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缓缓拐个弯,转入河道,河面突然缩小,沿海的陆前。
十八艘巨舰,以及一些南海派和宋阀的船队靠拢,组成浩大的船队,沿海而上,不过八日,就来到了会稽郡最重要的海港句章港。
杨宣凝的王舰领先航行,他立在望台上,凝视前方。
此时,中午阳光照耀,句章水师迎接而来,在前面开路。
唐王靠岸,附近百官迎接,杨宣凝略受拜后,就命车驾前行,率一千五百骑,直到郡城之中,会稽现在是首都,港口和郡都,自然有大道,所以才要在今晚关城门之前,回到郡城之中。
虽有快马和马车,也是很匆忙。
而宋玉致也和杨宣凝同乘一车,这时,已经是六月中,天气虽然没有大热,但是也很是炎热了,不自觉,就汗透重衣,因此,车窗之帘,基本上全部卸下,而一路前行,虽然算不得风驰电掣,但是也有三十里一小时,凉风吹拂,顿觉凉爽许多。
没有水泥,是故大路都是黄土奠实,虽然二路种植了绿树,但是所经之处,还是尘土多多,至于说什么青石铺路,只有首都御道才可如此,现在那有这样银子和人力作这个。
不过,就算如此,宋玉致极目看去,只见大道两边皆种植树木,沿途青绿,再想起句章港口,绵延逶迤数里,数百艘船来来往往,显是繁荣之极。
还有二边农田,都有大把的农人在田中忙碌,看起来就一片片肥田,这更是要紧。
当下就说着:“官家,这看起来真不错。”
“这个自然。我建王制,第一要事就是清点户籍,按丁授田,到现在,也差不多成了,现在人人有田。家家有地,只要今年秋天一到,自然粮食产量大增。”杨宣凝就说着:“玉致以后可多看,恩,这是驿站。”
就所指而向,却见得一处宅区,见她凝神而看,杨宣凝又笑着解释:“我设驿站,分官营和民营二种。”
宋玉致转过头来。说着:“这又怎么样区别呢?”
杨宣凝嗅着她发颈间透出沁人心脾的幽香,笑的说着:“官方驿站,五人一伍。属厢兵系统,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员,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因此赐得田地和小规模地养马草场,一般来说,二十里一站,分布各郡各县之间主干,我之本意,是照顾退下将士。以为安排。必要时。也是封锁各道的据点。
“你倒是有心,那民营呢?”宋玉致问着。
“道路连绵。客商来往,货物运输,沿途都要休息,我许之在驿站附近,划出一块区域,以为仓库、酒店、客栈,这些人等,都受驿站保护,自然都是二利,而就此一项,国家日后也可多得百万两赋税。”杨宣凝笑的说着:“货物运输,势在必然,只是如果专为官管,实是不利,因此才分得民营官营,只是驿站也有利控制,定点和接力,有集散的作用。”
驿站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在通讯手段十分原始的情况下,驿站担负着各种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地信息传递任务,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特定的网络传递运输。
基本上,古代驿站,唐朝之前就有,自唐朝大成后,各朝各代虽形式有别,名称有异,但是组织严密,等级分明,手续完备。君主因此依靠这些驿站维持着信息采集、指令发布与反馈,以达到统治控制目标的实现。
因此,驿站才是真正的古代控制命脉,一旦建立,就说明控制深入各县各乡。
宋玉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迎速瞥了他一眼,垂下螓首说着:“以后商队来往,就有经过这些吗?”
“驿站又分乡驿和县驿,乡驿就如我说,二十里一站,正规编制五人一伍,而一县之中,又设一县驿,县驿之长,为正九品,来往人等在此检查路引和商票。”杨宣凝说着:“最近开得海路贸易,以后肯定多得海商,也就是他们来管理。”
宋玉致讶然说着:“原来如此。”
沿途田地连绵不绝,宋玉致注意着看着,杨宣凝却上前一靠,竟将头卧在她的大腿上,感觉到香气,昏昏欲睡,不由想起当年前世的世界,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滋味。
那时,像宋玉致这样级别的美女,别说亲近了,就是看见也难,至于那些明星之类,无非就是公妓,内幕黑黑,宛如烂泥,那像现在,坐拥数十郡,权倾天下,一呼万应呢?
