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其实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东方峰其实一直没有对小姐变心过，只是……”

“要来早就来了，不是吗？”云空欲待为好友解释，但是慕容柔马上打断了他，看着慕容柔的泪眼迷蒙的双眸，云空突然觉得喉咙梗住了什么，接不下去了。

“我不怪他，我们世家之人本来就不应该有自己的爱情的，也许你还不知道，若是那个天龙教的少教主没有对我用毒，而是上门来求亲，兴许凭着他的势力，爹爹会答应也不一定。”慕容柔侧目望着窗外，似是对云空说，也似是说给自己听，也许她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心事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慕容伯父不是那种人吧？”云空忙为慕容庭辩解。

“伯父？他让你这么叫他？”慕容柔忽然望向云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是啊。他说我老叫他前辈太生分了。”云空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太生分了？”慕容柔笑了，眼泪又再次自眼角滑落，“是啊，伯父！多亲密啊，难怪他让你来救我，允许你……”顿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说道，“允许你碰我的身子，原来早就打算好了……”

“打算好什么？”云空算是彻底迷糊了，完全不明白慕容柔的意思，也难怪他不懂，他既不了解慕容父子，更不晓得世家里美丽女子的悲惨命运，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我面前演戏呢？”慕容柔愣愣地看着云空的双眼，似是想要把他看穿。

云空被她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垂下头来：“慕容小姐，在下不是很明白小姐的意思，什么叫演戏？在下当年在山上读书时，也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人专门演戏，称之为戏子，难道我长得很像一个戏子吗？”

“山上？公子以前居住在山上吗？不知道拜得哪位高人为师？”慕容柔被云空的缠杂不清搞糊涂了，他的回答驴头不对马嘴。

“呃……坦白说，我是个还俗的少林和尚，你看，我头上应该还勉强能看见香疤呢！”云空说着就又习惯性地去摸摸头，这一摸出事了，表情瞬间在云空脸上凝固，“我……我头发呢？”云空惊得站了起来，身上的被子马上滑落下来，慕容柔忙捂住眼睛：“你要做什么？”

“啊，”云空才又发现被子掉了，眼睛大致扫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大骇道：“我怎么会搞成这样，头发呢？身上怎么也……”

“公子刚才一度昏迷时，曾全身长满了毛发，后来又……又都掉了……”慕容柔回答道。

“莫非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了？”云空困惑道。

“那你就没命了。”慕容柔说道，“既然是和尚，为何又要还俗呢，在山上自由自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吗？”

云空苦笑道：“这就像在我看来，你一个世家小姐，每日衣食无忧，还不自由快活吗？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们也有如此多的烦恼，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只是凭感觉是无法多做什么评论的，不是吗？”

“也许吧。”慕容柔又叹了口气，用双手抱住膝盖，头深深地垂下去，“我觉得自己活得好累好辛苦，就算能和东方君在一起又如何，还不是和娘一样，又能有什么快乐呢？”

“不会啊，”云空不觉得如此，“我下山以后经历了很多事，总得来说，我觉得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有趣的，很多不同性格的人，很多好玩的地方，所以可以做的事很多啊，怎么会没有快乐？”

“看来你并非爹爹理想中的人选呢，性格如此好玩。”慕容柔突然饶有兴趣得看着云空，像欣赏一个老古董。

“什么理想人选？”云空真的不明白。

“你刚才给我疗伤时，可曾触碰过我的身体？”慕容柔突然问道。

“总要按住后背的‘灵台穴’吧。”云空答道。

“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慕容柔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追问。

“我……急着救人，没有考虑那么多了……”云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出了一身冷汗。

“你觉得即使你一下没有考虑到，我爹爹也会想不到吗？”

“我……这个……怕是慕容伯父心急小姐安危，一切从权了吧。”云空虽然如是回答，但也把此事前因后果想了个大概，心里冒出不好的念头——莫非慕容庭早安排好了？越想越是不对劲，云空忍不住一声呻吟：“难道真的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吗，那我如何对得起东方兄和明月啊？”

“公子也认识南宫明月？”慕容柔见到突然提起这两个人，忍不住开口相询。

“岂止认识，而且……”云空便大概将自己与南宫明月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得慕容柔暗自称奇：“那么如此说来，明月姑娘是公子的恋人？”

“是啊，不仅如此，那东方兄也是在下好友，在下因被人诬陷追杀故而不便与他们同路，便先赶到了苏州。而来苏州当日便先后遇到了‘同仁堂’的李贤和小姐的哥哥慕容公子，再就是被他们拉过来救你了。”云空此刻方有空细述原委。

“如此说来，救我之事相当困难与凶险啊，倒是真的难为公子了。”慕容柔轻声道，眼睛再度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啦，我也没有受什么大伤，”云空客气道，心里却暗自叫苦，“就是这头发虽属身外之物，然而留之不易，今日脱落，还不晓得要何日才能再长出来了……”

“公子……”慕容柔正要再说什么，慕容父子已经是带着给云空换得衣衫回来了，他们在屋外就隐约地听到厢房里云空与慕容柔轻轻地交谈声，虽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父子对望一眼，流露出“这样就好”的神情出来。这慕容刚适才已经听父亲大致描述了给慕容柔医毒疗伤的过程，对云空的能力更是钦佩不已，觉得如此人才若是可以入赘慕容家，慕容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早晚会再度提升的。

“空儿，和柔儿聊得还算愉快吧？”慕容庭索性不提任何尴尬的话题，直接问云空与慕容柔交流得如何。

“啊，这个，还好吧。”这种问题，让云空该如何回答呢，好？不好？都怪怪地。

“快换上衣衫吧，刚儿，把衣衫送给空儿。”慕容庭说道。

“这……”云空接过衣服，却没有立刻换上，而是看着慕容柔。

慕容庭会意，忙道：“柔儿，不如你先随你哥哥回自己的房间，待……待一切都处理完了再出来谢过空儿。”

“不，我不要离开这里!”慕容柔忽然做了很奇怪的决定，“把我的换得衣服拿一套来，我……我在这里换好再出去……”慕容柔越说头垂得越低，但声音却透露出不容改变的坚定。

这下慕容父子都用很奇特暧昧的眼神看着云空，才这么一回，就……

云空更是纳闷，但此时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沉默……

“也好！”慕容庭打破沉寂，“刚儿，去拿套衣服给柔儿送来，我就先回大堂办事了，几天下来，拉下的事情不少啊！”说完便转身离去，出房前，又不忘回头招呼一句，“柔儿，如果身体都恢复了，一会就带着空儿到外面转转，也看看苏州的夜景啊，听刚儿说空儿是初次到苏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