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水深处,那一具具白纱围裹的古尸,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少年,白纱早已经破败,分不表是男是女,因为距离尚远,尸体的样貌也是一片模糊,看不出保存的情况,三叔逐渐放开了遮住探灯的手,在冰冷的白光下,那几朵白色飘舞的纱衣,真的让人有一股冰彻心肺的寒意。
因为探灯光的关系,现在已经无从知道迹那微弱的绿色萤光,到底是从这些古尸的什么地方发射出来的,而最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古尸群并不是静止的,僵硬的尸体悬浮在水里,竟然还在缓缓的向他们靠拢过来。
三叔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在不透气的头盔里,他的脑袋上全是冷汗,心说幸好他拉住了解连环,要是刚才直游过去,贴到这群古尸边上才开灯,自己不吓死,也肯定晕过去了。这些尸体肯定在这里泡了近千年,普通的早就泡化了,怎么可能还悬浮在水中,自己下来时候一点准备也没有,根本没想过会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这下恐怕要糟糕了。
解连环看着那些尸体,也是一脸的惊恐,显然同样没有心理准备,想起刚才毫不在乎靠近的行为,真不知道当时老外和他说的时候,到底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他们不敢靠近,古尸群却越向他们漂来,如果待在原地,他们必然会和尸体撞个满怀,这些白色犹如水鬼一样的东西靠近的那种压迫力,连三叔都感觉吃不消,两个人不由自主,就往边上游去,让出了一条通路。
很快,古尸群漂过了他们刚才的悬浮的地方,没有任何动作,继续向前漂去,因为距离的靠近,三叔稍微看的清楚了一点,在白色破烂的犹如棉絮的纱衣里,裹着的应该是一具一具双臂张开的女尸,离奇的是,这些女尸似乎没有完全腐烂,五官虽然模糊,但是还能看出人的样貌来。
三叔没有看见任何一具女尸有什么动作,也感觉不出水流的流动,但是那几具尸体却就这样漂了过去,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推动她们,前往什么地方。
三叔和解连环互相看了看,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解连环更是脸色惨白,做着一些无法言语的动作。
三叔知道,解连环的意思是要跟着这几具女尸走,但是又有点犹豫,所以动作都变形了,好比手给大象踩了一脚,疼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云深无尽的深渊,那几具女尸往哪里漂去,根本无法猜测,如果贸然去跟,不知道还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氧气也不充裕了,三叔认为相当的不明智,就示意解连环回去,不要再进行下去了,不管那个老外答应给你什么,老命还是重要的。
然而解连环此时却又突然又下定了决心(神经质是二世祖的通病,貌似我也有这样的问题),不等三叔阻止,径直就往女尸去的地方追去。
三叔在后面打了几个探灯信号,想让他再等等,解连环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三叔一看,心说糟糕了,这小子大约是想甩开自己了。
纵使和他再没感情,解连环仍旧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自己是所谓的哥哥,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始终有着血缘情节和护幼的情节,三叔此时不可能丢下解连环不管,他只能压住满肚子的火,急追上去。
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三叔提起自己的“不得已”以及“没办法”,重复的我都能听出来异样,似乎他在潜意识里,非常强调自己跟着解连环去的不情愿,事实上,以我了解三叔的性格,他当时跟随解连环下去,可能只是为了分到点东西或者知道下面是什么,三叔在那个时候,还不是那种能够控制住自己好奇心的人,我在这里已经感觉到,必然,解连环之后的死,三叔可能会付上主要的责任。
我这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三叔在我小时候,带过我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就因为别人叫他去下地,而又无法顾及我,就把我用绳子栓在路边上整整晒了一天,晒的我差点中暑,事后他用很多盐水棒冰贿赂我隐瞒了这件事情,我那时候不懂事,也就没说出去,但是对于这件事,可知道他年轻时性格是想法顽劣,自控能力很差。
但是想起解连环在古墓上流下的血字,我却始终无法相信,三叔会特意去害他,所以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节奏就十分之快,三叔一边权衡着氧气,自己的得失,以及对附近诡异环境的判断,一边奋力追赶解连环,他是越想越不对,本来还想跟过去看看算了,但是想到最后,他决定抓住解连环,胁迫他回去。
但是解连环这个时候已经根本不理会三叔了,在前面潜的飞快,加上三叔并不是太擅长潜水,气明显跟不上他。
跟着前面的灯光,在黑暗中一直往前游了十几分钟,终于靠近了解连环,然而,四周的黑暗,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在探灯光胡乱的照射中,黑暗中竟然出现了很多的光反射云深无迹,许多的悬浮物出现在了三叔的四周,三叔草草一看,都是一些残破的木头构建,雕窗啊,木梁啊,全部都高度腐败,上面结满了白色的海锈,越往前游,这些东西就越多。
在这里漂浮物的蹭,三叔就隐约看到了一个倾斜的巨大的黑影,并不规则,似乎是一艘沉船的残骸一角,那几具女尸,似乎就是朝这个东西去的,前面的解连环已经贴近了,三叔借着他的灯光,一点一点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了。
顿时,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他分明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座破败到几乎要解体的,飞檐雕梁式样的龙楼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