但是,前世也有前世地辉煌,那日行千里,全球一村,网络和电信,都使人生无比的精彩和复杂,这种想法使他感到茫然和失落
事实上,他永远无法回到过去。也不可能凭思忆追回过去的岁月,更不能改变已成既往地现实。
因此,既然选择了宋玉致,那就必须和她牵手而行,徜徉在这属于自己的天下上,并且白头协老,也算是一件美事和佳话。
蓦地,千岁千千岁的呼唤,使他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车队,已经穿过了会稽郡大门。
“玉致可先回宫中,寡人还要先去接见阁臣。”虽然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但是他还是端坐起来,说着:“明日,寡人就当为你设宴,也让你召见群臣。”
“是,官家。”宋玉致略显黯然,说着。
杨宣凝也是黯然,好好的女子,本来是如此地精彩,现在却不得不如此,这真是有点可惜,这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后宫干政,人君所忌,如果由得她肆意放肆,以后开这风气,只怕立刻有祸端。
“不必如此,我为官家,管制不会太过严格,你以后就知道了。”杨宣凝说着。那种父母姐妹都不许见,必须特旨才行的制度,他是有意放宽一些。
等到了宫中,自有侍女上前伺候,杨宣凝洗沐换衣,神清气爽。就连忙来到了内阁。
本来,这时,应该下班时间了,但是内阁刚才知道他回来了,都全部等待在内,而一些官员也是加班,没有撤离。
才进得内阁,就见群臣先上前,一起跪拜:“恭喜王上。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卿请起。”眼光一扫,眼见李播也在内,又说着:“各位先生请坐。”
内阁大臣虽然起身。但是仍旧一一向杨宣凝表示庆贺。通过这件事情,杨宣凝也深刻明白,有正妻,对一个国家。有一个家族的重要性,不然诸臣也不会如此——连取大捷,都未必见得他们如此高兴。
杨宣凝心中也有些喜悦,因此耐着心,一一接受庆贺,然后才挥挥手。让众位大臣依序入座。说着:“如今。宋阀已向寡人臣服,宋师道已随寡人而来。今日寡人召集各位,第一件事情,就是娶之为正宫王后之事。”
此时,李播由于曾经伤重,虽然仍旧是执政平章事,兼着吏部尚书之职,是第一宰相,但是吏部侍郎,已经由房玄龄担任,实际上,吏部由其掌控,可见其重用,只是目前还没有资格入内阁。
虞绰为礼部尚书,魏征为刑部尚书,李百药为户部尚书,鲁妙子为工部尚书,兵部的刘子原本为兵部侍郎,现在提拔成兵部尚书,至于商部,新建,原本没有人选,现在却已经有了人选了。
早已经有了准备的礼部尚书虞绰说着:“回禀王上,王后之礼仪,臣已经拟订大半,只是还请王上确定,是行藩王王后之礼,还是天下皇后之礼?”
杨宣凝现在虽称唐王,但是实际上就是独立王国,并且日后肯定要登基称帝,因此虞绰地意思是,到底按照藩王王后地礼仪,还是皇后地礼仪办事。
杨宣凝接过折子,稍看了一下,对这些规矩也不大懂,但是他也不必懂,只要知道大意就可,当下就说着:“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按照藩王礼仪来吧,不过,寡人日后可以弥补,只是现在委屈了王后,因此只要不逾矩,稍稍隆重些也不妨。”
虞绰顿时心领神会,说着:“臣明白。”
杨宣凝见他没有意见,于是又说着:“寡人大婚后,要封宋师道,各位有何意见?”
“王上,先要恭喜王上,王上大婚,确定后宫正统,实是大善,与国与家都有大利,而且此次宋阀臣服,虽然也提了不少条件,但是臣认为,还是利大于弊,毕竟岭南之地,若非背靠我方腹地,实是鸡肋,现在解决后顾之忧,王上才可统一天下。”李播作为内阁首相,先上来说着:“毕竟每年还可得一些赋税,也可招一些兵,声势上,也是大盛,对王上大业有大益。”
“甚好,那宋师道的位置?”
“禀王上,还是延封镇南公爵位,并且宋阀掌控南方贸易多年,可封宋师道为商部尚书之职。”这时,魏征上前开口说话。
宋师道为商部尚书,就要留在会稽,杨宣凝心中一喜,笑着:“甚好,就如此办理。”
“还有一事,此南下,征服三郡,也算是大捷,你等商论过,就给个赏赐,天下未定,这赏赐也是鼓励将士立功。”
兵部尚书刘子还没有参与内阁地资格,因此也由李播回答:“臣领命,回去,就责兵部统计战功,一一封赏。”
“恩,内阁各大臣,以及各部,居中协调有功,也该加俸,萌子弟为官。”杨宣凝
这是为了让内阁各部协调的意思。
“谢王上。”
“海关贸易之利,已经统计出来了吗?”
