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大漠,天气开始炎热了起来,龙骑军的小股斥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跑遍了整个大漠,他们绘制地图,进行着战备。而在皮鞭下,一万多苦力修筑着大漠到宛州的直道
,短短两个月里,他们中就死去了两千多人。
这种血腥的做法激起了儒家官员的愤怒,他们一齐向李昂抗议,可是李昂并未理睬,龙骑军的士兵们驱赶了这些官员,而那些苦力依旧在烈日下筑路不停,他们曾经爆发过一次暴动,
不过看管他们的大漠士兵毫不犹豫地砍掉了所有闹事的人的脑袋。
“道路本就是用尸骨建成的,用外人的尸骨总好比用汉人的尸骨。”李昂最后答复了那些儒家官员,“去干你们自己的活去,不要和我扯什么仁义,我不喜欢听。”
对于李昂的强硬,儒家官员们无可奈何,更重要的是,对于这样的事情,那些大漠的百姓确认为很正常,这让儒家的官员们第一次对以前所学的圣人之道产生了动摇。
“长安的命令下来了,安西都护府已经开始调动兵力,大都督要我们确保道路。”马军找到了李昂,“金陵都护府的重机动步兵一万人将在一个月后抵达,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就只有一万重机动步兵,没有骑兵了?”李昂看了眼马军,皱眉问道。
“没有了。”马军摊开手道,“大都督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用这一万三千人。干掉大漠里地马贼,他还觉得给我们的兵力过多了。毕竟咱们还有两万地部落联军。”
“基本上人也够了,那么接下来在那些步兵到来之前,先击垮那些观望的马贼,把他们逼到‘燎原火’那里去。”李昂看向了马军,声音里透着一股冷酷。
“现在近六万的马贼汇聚在了‘燎原火’的旗下,你还要把剩下那些观望的也逼到他那里去。”对于李昂的话。马军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个老朋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两个月里,‘燎原火’几乎没什么动静,若是没有人暗中支持他粮草。”李昂看向马军,眼里闪着寒芒,“你觉得一个区区地大马贼,能养那么多人马吗?”
“你是说铁勒人。”马军的眉皱紧,听李昂这样一说,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
“我本来只是想防备一下铁勒人,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的确不老实。”李昂看向了地图。“我要是猜得不错,那些聚集起来的马贼也在练兵。”
“你打算把那些观望的马贼一一击破。驱赶到那里去,加大铁勒人的负担,逼他们出手。”马军已是想到了李昂的想法,以铁勒人的实力,根本无法支持那些马贼太多的粮草多久。
“仓猝聚集的马贼联军跟我们动武,只是在找死而已。”李昂点了点头。“他们也需要时间重新整编,我们现在出兵地话,他们无暇顾及。”
“我打算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把那分布各处地四万马贼全部扫荡干净。”李昂看向马军,“你手下那些斥候也差不多该把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吧?”
“随时可以动手,不过需要征用一下那些部落的马匹,这样才可以保持机动性。”马军同意了李昂的计划,他和龙骑军来就是为了打仗的。
“那好,召集所有游击和千户去中军大帐。”李昂一拳打在了地图上,接下来的一个月将是他第一次指挥大军进行大规模的奔袭作战。
雄浑地号角声在风里回荡。那些训练部落联军的龙骑军士兵听到这角声之后,都是露出了喜色。他们井然有序地将军务移交给这段时间提拔上来的部落军官,按照各自的建制整齐地回
到了各自的营房,整理起自己的盔甲和武器。
中军大帐内,李昂看着在座的军官,展开了龙骑军斥候所画的大漠全境地图,在那几处还在观望的马贼所盘踞的地点,一一点出之后,画出了进攻路线。
“诸位,现在若有异议,请提出来。”看着在座地全部军官,李昂沉声问道,这里坐着的每个军官都受过良好地军事教育,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军人。
看着李昂画出的进攻路线,在座的军官们开始互相交流起了意见,过了一会之后,他们对于这条进攻路线,并没有异议表达。
“此次出征,将是标准的游骑兵强袭战术,除了作战用的战马,每人要另带两匹驼马,没一营都会配给一名熟悉大漠气候的部落军官。”李昂沉声道,“各位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补充的话,那么各自回营,整训士兵,我们今夜出发。”扫视着没有补充的军官们,李昂握拳敲击在了胸膛上,“大秦武威。”
“大秦武威!”军官们敲击胸甲,回应着李昂的军礼以后,鱼贯退出了中军大帐。
天色渐渐地昏黄,吃过最后一顿热食,龙骑军的士兵们开始在城外给大漠部落提供的驼马身上挂上箭矢武器铠甲,和自己的战马所食用的精料。
作为大秦最精锐的轻骑兵,龙骑军不像虎豹骑或是黑骑军,配备有马上用的长兵器,他们的武器只有三样,射程最远达到千步(一0.5米)的长弓,一百五十步内可以穿甲的连弩,以
及带着弯弧的轻便马刀。
每人六筒(每筒二十五支)长弓专用的长羽箭,十筒(一筒十支)可装卸的连弩箭矢。龙骑军几乎带空了此前辎重队带来的全部箭矢,对于以远程打击为主要战术的龙骑军来说,弓弩
是他们主要的武器,毕竟他们身上穿的山字轻甲仅仅重十八斤,只护住胸口要害而已。
看着前来送行的铁翼和一众头人。李昂将离开之后地防务交给了他们,并让他们继续监工那些苦力修路。准许他们在此事上不必听从那些儒家官员的命令。
依
建立起地城墙,陈小蝶看着远去的骑兵队伍,心里想带着人去杀人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去关心那个人的事情。刹那间,她呆立住了。
“小蝶。”陈浪走上城楼看着自己的侄女,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李昂拒绝了他的追随,而是改以合作地方式,这让他有些彷徨,他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侄女身上,在他看来,若是这个
侄女可以嫁给李昂的话,那么他和李昂的关系就大不一样了。
听到声音。陈小蝶回过了神,她看着叔叔那古怪的神情。不由愣了愣,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让这个做事一向干练的叔叔如此的犹豫,说话吞吞吐吐。
“三叔,您有什么话想和小蝶说?”看着叔叔迟疑的脸,陈小蝶安静地问道。她的父母早亡,她又不是男儿身,若不是这个三叔从小照顾她,她或许早就从陈家嫁出去,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做妻做妾了。
“小蝶,你该嫁人了。”看着面前出落得楚楚动人的侄女,陈浪最后还是开了口,“你都快二十了,总不成跟着三叔一辈子,其实李将军是个不错地人。你要是嫁给他?”
