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不愧是顶级专家,唐逢照他开的方子抓药,才半个多月,当日在阎王殿里转过一圈的胡青牛就生龙活虎的了。唐逢说到做到,把《九阴真经》普及了一份给他,离光明顶之战还有十多年,按照胡青牛现在的武功,十年勤修,到时候定能把鲜于通打得满地找牙。
随便就把如此绝顶秘笈送人,杨海岚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更加高看了唐逢一眼。作为当世名医,胡青牛当然也看出了唐逢的症结,杨海岚从唐逢那里问不到,便去问胡青牛,胡青牛没有下针,并不知道唐逢的身体强度极度BT,还纳闷儿呢:“按理说唐公子早就应该爆体而亡了,怪哉,怪哉……”正因为此,杨海岚认为这部《九阴真经》是唐逢用性命换回来的,能轻易就将用命换回来的东西送人,唐逢在杨海岚心中已经俨然变成“东北人”一般的存在。
其实唐逢早就知道解决之法:下乘是找一种至阴的内功修炼,他既无走火入魔之虞,此消彼长早晚能阴阳平衡,但此法将内力不纯,永无成道之期;中乘是快马加鞭,及早贯通生死玄关,先天运转,水火交济,则万事大吉,不过当真气积累足够时,即使以唐逢这样变态的强横肉体,冲关之际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上乘就是散功重练,不过除非有身负北溟神功之类武功的人为他散功,若是像后来谢逊那样散功,经脉大损,那就什么也不用玩了,只是估计逍遥派已经灭绝了,不然任我行也不会去学杂交的半吊子吸星大法。
胡青牛既然快要痊愈,也不用唐逢二人帮他去干掉鲜于通,杨海岚便要回古墓去,临走之际,唐逢邀请她出席张三丰的百岁寿筵,杨海岚欣然答应。而唐逢则打算跟胡青牛走一趟蝴蝶谷,鲜于通丢了藏有金蚕蛊毒的扇子,想必心里极不踏实,华山势大,为防他们在道上拦截,唐逢自要送胡青牛一程;再则也想让胡青牛查找一下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用药石安全的化去这一身内力。
二人一路迅速东行,出了陕西地界,又行几日,这一天到了驻马店,再有不到两日路程就可进入皖北。话说天色正午,两人在城中找了一处小店歇脚,饭后结帐,一摸钱袋不禁脸色大变,原来怀里的钱袋竟然不翼而飞!胡青牛再找自己的钱袋,也是不见了。
唐逢的口袋里其实也没几个钱,不过他现在也自诩为武林高手,光天化日的钱袋被扒,实在是大丢面子。进城的时候没留神撞倒了一个小乞丐,还挺过意不去,亲手扶了他起来。现在想起颇觉可疑,以他唐逢的轻功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撞到人,当时见那乞丐太小,也就没曾防备,看来钱袋就是那个时候被偷了。
店小二见唐逢二人的尴尬神色,笑着试探道:“二位不是没有现钱在身上吧?”唐逢一辈子坐车没逃过票,眼下饭菜进肚却付不出钱,听了店小二的话,一时间真是羞愤莫名,心里把那个小乞丐的女性家属问候了一百遍,嘴上却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胡青牛不太在意,对小二说:“我二人的钱袋刚被屑小扒去,不过你莫担心,先赊在账上,一个月之内必加倍偿还便是。”
小二陪笑道:“不是小的不相信二位,只是二位吃饭小的却收不上钱,掌柜知道了却要打骂小的。”他见胡青牛面貌朗俊神清骨秀,像个教书先生,而唐逢却在这早春季节穿一身四下漏风单片子,显然是个练家子,因此也不太紧逼,如今世道不济,吃霸王餐的事情多了,这两人吃的青菜馒头也没有几个钱,把话说到便算,为此挨了打反倒不值。
胡青牛面色一寒,向来是别人求他救命,哪有人敢来找他讨钱,冷脸道:“恁多废话,今日赊了,来日我双倍奉还,若再多罗嗦,便拆了你这店!”小二连忙借破下驴,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拿赊帐的板子。唐逢却暗自摇头:“吃霸王餐还这样理直气壮,被叫做‘魔教’也是不冤。”
还有数日路程才能到蝴蝶谷,二人出得小店,先不忙赶路,身无分文,难道剩下几天都喝西北风么。唐逢知道这样小的小偷身后都有一个头目,每日扒来的钱都要上缴头目再行分发,于是在城中四处打听,转悠了一下午,倒是端了几个贼窝,可是贼头们都赌咒发誓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乞丐,做了几笔黑吃黑,虽然钱包鼓了起来,但终究没有找到正主儿。
眼见天色不早,唐逢二人又回到中午的小店,把钱双倍还上,又住了一夜。转天吃了早饭,二人继续东行,快出城时,唐逢眼见远处小小的身影一晃倒在地上,却正是昨天那偷了钱袋的小乞丐在故技重施,当即大赞自己的PR好。不过这回没有昨天的运气,撞倒他的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眼见劳而无功,那小丐便拍拍衣服起来,这时就听一个声音喊道:“小贼,总算是让爷爷找到你了!”转头一看,见唐逢跑来,认得是昨天的失主,赶紧拔腿就跑。