“王上,半年贸易之利,已获利四十万两白银,这大大有利于国仓,也有利于白银入流,以稳固国家之货币,只是制钱之铜,还是不足,因此民间铜钱尚是不足。”户部尚书李百药说着。
“王上,开矿这事,这时我们不可动,太过劳民伤财了。”工部尚书鲁妙子连忙说着。
“这寡人知道。”杨宣凝表态说着。
古时的技术、卫生、待遇等工作条件,矿工实在是件苦不堪言地差事,为了开矿。会占用大量的青壮劳力,条件如此差,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激起民变,为枭雄所用,实是不可。
再说,总体上。中国铜矿并不多,想了想,杨宣凝只能说着:“目前只有帛钱并用了,这事,只有等以后解决,只是,要定个标准。”
随着经济的发展,必须要足够的货物才能促进经济发展,这个世界。虽然黄金和白银相对充足,但是追究下去,也发觉作为最基本货币地铜钱不足。
随着均田制度实行后。民间工业、商业加速发展,货币需要,势必增加,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借鉴日后唐朝的一个著名的制度“帛钱并用”。
换句话说,就是以丝帛为货币单位,而这时,纺织业已经在南方初步兴起,而扬州等地特别繁荣。
“工部之下,设少府。少府之下。再设织染署。鲁卿,你制得制度。民间织布,官家织丝帛,丝帛统一格式和质量,严禁止民间私自生产和销售,如私造,勘当得实,先决杖三十,首者流放,物没入官。”杨宣凝说着,这其实就是历史上唐朝的政策,唐朝不得不以丝帛作为货币,才能满足经济需要,营造如此繁荣之世,当然要严格控制了:“并且规定丝帛和铜钱,已经金银的兑换,民间不许拒收。”
“是,臣领命。”
“这次我回来,也是为了圣上之事,圣上封我为唐王,又命我解决杜伏威地事情,这正是二利地事情,我不日就起兵,对峙宣城郡,以牵制杜伏威,让他再也无暇外顾,至于李密占有洛东仓……正巧拦在路上,这就必须圣上自己解决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问着:“李密还没有动静吗?”
“禀王上,李密称魏公。置官属,以房彦藻为左长史,元真右长史,杨德方左司马,郑德韬右司马。其将帅各有差。裴仁基投之,势力已相当庞大,而翟让所部王儒信,劝之总统众务,以夺密权,而见二者都不可共存,只是现在还没有爆发。”说到这里,李播禀告的说着。
杨宣凝很是迷惑,按照历史,早应该爆发了呀,但是也许正因为形式大变,隋炀帝要北上还都地事情,也瞒不过人,因此李密不敢现在动手,以免瓦岗军大乱,反被隋炀帝趁机攻散,不过,这矛盾爆发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就说着:“与有关诸将联系,一旦有变,大可接引其中部属。”
“王上放心,此时,宋阀臣服,王上声势天下第一,只要瓦岗军内乱,说得归降,也是容易的事情。”
“恩,那就让圣上解决瓦岗军吧,哈哈。”杨宣凝不以为意,然后见得天色已晚,又说着:“天色已晚,各卿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说完,就吩咐开宴,顿时,一个个侍女川流不息,端着御制膳具送将上来,又有丝竹管弦之声次第响起。
各人都落座,只是各人都是大臣,都很是斯文,酒也多饮,准备稍稍吃过,就告辞,以免误了禁宫关闭的时辰,而这时,宋玉致还不是正式王后,也就不出席了。
杨宣凝待要说话,就听禀告,原来是李淳风求见,诸人都是一惊。宣了之后,见得李淳风进来,端正脸容,就问着:“发生甚么事?”
李淳风低声而沉稳地禀告说:“王上,最近消息,李渊已破霍邑,急速进军长安,关中各大族豪强纷纷投效,兵力已至15万人|||安,攻打甚急,而长安兵力不足,人心又乱,显是难以抗拒多少时日。”
杨宣凝如若触电,全身一震,李阀终于要取下长安了,这样一来,关中就是它的囊中之物了,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但是,没有多少时间,他又冷笑的说着:“这事,圣上比我急,长安如落,圣上就再失要地,近日大婚,大婚之后,就出兵牵制甚至打败杜伏威,让圣上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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