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石门……已经被打开了。
埋藏千年的宝物……被拿出来了。
封锁千年的……诅咒已开始轮转了……
正如覆水难收,
在这个月夜之中发生的一切已再不能恢复原样了……
*****
走廊左首的这间房门是虚掩的,有灯光透出来。
奇怪!
明明记得那里面是放旧仪器的呀,有谁这个时候会到那里去?
怀着这样的疑惑,晶走进去转了转:
没人!
除了一个个贴着封条的木箱好端端地立在原地外,她看不见半个人影。
可能是谁忘了关灯吧!这样自我开解着的晶准备拉开不知何时关上的房门出去时,却惊异地发觉门拉不开了。
正使劲转着门把手时,门却蓦地开了一条缝。
一只有着纤长手指的手扶着门沿探了进来。
随着门缝越来越宽,晶看见了一个削瘦的人影与一张苍白的脸。
门被静静掩上。!
“——”半晌,晶才拍着胸口抱怨起来,“吓死我了!米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已经没事了吗?”
米勒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对眸子阴沉得可怕。
接触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时,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噤,“米勒?”
米勒唇边却突然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可让我找到你了,我的公主……”
“???”晶是满头雾水。
“你的背后……是不是有个印记?”
印记?是指那里菱形排列的四颗痣吗?
尽管觉得此刻的米勒有点不对劲,晶依然点点头,“唔!那是……”她忽地住了口。
因为她想了起来,连眉也是今天上午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个异形印记的啊,为何从未见过自己身体的米勒会知道?
这件事绝对有问题!
……还未容她想出个头绪来,米勒已温柔地捧住了她的脸,“所以,原来我开始真地弄错了啊……你才是……”
……
那是怎样的神色与眼波啊……
仿佛有着数不尽的思念、爱怜、忧伤……与怨意。
被这样一双眼睛望住,晶只觉得自己已无法思想……只能任那沧桑而低沉的声音逐渐将她的心带回以前的岁月……
“还记得吗?十年前的那一天,有个女孩因逃得太慢,所以与大家分散了,最后更被捉了回去……”
怎么会不记得呢?由那焦急关切的眼神一直望着我啊。
只是我伸出手时,却总是够不着他……
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捉了回去……好像见到那个岛上居民称为“公主”的名叫“辉夜姬”的美貌女子吧……在得知我是祭品而且是女孩子后她那含意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火焰已经将神社包围了……没有人能逃得出去了……为什么她神色狰狞地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呀……
捧住头,晶已不愿再想下去。
只是,记忆却如潮水般一波波侵袭着她的每一根回忆神经。
那个美貌无比却双手沾满祭品鲜血的女子在做什么……为什么她要用头上的奇形发簪在恐惧的我的背上刺下那个抹不去的标记……还说了那些我不能理解也不愿理解的谜一般的话?
……
耳边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于是,那孩子的背上便被刺上了印记,独一无二的,永恒不去的印记……以便让人能一眼就看出是她!”
这声音忽地颤抖起来,“——让人即使在地狱,也能一眼就认出她是‘辉夜姬’!”
捂住嘴,晶发觉自己已无法说出一个字。
眼前,这个“米勒”的眼神里有某种令她害怕的东西渐渐浮了上来。
微笑着,米勒拥住浑身僵直的晶,“而那个印记……就在这里!”抚着晶腰际的烙痕,他的手指冰冷。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却是又羞又怕的晶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他不是米勒!
米勒的神态、眼神、声音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是谁?”
“你想不起来吗?”“米勒”的神色似悲伤又嘲讽,“我就是一千年前,和宝物一起被你关在石室里,抑郁而终的车持皇子啊!公主!”
“叩喽——叩喽”,晶觉得地面隐隐有异响传来,但心神皆被他那匪夷所思的一番话所吸引的黑发少女并未留意。
“我的肉体在那个石室里早已腐化,连骨骼都因霉菌而归于尘土啊!但——我的灵魂却伴着那些面具永生不死。
……千年之后的我依然如此执着,只因我想找你再一次确定一件事啊——”
看着他那越来越像面具的脸,晶已骇得想躲开,可身后的门怎么也拧不开。
而脚踝处,有冷冷的感觉。
赫然竟是无数只苍白的手穿过水磨石地板抓住了她的腿……
眼前,米勒俊美的脸庞已逐渐化为惨白僵硬的面具,黑洞洞的眼孔处,执着的眼神紧紧盯住她,“为什么啊——为了你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到蓬莱岛取回了‘蓬莱玉枝’,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
若是,我长得像这个身体的主人那样俊美端秀的话,你是否就会答应我的求婚呢?
唉!……”
当他揭开脸上的面具时,晶终于晕了过去。
面具在地上无声的流着泪: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