那小丐的身法竟十分灵巧,在人群中左插右钻,唐逢见一时间不好追赶,拾起一块石子,瞅个空隙,向小丐射去。那小丐正跑着,忽觉脚下一软扑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再跑,却觉得右腿酸麻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唐逢几步赶上来,一把揪住小丐的衣服提了起来,笑道:“小兔崽子,这回看你还跑!”正要赏他两巴掌,就见那小丐眼珠子一转,哭叫道:“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你把我的推打断了,坏人,……呜呜呜……坏人……呜呜呜……”
这一哭不要紧,周围的路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只道他欺负一个小乞丐,纷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唐逢闹了个面红耳赤,心想:“真是报应来得快,小时候撒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呢?”连忙把小丐放下,哄道:“别哭,别哭,你的腿没断,叔叔点了你的穴道而已,乖,别哭……”边哄边手忙脚乱的为他推拿解穴。
胡青牛在一旁哭笑不得,心想:“你忽悠我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心慈手软,真不知道你们俩谁是装的。”当下向周围人群喝道:“没见过捉贼么?都散了吧!”冷笑着对那小乞丐说:“小东西,这位公子心软,我的心肠可硬得很,你再敢哭一声,我就弄断你一条腿;你再敢哭两声,我就弄断你两条腿;你要是哭个不止,我就让你全身残废!”那小丐不理,依旧哭个不停,胡青牛冷哼一声,伸手在他大腿根一捏,只听“咔吧”一响,果然卸了那小丐一条腿。这下假断变成了真断,那小丐假哭变成了真哭。
胡青牛喝道:“闭嘴!”说着就把另一条腿也卸了下来。这回那小乞丐是真的怕了,虽然疼的要命却不敢再哭,只一个劲的轻轻抽泣,可怜巴巴的看着唐逢,那眼神让唐逢想起当年老娘喂养的流浪猫。
唐逢抓住这个小乞丐的时候原也没打算把他如何,一个丁点儿大的孩子,打也打不得,骂也不能听,还能怎么样,叹道:“算了吧,这么小就在江湖上讨生活,不偷又靠什么活呢。”随手“咔吧”“咔吧”两声将脱臼的股骨接上,想给他些钱让他离去,可又一想:“他孤身一人,钱用光了还不是要学坏,索性好人做到底吧。”问道:“小家伙,你跟我们走,我们教你本领,将来不再偷东西,也不再让人打,好不好啊?”
那小乞丐想了想,看看唐逢,又看看胡青牛,说:“你是好人,知道我在骗你,你还哄我,他是恶人,弄断了我两条腿,将来我要和你学本领,不跟他学本领。”
唐逢笑道:“这位先生的本领大着呢,我的本领只能杀人,他的本领却能救人,他救人的本领是天下第一呢!”那小丐晃着小脑袋说:“我不信,你说他的本领是救人,为什么弄断了我的两条腿?你的本领是杀人,为什么把我的腿治好了?我知道的,杀了恶人,好人们才能活得快活,我还是要和你学杀人的本领。”唐逢听了一愣:“这小小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矛盾的双方对立统一并在一定的条件下相互转化,这道理在《道德经》里放了快两千年,可是来到这世界近二十年,他竟然没有见过几人真正懂得,不由抚掌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胡青牛哼道:“无知小儿,多少人想我收他为徒,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你却敢说不跟我学?我非要教你学!”
“坏人,我才不要跟你学呢!”
“我非要你学!”
“不要!”
“你敢!”
……
由于小丐的股骨刚刚接好,不宜行走,唐逢便抱着他,唐逢身上的至阳真火烘得他极为暖和,过了一阵,他和胡青牛吵累了,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身处一家客栈之中。
吃了午饭,唐逢让小二打来一大盆凉水,气走周天,运起烧水神功来,功夫不大,盆里的水就冒出热气,又过了一阵,蒸出来的水汽把整个屋子都变得缓和起来,唐逢招呼道:“小家伙过来,叔叔给你洗白白。”见那小丐甚为扭捏,一把把他抓过来,笑道:“大男人的还害什么臊……这衣服也不要了吧,已经买了新的……”说着就动手脱衣服。
那小丐急得直叫唤:“不要,不要,不要,停,停,停……啊,不要停……啊!”
