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虽然看不到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脸,小夏却觉得他分外熟悉。她想再认真辨认一下,可在这时却感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模糊了起来,随著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那幻觉彻底消失。
是阮瞻回来了。
小夏一听就判断出来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了,这让她没有惊惧,但有了一丝慌乱,急忙把鞋子脱了下来,连那一包嫁衣又塞回到祭坛下面的竹帘后面。当她才站起身,就见阮瞻快步走了下楼梯。
「有事吗?」他问,一脸关切。
「恩——没有。」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水中人所说的事。因?那水中人的警告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
「那你怎?跑到楼上来了?而且下面很乱。」阮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夏。他知道她不想带给他麻烦,可是他更不想她有事瞒他。
「我听到楼上有动静,这才来看看。你看——」小夏举举手,「我带著血木剑哪!还有啊。你给我留下的符咒也在我的口袋?,不会有事的。」
阮瞻点了点头,虽然还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想多问了,「那好吧,我们先到楼上去,我要听你讲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事。」
他知道她的脚不方便,於是走过来抱著她上楼。小夏偎在他的臂弯了。心?竟然感谢起自己的脚伤,如果没有这个伤,她也不会有这种被抱上抱下的待遇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特别急,还是不要使用你的时空扭曲术了吧?」这?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可以互相感觉到。小夏清楚的看到阮瞻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建议道。
「——」
「因?那毕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我听万里说过,那也算施法的一种,太频繁的话你会受伤的。」
「好,过了这件事,以后能不用我就不用。现在给我讲讲今晚发生了什?。」阮瞻答应著,轻轻把小夏放到床上,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的竹椅上去。听小夏详细讲完今晚的事,几不可闻的?了口气,陷入了深思。
他太累了!
在河谷的这一侧,在这座小山?,除了那蔓村,还有其它两个村寨。通过这两天一夜中马不停蹄的调查,已经基本排除了其中一个村寨的嫌疑。也就是说,那个村寨和他调查的事情毫不相干。那是因?那个村寨离那蔓较远。而另一个叫『那锦』的村子可就和那蔓有著千丝万缕的联?了。
这两个村寨都是解放后建的大寨,没有依照民族而划分居住地,而是各族杂居在一起,有壮族、苗族、白族、族、普米族和彝族等,虽然村民们在宗教习俗上有些微的不同。但因?他们彼此间相互尊重,目前已经相互融合得相当好了,而且很早前就开始在不同民族间的通婚。
在这件事中,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蓑衣鬼。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小角色。不过因?那双美丽的绣花鞋的缘故,表明了她是这乱成一团麻的线索中露出的第一个线头,所以他第一个调查的就是她的来?。
据村?的老人说,只有在文革期间,附近村栽死过一个新娘,因?她爱上个知青。可是父母硬要她嫁给一个当地的同族小伙子,所以这美丽的苗女在结婚当天投河自尽。
这听来是个普通又悲惨的爱情故事,但阮瞻啊在跑到那锦村去打听这苗女的情况后,才发现当年那个伤心的新郎竟然是那蔓的人!
线索又一次指回了那蔓!
那蔓!那蔓!关正临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黄博?的故乡,还是真正的杨幕友从缅甸过境的地方,更加可能是『死灵杨幕友』附在人身上并开始?祸人间的地方,加上这几天?解到的情况,让他非常确定,在这?,一切的秘密都将真相大白!
当他得知当年的新郎是那蔓村?的人,又回到这?来打听情况的时候,却发现一向爽朗淳朴的村民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新郎一家人的事。别逼问得紧了,只说是新郎一家后来不知道搬到哪?去了。
这样一来又让他联想到另外两个情况:第一,当时村?的一位老人家和他谈得兴起,顺口告诉了他当年的那件新娘投河的事件后,立即被其它老人拉了回去,看样子是责怪他多嘴了;第二,新娘的父母在悲剧发生后不久,也相继死去,死因不明。
是什?奇怪的事令村民们不想说起新郎一家那?阮瞻没有再逼问,一来他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到这?,因?对山村中的奇闻佚事感兴趣才搜集故事的,不想表现得太过分;二来,他不愿意?自己的事去逼迫别人。
这?的人善良憨厚,有著自己独特的宗教崇拜,即崇拜祖先又信奉万物生灵,巫蛊之术的意识在这?也相当盛行。所以,既然他们对这件事有种难言的恐怖,相信谁说出来谁就会遭报应,他怎?能硬逼他们讲出事实?那样会让他们感到相当难受,到是时候自己解决了问题,拍拍屁股离开了,那些?露这些事的人说不定会终生不安,一直会处在将被巫蛊报?的阴影之下。
还是自己先试试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他一向不愿意?自己的事麻烦别人,?难也好,艰辛也罢,那都是自己的事,终究要靠自己解决!
而对於目前他们所处的困境,他决定把解决问题的目光集中在当年的这桩婚姻上。近而集中在那个新郎身上。因?在野店阻止他们的、伤害万里的都与那个新娘变成的蓑衣鬼和她背后的所谓主人有关?。他和小夏追踪那个野人一样的怪女人时,她也说过有一个人很厉害,并反覆提到了新娘。
假设这一切都是当年那个新郎所?,那他?什?要伤害他们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他本身就恶,喜欢滥杀无辜;二是他受了黄博?或者假杨幕友的买通。是『职业』行?;三是,新郎本身就是黄博?和杨幕友其中之一!
