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你们班的成绩我都看到了，可以说是万军齐暗，还好还没全军覆没，还有几朵金花给你撑住了场面，不然你开学就只能去图书馆上班了。”孙丽一想起图书馆里面冷冷清清的场景，立刻就觉得心里慌慌的。

孙丽接过本班成绩册，忍不住翻看起来，她很好奇是哪几朵金花帮她撑住了面子。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孙丽顿时跌坐在校长沙发上，右手按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大概给吓坏了，大概就连上小学的儿子忽然告诉她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也不会让她现在这么吃惊。

“牛……多……多？不会吧？”孙丽差点叫出声来。看到全班本次高考最高分，居然是——牛多多，那块她眼中绝对糊不上墙的烂泥巴。并列第二除了她最看重的周敏外，还居然有——郑禹，那个她眼中永远看不懂的差生。

“这怎么可能？”孙丽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他们作弊了？可这难度也太高了，不太可能啊？再说他们抄谁的去呢？印象中周敏和他们不在一个考场啊，难不成这两人互相抄也能抄出个高分来？这也太奇怪了点。”

孙丽的遐想被校长打断：“呵呵，孙老师，你们班这几个高分学生还真不简单，成绩在年级也能排进前10名，重点大学本科希望都很大，说起来也算是给我们学校争光了，看得出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也下了不少功夫在毕业班上，所以我和你们年级组长讨论过了，下学期让你带高一的快班，你有什么意见么？”

“谢谢，谢谢校长。”孙丽忍不住滴了几滴眼泪，她知道自己在被打入冷宫3年后，再次被激活了。

“那就好，希望你再接再厉啊，我很看好你哟。”听见刚过不惑的男校长说出有点暧昧的话，孙丽觉得身上有点发热，眼里涌出一阵悸动的神情使劲看了看校长，似乎觉得校长反馈了一些有益的信息，连忙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后，面带激动地礼貌告辞。

孙丽慢慢走出校长办公室，耀眼的太阳让她觉得三年来做最差班班主任的压力和坚冰都融化了：“看不懂，这个世界真得看不懂，居然是这两个人，说起来也算是帮了我大忙，不然大概真得只能去学校里面那个破图书馆养老了。以后一定得多找校长谈谈心，把局面稳固下来再说，这年头一个中学老师要是失去上课的机会，出去连工作都找不到，既然机会来了就不能让它再跑了，以后校长那里得多跑跑，起码先混个脸熟。”

教室里。

孙丽驱走脑中这些杂想，稳定下情绪，说了些场面上的话语：“三年前，我成了你们的班主任，三年后的今天……同学们，今天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大浪淘沙，社会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我们……你们即将步入社会……作为老师，我衷心地希望各位……”在孙丽百年不变的演讲中，全班同学又习惯性地演变成三个帮派：“瞌睡帮”“闲聊帮”“半聊半睡帮”。

“禹哥……禹哥……”肥牛趴在桌上回头低声呼唤着。

“叫毛啊，嘛事？快说，再过3秒我就进入睡眠时间了。”郑禹觉得老班的催眠曲力道十足，刚才和周敏闲聊了一会，问了问她打工的近况，知道她过两天就可以领到第一笔工资，预先敲诈了一顿大餐后不久，自己眼皮早就在不停地亲密接触了。

“待会结束了去哪转悠啊？”

“练车。”

“忘了告诉你了，驾校没约上教练。”肥牛苦着脸说。

“我靠，今天不是周末啊，怎么这么多人去练车？”

“呵呵，不好意思，不是人多，是我根本就没约，难得找个时间休息休息嘛。”

“你……”郑禹无语，摸摸脑袋思索一会，看看手表：“看这个演讲速度，结束了正好得吃午饭，吃完了再说吧。”

“好咧，禹哥难得请客，我不能不给面子，那小弟我恭敬不如从命啦，嘿嘿嘿嘿。”肥牛低声坏笑。

今天孙丽演讲中总是不知不觉地注视着牛多多和郑禹，看到他们在下面习惯性地开小会，居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选手？”

孙丽终于把肚子里的话全部挤出来了，最后一次叫上来自己的爱将周敏。

“你考得不错，很有希望。”孙丽先微笑着低声给周敏吃了颗定心丸，这才拿出一叠成绩条，嘱咐她发下去。顿时，全班人都抬起头来了，除了已经打听到成绩的少部分人之外，基本上都呈现出少有的紧张态势，眼巴巴的看着周敏在教室里面转来转去地找人发递条子。

