宏不也是黑社会起家吗?”
彭耀听了我的话,仰头笑了起来,“在这个世界里,黑到了极点就是白。张宏能够有今天地成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黑社会老大所可以做到的了。他对政治人物,时代潮流的利用和把握力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所可以比拟的。再者,他所存在的那个时代,也给了他这样的机遇。某种程度上说,张宏是时代的产物,现在的世界,已经可能再诞生一个张宏了。”
听到这里,我再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我想了好久,脑子里开始有大致地脉络,但是还是不是很清晰,而这时候彭耀已经有些等不及地问道:“年轻人,你的战略思维已经确定下来吗?说来听听啊。”
我这时候才张开眼睛,问道:“为什么我们中国人总是喜欢窝里斗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团结起来向外去争取更多的份额呢?老是窝在家里打来打去抢饭吃很有意思吗?”
我地话让彭耀眉头皱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让我们想象一下……”我说着,坐直了身子,“张宏和冯樱联合起来,统合他们手下所有的势力。对内,开始对整个中国以及周边国家的赌业进行全面梳理,在大中华区范围内建立起良性的赌业潜规则。全面打击那些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赌场,建立良性的竞争秩序,使赌业的社会负面影响最大限度的降低,同时通过现代化的管理,提高我们自身赌场的竞争力和盈利能力。每年年终,让包括张红和冯樱在内的各方势力,就根据自己事前订好的股份来分配利润。我相信这样做,他们在本土以及边境赌场获得利润一定会比他们原有的还要高。除了对内之外,更重要的是对外。目前来说,张宏之所以不向外拓展,是因为国内市场足够庞大,只要保住就有足够的利润,使他没有拓展的动力。而冯樱碍于身后实力的官方性,无法全面出手,因此处处被动。如果两者可以联手,那么由冯樱势力的精英策划和指挥,由张宏代表的地下势力出面进行争夺,我相信,我们可以很快在日韩,东南亚,乃至整个欧美打开市场。这样的话,联合体获得的海外利润恐怕将会数倍于本土。这样算来算去,两者联合之后,各自所获得的利润将数倍于过去,岂不是比窝在家里斗来斗去要好得多?”
听我说完之后,彭耀便沉思了起来,他摸着额头想了好一阵之后,点头道:“你说得当然很有道理,但是他们双方斗了这么多年,已经积下了无数的恩怨,即使只是让他们双方都坐下来谈恐怕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合作。而且,他们双方除了自身的利益之外,还有隐身在各自身后的庞大的各个利益集团,关系错综复杂,想要完成这样一个联合,谈何容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总把事情说得那么复杂。你说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对双方是不是都有利?”
彭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如果能成,当然都有利。但是问题是,他们怎么会谈得拢?先要说别的,光是谁出面去跟他们双方联络都是个问题。如果我去出面的话,我肯定他们双方就马上要同时怀疑起我来了。”
我笑着看了彭耀一眼,说道:“你怕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你去了?”
彭耀反看我一眼,“我不去还有谁可以去?”
“我去!”我笑着拍了拍胸部,说道。
“你?”彭耀惊讶得张大嘴巴。
我满地瞪了他一眼,“喂,不要做出这么吃惊的样子好不好?这个方案既然是我想出来的,自然是我去联络了。”
“但是你空口白话,他们怎么会信你?”
“谁说我空口白话?我会做好计划书,再去见他们的。”
“计划书?”彭耀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于是很拽地冲他摆了摆手,“这种专业问题跟你这种黑社会分子说,你也不会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