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风来到树林中时,树林里除了有一个人蹲在那里静静的观望外,再也没有一个人了。确切的说,应该是除了这个蹲着的人,树林里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喘气的人。静静的树林中除了偶而几声小鸟的叫声外,要不是这一片死尸让树林里凭空多了几分血腥和恐怖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蹲着的人对着一群死尸竟然看的津津有味,这一片死尸竟似乎让他忘掉了一切,好像除了这片死尸,这树林里已经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让他感兴趣的了。直到柳如风慢 慢的走进了树林,他的头才忽然从死尸中抬起来,如果这个人不是柳如风,一定会认为这是炸尸了,要是平常人怕是会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蹲在死尸里的人一抬起头来,一又豹子般的眼睛立时便紧紧的盯在柳如风的脸上,他虽然穿的像个帐房先生一样,但一双眼睛却比任何一把尖刀都要锋利。柳如风虽然好奇,却交没有开口,那人一抬起头来时,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他并不愿意站到一堆死尸上去。
蹲在死尸堆里的人看到柳如风的眼睛时,眼中那刀子般锋利的光芒便忽然暗淡了许多,他虽然没有站起来,却不禁的把手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也是云飞扬约来的?"他在问。柳如风摇摇头,反问道:"云飞扬约了你?"那人也摇摇头。道:"云飞扬不会约我的,他已经走了。"他叹了口气,道:"我还不配让云飞扬出手。"柳如风道:"所以你在研究他的剑法?"那人的脸红了红,站起身来道:"本来我是不会来的,可是。"柳如风道:"可是你阴差阳错的看到了死在他剑下的尸体,所以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好机会。"那人的脸红了红,但还是点点头,有点不自然的道:"是。"柳如风道:"可是你有许多地方还是看不太明白。"那人似乎吃了一惊,嗫嗫道:"你怎么知道?"柳如风慢慢道:"你身旁的那个人是个剑术高手,可是他却被云飞扬一剑洞穿了眉心。他的剑明显的比常人用的剑要长出不止六寸,但一剑要他的命其实也不难,只要你的脚步够灵巧,出剑够快,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倒在他旁边的两个人却是地躺刀的高手,如果有人敢在地躺刀的高手面前用这么一招,那么他不是疯子,就是活够了。"那人脸上吃惊的表情更甚,因为这也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呆了呆,道:"如果是云飞扬先杀死的这两个地躺刀的高手呢,那就有这个可能了。"柳如风道:"这些人里先杀死哪一个人都合情合理,但就是不可能先杀死用地躺刀的这两个人,因为那个剑术高手的剑本身就比常人的长,敢用如此长剑的人,必会练就先别人一步出剑的绝杀。何况四周还有这许多暗器高手环伺,就算云飞扬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先杀死这两个用地躺刀的人的可能,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柳如风看着那人皱起的眉头,慢慢道:"最可怕的是那三个来自藏边的喇嘛,据说他们曾经在雪山之颠苦修十年,个个内外兼修,任何一个,都足以和中原武林的一流高手一决高下了。天下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柄剑和这三个喇嘛的面前去杀了那两个地躺刀高手的,就连昔年的天下第一剑云太极云老爷也不能。所以云飞扬第一个先杀的绝不可能是这两个用地躺刀的高手,他先杀的一定是那个剑术高手,这才是攻破这些人水泄不通的配合当中唯一的破绽,因为只有云家的轻功,才能够轻而易举的避开密不透风的地躺刀法的攻击,也是这些自认为防守最牢不可破的一个破绽。只有这个破绽,才会让这些人的防守疏于防范,从而出其不意的将这些人一举歼灭。"
柳如风的话一落,那人的表情便僵在了自己的脸上,喃喃的道:"想不到云飞扬的剑竟然会快到了这种地步,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柳如风淡淡一笑,道:"其实你也可以做到,只不过你的剑还没有他的快,你的信心还没有他的足而已。"那人愣了一下,很快便摇着头道:"我?我做不到。"柳如风道:"你做不到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敢去想,云飞扬之所以敢如此出招,那只不过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剑一旦出鞘,心中便只剩下了剑,在这一时刻他已经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自己的剑,他就是剑,剑就是他,所以他的招法才能无坚不摧,锐利无匹。"
柳如风的话落,那人忽然拍手道:"说的好,太精辟了,咦,你是谁?"这时他才似乎想到和自己说话的是个寞生人。柳如风道:"你的手紧紧的握住剑柄,说明你的心里有了怕。一个剑客,一旦有了怕,就永远没有了战胜的欲望。"他的话落,手中剑已出鞘,剑光只闪了几闪,便快若闪电般的入鞘。他看着那人惊呆的脸,道:"云飞扬就是用这几招杀死这几个人的。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那人呆呆的道:"天下能用如此剑招的,怕只有……啊,你,你是司徒山庄的柳如风?"柳如风点了点头,慢慢道:"你是张箫。"那人惊讶的道:"你,你知道我?"柳如风笑笑,道:"如果你不是张箫,你就听不到我这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