周敏每到一张桌子前放下成绩条，基本上不到3秒就会从那张桌子传来一声或重或轻或长或短的叹息声，不用问肯定是纸条上的成绩太打击人了；当然也有冒出或是“嘿嘿”或是“嘎嘎”的怪笑声，那说明是早知道成绩的；还有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基本上是属于人没来的那种情况。

周敏把牛多多的成绩条扔在了肥牛的桌子上，一早上刚来，她早就知道了肥牛的成绩，此刻周敏的心里对牛多多有点不满，这倒不是因为肥牛的成绩比自己还要高那么一点，而是肥牛刚才在郑禹来之前把她的智商贬低到历史的最低点了，这让小丫头有点生气。

“谢谢嗷，哈哈。”肥牛冒出招牌式的哈哈大笑，展开了纸条，得意之色写满脸上，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跟着禹哥混，没错。”

肥牛同桌的女生姓邓，刚才拿到成绩的时候已经忍不住趴在桌上小哭了一会，此时忍不住看了看牛多多的成绩，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肥牛身后的男生也凑过来看了看，一句话没说又坐回去了。

“唉，发挥不是很理想啊，郁闷……”牛多多的叹息严重刺激了旁边的邓MM，她又趴在那里痛哭去了。不远处的郑禹立刻火大，这个死肥牛，自己在车上想了半天的台词居然被他先抢走了。

“郑禹，你的成绩，对了，顺便先帮我拿着成绩条，待会再给我哦。”周敏转了好几圈，终于轮到了郑禹的成绩条，周敏轻轻递过两张纸条。

“晕，你揣进口袋不就好了么，我怕给你弄丢了。”郑禹随意地接过条子，忽然冒了一句：“两张上面分数一样，哪张才是我的呢？”

“不许弄丢啦，丢了我一辈子都不放过你的。”周敏鼓足勇气说了句暧昧的话。

“晕，不会做鬼也不放过我吧，怕你了，保证不弄丢就是了，弄丢了把我这张赔给你。”

“烦人。”周敏一甩身走了。

郑禹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新的台词来震动一下全班，正郁闷着，有人来救场了，前座的那个一直啃指甲的四眼DD拿到成绩后觉得好像还挺满意，这时候转头来询问了

“郑禹，考了多少？是不是不理想，别郁闷啦。”

“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给我看看嘛，快点啊。”四眼DD锲而不舍地追着要看郑禹成绩。

“先告诉我你考了多少再说，要是太高我就不给你看了。”郑禹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高不高，虽然估计本科线是到不了，专科线还是估计没问题，这回回家好交差了，呵呵。”

“恭喜恭喜，你小子前途远大，别忘了将来提携一下兄弟我啊，嘿嘿。”

“好说好说，咱俩谁跟谁啊，有我一块肉吃就少不了你一口汤喝。”四眼笑得眼睛眯起来，牙龈都充血：“来，给我看看你的成绩。”

“唉，看吧，也就比你高一点点，也就很微弱的一点。”

“真的？”四眼DD有点不相信，接过纸条后脸色就开始发白，一言不发地把纸条还了回来，郑禹看见这个四眼DD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不禁觉得好笑。

忽然四眼DD又转过来：“好小子耍我啊，刚才肯定是你给我看的周敏的成绩，我说怎么那么吓人呢，快重新给我看看。”

“晕，我有那么无聊么？”郑禹无奈又给他看了一遍，这回四眼DD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高……高……”，然后就无休止地和自己的指甲过不去了。

周敏发完了所有人的成绩，有的人已经受不了早早离去，当然更多的人都在忙着拿着留言册互相留言，连孙丽也站在讲台上奋笔疾书，身边围了不少学生。

郑禹也在别人本子上留下了不少的名言名句，譬如：

“走别人的路，让自己去说吧……”

“祝你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不过现在都是21世纪了，你也活不过这个世纪了……”

“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胡子一大把，孩子一大堆，你一杯，我一杯，喝了敌敌畏，稀里哗啦倒了一大堆……”

“美女，祝你将来发大财当老板，当不了老板就当老板娘，当不了老板娘当老板他的娘也行！”

……

眼瞅着教室里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肥牛安慰了半天自己的同桌，也没什么效果，虽然他一贯喜欢和MM勾勾搭搭的，但是鉴于邓MM虽然长相可爱但还是像没有发育的小女孩，所以他三年来也没什么想法，此刻更是索然，于是起身想着拉郑禹走人。

“禹哥，别憋了，你肚子那点货我知道，走，吃饭去……”肥牛看见郑禹还在埋头苦写着留言，忍不住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