这三种可能性,他比较倾向第三个。
可是如果说新郎是黄博?,年龄上是不符合的。因?黄博?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并迅速发达起来的。而当年发生惨剧的时候是六九年,就算少数民族早婚,那他至今也要五十来岁才对。
至於杨幕友,就更不可能是新郎了,因?在A市的日本鬼案子中。有证据证明他在日本侵华期间就存在,而且当年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另外,他是少数民族的几率并不大,虽然目前尚不知他?什?和这个纯朴的山村有瓜葛,但他不可能在六几年变成一个有家有业的少数民族青年,还一副早娶妻生子的样子。最重要的,他是个死灵,是因?附在真正的杨幕友身上才能四处走动的。他和日本人之间尔虞我诈。死灵?活术并没有学全,能附在人身上,肯定修炼了好久,就算他比妖精还会变,也没那个精力。
除非——这个新郎会一种什?术法。可以保证外貌的年青,至於身份和容貌,那是完全可以假造的。
这样看来,新郎是黄博?的机会很大!
他们是来调查他和『杨幕友』的。结果半路遇袭;他对小夏有兴趣,结果曾经假冒小夏男朋友的万里中蛊;他出身於这?,却没人认识他『当年那件惨案中的新郎一家不知所踪,而他出现得又那?离奇,把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必然的结果就是他。
还有——他的高级秘书白晶晶死了!
这消息是阮瞻晚上得来的,因?他今晚曾经去了一趟县城,隐身潜入了相关部门去查黄博?和当年那新郎一家的文字资料,结果一无所获,黄博?这人根本没有,估计是假名字,至於新郎一家则只有两个字,失踪。不过,这一家人也姓黄,黄氏夫妇和儿子黄石头。
办完这件事后,他跑去邮局打了电话,问问刘铁和倪阳店?有什?异常没有。结果他们告诉他,店?的常客白晶晶一天前死於车祸,这消息目前是酒吧?唯一的谈资。
对於这个消息,阮瞻心中的内疚无法形容。他不相信白晶晶会出车祸,一定是遭到了黄博?的报?,自己?什?早没想到这一点,对她?取保护措施呢?虽然是她先死缠他不放的,但他暂时接受她却是?了套取情报。
那蔓是一个小村寨,在当地放大过的地图上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在全国地图上连同这整座山和整条河谷也不会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黄博?的造假档案?当然也不会提及,怎?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只是因?白晶晶做了他多年的情妇,才无意间在床第之间得知的。
白晶晶是个嘴巴严、知分寸、懂进退的女人,这也就是?什?多年来她能与狼共眠却平安无事的原因,可是因?他的『有心』,因?他的刺探,她在酒后吐露了黄博?这个鲜?人知的秘密。而后他藉著关正死前提供的线索和白晶晶的情报才找来这?。
黄博?被人抄到老窝来,当然很容易就查出是谁?的底,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白晶晶才遇害!?什?他以前疏忽了呢?是他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死!
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自我谴责,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但就是放不下!
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娜娜、顾与方、白晶晶,现在是小夏。可是他决不会让小夏再出事的,哪怕牺牲一切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他向小夏望去,却见小夏正在发呆,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在想什??」他问。
「在想那个水盆的事。」
「它真的只是吓唬你吗?」
「是啊。它没有说什?——就是吓我而已。」小夏支吾了一下。
阮瞻暗自摇了摇头。
小夏实在不会掩饰自己,她是那种什?心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单纯,但是容易受伤害。
「别怕,那只是巫术。」他柔声道。
「可是感觉很真。」小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想想也是。听人家说,好多?卜术都是用水盆来观看的,就像西方女巫的水晶球一样。」
「嗯,那是幻术,只要不理它,加上你有血木剑护身,就不会伤害到你。」阮瞻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片花瓣,「就是这个落在水盆中,才会使巫术发挥的作用。这该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很擅长控制植物和动物,他的蛊也是用这个炼?的。」
「我们又遇到BOSS级的人物了吗?」小夏担心的问。
「不用管他。无论是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拿走我朋友的命!相信我吗?」
阮瞻的问话又让小夏想起了那水中人所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在二楼祭坛中所出现的幻觉。
「相信,我相信你!」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坚决。
「你不会信错的。」
「你又要走?」看阮瞻站起来,小夏忙问。
「我要继续去找那个怪女人。我想她在附近再度出现的几率很大。」
「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再坐十分?吧!」小夏渴望的望著阮瞻。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你大声叫,我都能听得到。而且,我相信鬼物不会再来了,否则就是和那白手同样的下场。如果他控制植物来,你可以用猎枪,不是教过你用了吗?」以?小夏是害怕,阮瞻安慰她道。
小夏没说话,但伸手摸了摸床?。那?面有一?阮瞻从村?借来的猎枪,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仔细的防御功夫。
鬼怪来了有残裂幡和符咒,有实体的东西来了有猎枪伺候。
「那?五分?。」她几乎哀求。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没想到小夏进一步做出要求,要他坐到她身边去,还要双手握住他的手。
他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过是有些奇怪。他知道小夏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没这样粘过他,这是第一次,却让他有最后一次的感觉。
而且,说是只坐五分?,结果两个人一直双手相握,坐了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