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张箫。
他慢慢的向两人走来,走的很艰难,因为他的心里有太多的挣扎和痛苦。
如果你从来没有失败过,却忽然经历了一场你绝对接受不了的打击,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样子?是逃避?还是直面失败?
逃避很简单,但你必将痛苦终生,你也许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一切。直面失败却说的容易,又有几个做的到?
失败的阴影是完全可以将一个人彻底的掩埋的。要想从这阴影中走出来,却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这需要你自己的努力和坚强。
张箫显然在努力走出这个阴影。所以他必需要来,如果他战胜不了自己内心里的挣扎,他知道自己将从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知道为何而败,就永远不会知道怎么去胜。
现在张箫就面对着这种挣扎,他必须知道自己是怎么败在对手的手上的。否则他永远不可能再练剑了。一个人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输的稀里糊涂。张箫知道对方不可能告诉自己,因为谁也不会将自己剑法中的弱点告诉别人的。可是他一定要问,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以后还怎么练剑。别人告不告诉他是别人的事,他却一定要问。因为只有他问了,才有知道的机会。
这也是他知道其中原因的唯一的捷径。许多人做事总是要绕来绕去的,如果你真的聪明,就应该明白绕圈子是最没有意思的,它最终并不会给你保留多少面子,反而会误了你的时间。
张箫走到了两人面前,他虽然想了许多借口,却发现自己还是开不了口。
找借口说话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一个像他这样骄傲的人。
司徒笑雪静静的看着张箫,忽然道:“你一路跟来,想必一定是想知道陈叔叔是怎么打败你的吧?”张箫点点头,他的头点的虽然比睡落了枕还生硬,但他却毕竟承认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有人跟他说这样一句话,当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所以他虽然声音僵硬,却还是立刻道:“是,我想知道。”
张箫忽然发现说出来并不难,只不过之前他没有勇气而已。
世上的事永远都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有勇气,你就会发现许多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办。你需要的只是战胜自己的心魔而已。
他道:“如果我不能知道我是怎么败在别人手上的,我恐怕从此连觉都睡不着了。我可以败,但绝不能败的不明不白。否则我还不如死在刚才的那一剑之下。”
这就是真正的剑客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可以死,可以败,但就是不能够输给自己,就算他明天要死,也要在今天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他们的一生,除了战胜别人,更重要的是战胜自己。
姓陈的壮汉道:“其实很简单,剑法如果不是用来表演,那就是杀人,杀人的剑法最终只有一个目地,那就是将剑刺入对方的致命部位。我的剑法并不比你高,但我知道你虽然比杨云在的剑法要高的太多,但最终的一剑却还是要刺向我的要害部位,我只不过是事先等着你的剑刺来罢了。”
张箫愣住了。
这其实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可是又有谁曾想得到?世界上有多少事是可以不必绕一个大圈就可以顺利的到达目的地的,可是偏偏我们都在自己的圈子里绕来绕去却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
张箫长长叹气,长揖到地,道:“敢问尊驾可是司徒山庄的人?”
姓陈的壮汉点点头。
张箫道:“那先生一定是司徒山庄的四大高手中的十虎扑陈庭刚了。”
那壮汉又点点头道:“其实单论剑法我远不是你的对手,我之所以能够在那一招之间挫败你,只不过是得了老庄主的一点指点,实属投机取巧而已。”张箫笑了一下,道:“司徒庄主的神鹰断剑式二十年前就已经扬名江湖,从前只是耳闻却未得见,今日一见果然让人折服。”姓陈的壮汉道:“你的剑法虽不是云飞扬的对手,但在江湖上却已绝对难有几个对手了。刚才我为了逼云飞扬现身,才迫于无奈出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张箫道:“败在司徒山庄的高手手下,也不能算丢人,你们要事在身,就不敢再叨搅了,在下就此告辞。”
他嘴里说着告辞,脚却没有动。
陈庭刚等了一会,道:“你可是还有疑问?”
张箫看了看司徒笑雪道:“敢问这位可是司徒山庄的大小姐司徒笑雪?”
陈庭刚沉默着,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是司徒笑雪。你既猜出她是谁,想是有话要对她说?”
张箫愣了一下,道:“啊,没事,没事,两位保重,在下就此告辞。”
这回他的人却走的比谁都快,转眼间便消失在箫箫的冷风尽头。
陈庭刚看着张箫消失的身影,慢慢的道:“如果这江湖上还有一个人能最终成为云飞扬的对手,那就一定是这个人。”
司徒笑雪道:“是啊,嗜剑如命,为了剑情愿向战胜自己的人低头请教的人,必定会练出绝世无双的剑法。可惜的是这个人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飞扬一定不会和他动手的。”
陈庭刚道:“动不动手是一回事,剑法的高低是另一回事,如果这个人一旦剑法练成,接不接受挑战就不是云飞扬说了算的。”
他在冷风中叹着气,道:“我相信云飞扬一定会接受他的挑战的,因为只有这个人才配做云飞扬的对手。我相信云飞扬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