只听“嘶啦”一声,衣服被撕开,“咚!”一个物体砸在唐逢脚面上,即使他铜皮铁骨,还是被砸得隐隐作痛,可见那东西的分量。唐逢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黄澄澄、金灿灿的方盒子。隐约觉得想起来什么,不过他也没在意,捡起来掂了掂,贼兮兮的笑道:“怪不得死活不让我脱衣服呢,原来藏了这样的好家伙亚。”
随手把那金盒子抛在桌上,见那小乞丐脸涨的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唐逢摆摆手:“放心啦,叔叔不会惦记你的东西啦,来洗澡先,我抱了你一上午,弄得浑身都是虱子,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嗯?”
唐逢突然瞪圆了眼睛,仿佛看到了ET似的……使劲的揉了揉,再瞪圆……“光光的”,再用手确认一下——
“咦?——木有小JJ捏?”
那小丐终于不堪凌辱,狂叫道:“你个臭淫贼!去死吧!——我插!”
“哎丫!——”唐逢一声惨叫。
※※※
一小时之后,唐逢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呵欠道:“小丫头,你到底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亚,这水都可以写字鸟。”小丫头光脱脱的站在盆里,浑身被摸得,不对,搓得好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喃喃道:“从家里出来就没有洗过了……”声音比蚊子叫大不到哪去,要不是唐逢听觉超常还听不到。
“唉,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讲卫生,来,先用这个裹着,我让小二再打一盆。”唐逢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小丫头拳吧拳吧塞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这回她倒是毫不挣扎,安安静静的看唐逢玩烧水神功。
过了一阵,第二盆水热了之后,唐逢便要把小丫头放进盆里,转头一看,乐了,伸手挠挠她的下巴,逗弄道:“来,‘喵’一个!”
原来小丫头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蹲在椅子上,头发盘了两个卷顶在两耳之上,那形象就像是动画片里待领养的小猫儿,唐逢一个忍不住把她当作小猫了。
小丫头一愣,眨眨眼,叫了一声:“喵呜!”却把唐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鸟的,爷爷难道是‘猫耳娘控’?!”一慌之下,连人带自己的衣服一起扔进了澡盆里。
唐逢干咳两声,把衣服从水里捞出来穿在身上,又洗了半天,想起刚才的问题,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蛛儿。”
“珠儿?看你骨瘦如柴的,一点也不玉润珠圆,不过没关系,叔叔以后一定把你养得像小肥猪。”
“不是‘珍珠’的‘珠’,更不是‘大肥猪’的‘猪’啦,是‘蜘蛛’的‘蛛’。”
“哦,原来是那个‘蛛’亚,也不错,蜘蛛侠,那轻功,简直是梯云纵、纵、纵——虾米?!你是说‘蜘蛛’的‘蛛’?!”
“是啊,我娘给我取的,可惜她已经不在了。”小丫头说着眼圈一红,掉下眼泪来。
唐逢回身拿过金盒,打开一看,见里面趴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锦斓蜘蛛,他虽然是个大男人,却从小就怕蜘蛛,赶紧将金盒扣死,扔的远远的,结结巴巴道:“‘千蛛万毒手’?你,你是殷离?”
小丫头忙跑去把盒子捡起,如珍似宝的抱在怀里,听见唐逢问话,顿时大惊失色,浑身发抖的问:“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我爸爸派来的?”
唐逢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想到她杀死庶母,连累生母,父亲要找她算帐,小小的女孩一个人逃出家门,看她瘦骨伶仃的摆开架势,便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心里一酸,叹道:“我怎么会是你爸爸派来的呢,他总不会派一个不认识你的人来捉你吧?”倚天里面最命苦的就数殷离,小昭还跟在张无忌身边两年,殷离却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上。
见小丫头还不相信,唐逢哄道:“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是不是你爸爸派来的有什么关系呢?乖,刚洗过澡表站在地上,来。”
又哄了一阵,小丫头总算是信了,乖乖回到澡盆里。唐逢把金盒拿走放在桌子上,捏捏她的小鼻头说:“那盒子留着想念你妈妈吧,‘千蛛万毒手’不能再练了,不然就变成丑八怪了,知道么?”
小丫头摇头道:“不练怎么行?我妈妈要是不散功,我爸爸怎么敢娶二娘。将来要是你变心了,我就一指头戳死你!”说着一指戳在唐逢膻中穴上。
唐逢纳闷道:“什么变不变心的,你这小丫头说些什么亚。”小丫头说道:“将来你娶了我,若是再娶别的女人就是变心,到时候我就用这‘千蛛万毒手’给你身上戳得全是窟窿!”
“啥?!!——”唐逢嘴张得能放下一个鹅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小丫头脸红道:“伦家……伦家……全身上下……连那里……都被你摸过了,不嫁给你还嫁给谁……”她的脸都要贴到胸口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微不可闻。
“啊?!”唐逢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在抽筋,“可是你才多大一点啊,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上!”
“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伦家就算刚出生,也素一个拧银啊……伦家什么都给你了,难道不需要负责么?”
“这情景怎么有些眼熟?”
唐逢翻翻前面的章节,仰天疾呼:“苍天亚!报应来得快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