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要去图书馆看书吗?替我借些书回来,谢谢!”郭重阳皮笑肉不笑地扯着我的衣袖说。
我说:“你要看什么书?”
郭重阳“嘿嘿”笑了两声说:“你不会这么不了解我吧?我要看古人写的艳情小说,语言优美而含蓄,境界朦胧而带劲,不是地摊货可以比得上的。这是我写的书单,不求你全部借回来,至少要借五本以上,我阅读的速度你应该知道!”他说着将一张揉得皱巴巴地纸条递给我,上面还沾了他的鼻涕,一坨一坨的。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肉莆团》,《伴花眠》,《灯草和尚》,《风流媚》,《痴娇丽》,《别有香》,……足足有七八十本之多。我说:“有这些书吗?老大!”
郭重阳这回得意,总算明白了我知识上的盲点,他笑着说:“怎么没有,不信的话你去图书馆问管理员吧,都是名著,网上还有下载呢!老是在我面前吹嘘自己博览群书,连这些都不懂。就这样,我还要回去练拳呢!明天给我吧!”他说完,屁颠屁颠地走了。
这家伙上课不听,一下课就往家里跑,真搞不懂“第二名”怎么会被他夺去,莫非班里那些人全是笨蛋弱质不成?他们的IQ也太低了吧?好在有我在前面遥遥领先,独撑大局,否则这家伙更加嚣张,目中无人了。
我带着这个现实问题,来到了图书馆之内。我们的图书馆很大,里面的藏书有7000多万册,人一走进来就能感到知识的重压。不过,毫不谦虚的讲,关于文学方面的书,总共是九十多排架子,两年前就被我读完了。最近两年我是在自学日语,法语,德语,韩语这些,语言嘛!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工具。英语根本不用再花功夫,中学毕业我的英语水平就达到八级了,我曾经用古英语给女生写过一首情诗,那女生没看懂,找英语老师来翻译,老师查了半天的字典,最后却以为那是莎士比亚写的十四行诗。
其实我有时候想,跟人家交流的时候,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好,还学那些外国话有用吗?这个问题曾经困惑过我,可在我还没有摆脱困惑的时候,我已经能畅通无阻地阅读德文原著了。
我自身的缺陷又促使我不得不去留心那些医学,玄学,杂七杂八的书籍,甚至是非洲黑大陆的巫医术,美洲印第安人的巫术之类,我也花过大力气去钻研。我知道这么偏的知识已成“屠龙之术”,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可我依然不死心。人家说“病急乱投医”,我知道投医没有用,只能到图书馆里乱翻书了,至少还有个希望在,不至于绝望。
“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三级片倒是有,《肉莆团》,《灯草和尚》,《伴花眠》都是香港拍的,女主角还是当红的三级明星,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抬起头来,发现旁边有两个一年级的学妹正捂着嘴在笑,我还以为旁边没有哩!马上闪人。
我查了好久还是没有查到这些古代艳情小说,只好去问管理员,我走到管理柜台边,对管理员说:“帮我查找一下这些书,谢谢。”我将那张沾满了鼻涕的纸条呈上,管理员作出一副恶心的表情,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她有着良好的职业道德,早就骂人了,管理员没有说话,便去查找电脑里的资料。
管理员似乎有点吃惊,眼睛里透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似乎在说:“长得丑就算了,还看这种小说,真是的!”我问:“有吗?”
管理员说:“有,这些书很少有人看的,学校也不赞成看这些,只有少数的学生才可以借阅,要不你另外挑一些吧?”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我在图书馆里可是熟人了,从来没碰过钉子。
我说:“哪些人可以借阅呢?是校长还是主任呢?”我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奇才问。
管理员说:“是那些成绩好的。”
我说:“多好?”
管理员说:“每个班级里的第一名,学科考试获奖的,参加国家级别的考试能够替学校争光的。你行吗?”她看着我有点不耐烦了。
看到她生气了,我心里有点紧张,不敢再跟她说话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比赛所获的记念章,上面印着“吴新”两个字,再将自己的校牌给她对照参考。管理员微微一窘,笑着说:“这是图书馆的规定,任何人借书都需要证件的……”看到我已经点头表示理解了,她不再解释,直接说:“在Z区Z号架子第Z排。”
我被这三个“Z”唬住了,看来它们已从文学类的书籍隔离开来,属于禁书,否则也不会扔到最后面去了,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呢。这下好了,我走到它们所在的位置,看到专栏的横梁上写着“邪狭艳情”,再看架上的书,《桃花史》,《伴月记》等等,蔚为大观。真让我大开眼界。
我没费多少功夫就找齐了郭重阳的所爱,办理借书手续,很快搞定。
“猪头哥哥,你借了些什么书啊?”我刚刚踏出图书馆的大门,就被一个甜美的声音唤住了,我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木立在地,一位长发飘飘,笑容甜甜,眼睛水汪汪模样娇滴滴的女孩子走到了我面前,正是我儿时的玩伴——吴影莲。不知怎么的,她脸上尽是羞涩的神情,像是喝了酒,可喝了酒的人眼睛会红,她的眼睛却澄彻得似一弯清泉。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再加上有了上一次的接触,我紧张的情绪,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还好!还好!阿弥陀佛!可她的问题的确让我头痛。我说:“也没什么,只是几本西班牙文原著,睡觉前看看。”之所以这样讲,也是想制止她进一步的探究,要是让她看到我手中的这些,难保她不把我想成色*情狂。
毕竟是第一次撒谎,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身后藏,要是郭重阳碰到这种情况,他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来转移对方的视线,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对付女孩子的手段。可我不会,我真笨透了。
不料吴影莲说:“不错啊,我刚刚看完了塞万提斯的《唐吉诃德》原著,意犹未尽,想再借几本西班牙文的原著看看,没想到你也借了。”她的话让我一惊,眼睛一眨,这位连小便都无法自控的小妹妹看起西班牙文原著来了,看来以后想要跟她沟通,我还得多学一门语言才行。
我明白她话的意思,想跟我借书,这下惨啦!还不等我想到对策,她就绕到我身后抢书。这一下来得突兀至极,我没有打过篮球,不知道如何将球从身后传到前面来,书很快就到了她手中,她抢到了五本中的一本。
吴影莲抢到手之后,并不急着看——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她将书藏到了身后,满脸得意的样子,她笑着说:“猪头哥哥,有本事来追我啊!”话音一落,她便跑开了,她还以为我会像小时候一样,跟她闹着玩呢。我才不去追她,只是站在那里,心里苦笑不已。
吴影莲都跑出几十米了,见我还呆在原地,她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说:“你不敢追我就算了,留给别人追吧,这书我先拿回去看看,看完再给你。”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琢磨着她话的含义,我心里一咯噔:“追她?追她还是追她?是追她呢还是追她呢?应该是追她而不是追她!”我敢说这是世界上最难读懂的文字。
唉,想那么遥远的问题干吗?我看了看手中,被莲妹抢走的是一部《伴花眠》,内容如何我当然不知道,只知道书的封面就是活色声香的一副春宫图。
项羽曰:“此乃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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