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北区的第五队队长房内,杨元斌,准确地说,是从禁锢中释放出来的魔箫子,静静地伫立在宽敞的落地窗前,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之中,那双眺望的紫眸蕴藏着高贵与神秘,深邃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
被露姐施法唤醒后,杨元斌已成为了历史,看着魔箫子沉默高挺的背影,禹教官和露姐同时感到了他潜在的强大魔力,更看到一股淡淡的紫色魔气正从他的体内向外流溢,并呈激涨势态。
对于杨元斌的蜕变,禹教官和露姐早有准备,但他们无法体会魔箫子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他背负着巨大伤痛似的,令周围的一切也随之压抑和沉重。
“你打算怎么做?”露姐开腔说话了,以她和青儿的交情,她也希望青儿尽快得到救赎。
魔箫子没有答复露姐的话,而是闭上眼睛作思考状,同时,他周身的紫气也发出奇异地变幻,色彩在黑与紫之间转换。
当魔气的色彩重新定格为紫色时,魔箫子睁开眼,发出低沉的声音:“银湘子,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重生。”接着,又语气轻柔地念道:“灵儿,箫子为你终止悲剧,绝不让你再流一滴泪,等着我。”
禹教官和露姐同时诧异地问:“谁是银湘子?”
魔箫子平缓地道出:“杜光的原身,银潭山的神仙。”说着,他转过身,正视着禹教官和露姐,如同紫水晶般的双眼带着无法言喻的神情:“他可以爱灵儿,但不可以夺走灵儿,他始终没有明白一个事实,魔灵儿永远属于魔箫子,这是上天的承诺。”
在禹教官和露姐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魔箫子已越过他们,向着门外而去,禹教官急忙问道:“你这是往哪里去?这里可是地界,不是魔界。”
魔箫子在禹教官说话之际,已健步出了房间,并丢下一句话:“多谢二位相助,我很清楚这是哪里。”
禹教官和露姐尾随魔箫子追了出去,但等他们冲出房间时,只听到魔箫子留下的话音,却没再看到他的身影,这种极速的消失,令露姐不由地感叹道:“魔箫子完全复活了。”而禹教官心事重重地说:“修罗区又要不平静了,这一次将更加天翻地覆,不行,我得马上去找张统管。”
露姐平静地说:“张统管把我介绍给他,就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我想,他应该有所准备。”
禹教官点了点头:“此话有理,那么,我们只有静待张统管的指示了。”
露姐笑了一下,说道:“应该很快了。”
就在魔箫子复活之时,张统管正在他的府坻面见鬼仙北区的鬼仙元老、第一队队长昆老。
在张统管讲述了先前与杨元斌会面的事情后,昆老笑道;“果然是他,还真是个爱惹事的主,看来冥王不需要兑现什么承诺了,直接由杜王爷来斩断这一切。”
张统管依然脸色凝重,直问昆老:“昆老以为如何?”
昆老随即收敛笑容,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杜王爷所作所为,冥王是一清二楚的,之所以不闻不问,想必也是有其顾忌,不知张统管有何打算。”
张统管说道;“事情演变到如此地步,应该是杜王爷的意愿,但这已经不是他们三方的恩怨了,整个修罗区也会被卷入其中,届时,阴阳平衡就会被破坏,人界和地界都会受到牵连。”
昆老听出了张统管的意思,追问道:“统管言下之意是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了,那你想帮谁?”
张统管看着昆老,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说呢?”
昆老跟着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任凭统管调遣,说吧,我如何去做。”
张统管露出一丝笑容,爽朗地说道:“到底是元老,此乃张某之幸。”顿了一下,立刻正色道:“既然如此,昆老速与四区的鬼仙联系,让大家处于警戒状态,并监视烈云楼的鬼士,如果稍有动静,就想办法困住他们。此事千万不可外泄,只能是传我暗令,以你的元老资历暗里运作。”
昆老点头,又问:“统管是想亲往天竺殿吗?”
张统管毫不遮掩自己的担忧,回道:“到时我会尽力阻止魔箫子的滥杀,放他出来是为了拯救青儿,不是让他把青儿推向深渊。”
昆老苦笑道:“但愿如此,到时不知冥王那边将如何交待。”
张统管胸有成竹地说:“此事我自有主张,届时会给冥王一个说辞。”
商议完事情后,昆老向张统管告辞,但临走时,还是不由地问了一句:“统管为何帮助这个魔物?”他得到的回答是:“我的职责就是维护这阴阳平衡,青儿,她是这平衡的中心。”
一切按着必然又偶然的轨迹前行,而就在此时,异魂区的十三街突然到访一位身份显赫的贵客,他就是地界的第二冥王杜光,如此亲临专门收容自尽亡魂的鬼区,他的目的绝非一般。
十三街的鬼牢比其他街更加阴森恐怖,这里的鬼魂大多恶性暴露,无法自救,而李艳便囚禁于此,本一个善良贤淑的女人最终沦落这般境地,除了拜杜光所赐以外,还有就是她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心魔,为自己负面的一性所迫害。
当初,李艳本想将心爱之人一同拉到这个世界,就此结合,但在杨元斌说出“你怎么变得这么邪恶,你不再是我认识的李艳,你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从我身边滚开!”那句话时,她突然之间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尝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有什么比失去爱人的心还要悲哀?
李艳带着极度的失落和空洞的灵魂回到了地界,毫无争辩地接收了应有的处罚,对未来没有一丝的念想,放弃了所有的热情。
杜光因其尊贵的身份,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径直来到了李艳的囚房,在四面无光、只有头顶闪着微弱蓝光的房间,他看到的是,李艳被手脚镣铐地锁在房屋中间,披头散发,神情呆滞,俨如地狱里的衰鬼。
此情此景并没有引起杜光丝毫的同情心,他站到李艳的面前,高高在上地问道:“你就甘愿沉沦下去吗?不想夺回你的东西?”
李艳听到杜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张着空洞无神的眼睛仰视着面前的来者,在她的记忆中,这张面孔是陌生的,但声音似乎并不陌生:“把他夺回来,他是属于你的。”这样的蛊惑之音曾反反复复地响彻在耳边,唤醒了她嫉恨的心魔。
“你,你是…”李艳张开嘴巴,发出干涩的声音。
杜光阴笑道:“先前的失败是因为你太懦弱,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夺回你的爱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你就应该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