“三叔,你不是说过不再提这件事的吗?”陈小蝶打断了叔叔地话。看着这个从小把她带大的男人,目光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感情,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还是要把她给舍弃了,说到底,可
是他有权这样做,若是没有他,她或许早被家里的长辈逼着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了。
“小蝶,你就帮三叔这一回吧?”陈浪看着眼神有些哀戚地侄女,最后还是狠下心肠,把话说尽了,这对小蝶也是件好事,她以后会明白的!陈浪心里替自己开脱着,可是他忘了他这样的
做法对自己的侄女来讲,是一种背叛和抛弃。
看着开口求自己的叔叔,陈小蝶忽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凄楚,“三叔,我答应你。”她轻声幽幽地自嘲道,“嫁给个年青将军,也不是件什么坏事?”
“小蝶,你想得通就好,你想得通就好。”听着侄女的话,陈浪抬起了头,连连道,可是当他看到那双忽地变得陌生的眼睛时,他呆住了,接着他知道以前那个侄女已经死了,现在站在
他面前的只是个陌生的人。
“夜色已深,三叔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陈小蝶盈盈一礼,虽说礼数周全,可是却全然没有话语里该有的那种关心,倒像是说着件与己不相干地事情。
“三叔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恨三叔。”看着面前的侄女,陈浪喃喃道,“可是三叔也不想地。”自语间,陈浪转身走下了城楼,月光下拖长的影子忽地显得有些苍老,为了日后的高位,出卖
亲情的人不少,可是可以坦然处之,内心毫无所动的人毕竟是少数。
看着那有些苍老的身影,陈小蝶心中有些不忍,她想开口说几句好话,可是那些话最后堵在了嗓子口,怎么也说不出口,等到那苍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她才哭了起来,
从今以后,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月色下,三千龙骑军在大漠中以缓速奔驰着,他们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接连强袭近二十处的马贼巢穴,而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在黎明到来前,先行击破一百二十里外的一处马贼巢穴
,大约行军两个时辰以后,李昂停下了队伍,接下来他们要下马步行,翻过一座山头,直接出现在那处马贼巢穴的背后。
幽暗的林子里,龙骑军的士兵们牵着马匹穿越着小道,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冷静,冷静到那些随军的部落军官,以为他们是曾经上过无数次战场的老兵。其实目前大秦军团中,除了
北庭都护府的边军以及安西都护府在河中的边军以外,大秦大多数的军队并没有战场经历,可是他们的训练足以弥补一切,高强度的训练以及军队里一百五十年下来的铁血传统,让他们对
于杀戮有着一种异常冷静的心态。
一个多时辰以后,龙骑军从山林里钻了出来,连夜的行军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疲惫,虽然此时的他们依然可以立刻发动进攻,但是李昂不喜欢急躁的行动,他下达了全军修整的命令,
只有那些最精锐的斥候骑兵被派了出去,侦察距离不到十里的马贼巢穴的动静。
随行的部落军官们看着靠着马匹几乎一下子就睡着的龙骑兵们,赶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大秦的士兵居然可以说睡就睡,一旦命令下达,除了警戒的士兵以外,其
他人全部一下子闭上了眼,不过几下功夫里他们就听到了鼾声。
作为一支军队里最精锐的存在,斥候干的活永远是最危险的,不过每个士兵仍旧渴望着成为一名斥候,因为那代表了责任和荣誉,对龙骑军这样的精锐军团来讲,斥候几乎个个都是百
里挑一的好手。
下马摸近马贼的巢穴以后,这些精锐的龙骑军斥候,开始查探起军官们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营寨的防御结构,外围哨兵的方位等等。有几个斥候,甚至直接摸进了马贼的大营里,对他
们来讲,只是简单做了栅栏和鹿角的马贼营寨完全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兵营,只不过是规模大些的帐篷群而已。
半个多时辰以后,斥候们留下观察哨以后,返回了本阵所在,将搜集到的情报向李昂等人回禀。看着斥候们画出的马贼营寨结构图,李昂不由为这些斥候感到惊讶,他不知道龙骑军是
如何训练斥候的,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大秦的开国皇帝很有可能是和他一样的人,大秦军团掌握超越同时代的军事训练技巧也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