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那我可就要说了，你可不要反悔啊！”柳莲月目光中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看了丈夫一眼道。看着丈夫点点头，她脸色变成有些犹豫，不像刚才还和女儿开玩笑，眼神中出现很沧桑和又出现让人看不懂的神情，自言自语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答应我们三个条件吗？我很少求过你，也很少抱怨过什么。只是…只是这几年来，自己活得很辛苦，而且一直活在痛苦和懊悔中，让自己吃不好，睡也难安稳，你知道吗？”

天竹道人听到他妻子柳莲月的话，全身震一下，眼睛睁得圆圆，万万没有想到妻子会说这种话，有点伤感说道：“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让你那么伤心。你对我有意见，为什么不早一点提出来，还埋藏在心中那么久。”

朱馨兰看她爹干巴巴的样子，有点好笑，谁叫他干出那么缺德的事。朱馨兰撇着头想了想，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嘻嘻笑道：“爹，现在知道后悔了，叫你不好好对待娘，现在娘都抱怨了吧，我可不想管啊！”

柳莲月看女儿那么对待她爹，而且夫君又听错意思，有点好笑不由扑哧一声，笑道：“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说跟了你不开心，你误解我的意思。”

天竹道人搔了搔头，讪讪一笑，说道：“我刚才没有想好，才会出那么一点差错，实在是失误啊！”

柳莲月再次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这几天冷落你，看到你不开心，我心里也难过。要不是这样，你又不会真的听我们说下去，所以我们才想出这个方法。”

天竹道人这才想到为什么这几天她们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们，也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心里有很多过意不去。他走到她面前抱着她，有点亏欠道：“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认真照顾过你们母女俩，实在是我的过错。你说吧，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们。”

柳莲月看到丈夫那么通情达理，心里有点感动，知道丈夫还是很关心自己，看女儿一眼，抱着丈夫肩膀，哭泣道：“我都知道，知道你还是疼我们的，可是平常你又那么固执，不会轻易听人解释，可能事情还没有说完，一不高兴就离开了，你叫我有什么办法。”

天竹道人有点尴尬，知道妻子讲得一点都不错，认真讨好道：“好了，你说吧，不管你说什么，一点也不会生你的气，行吗？”

柳莲月擦擦眼泪，微笑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能生气，不然我们以后不理你了。”天竹道人若自己不答应，她们肯定会跟自己没完没了，微笑着点点头。

柳莲月脸色黯淡下来，认真说道：“你可知道，我们馨儿在半个月前看到了谁。”天竹道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妻子一会儿开心又一会儿难过，不知道哪一次是真的，难怪人们都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他也认真想想，也想不出他们馨儿会遇到谁，会让她们这么伤心难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也开始警惕起来，知道他妻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拖拖拉拉说话。

柳莲月站起来，看着远处晚霞，有点伤感道：“这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煎熬和悔恨中，埋在心底的话一直想跟你说都没有，我想让它永远都埋藏在心里，相信不久就会忘却。可是，想忘却终究还是不能，每天晚上不是做恶梦，梦到他残死，不断向我们偿命，就是难于入眠。就在前几天，听到馨儿跟自己谈起，地灵峰后山出现过一个年轻野人，当时我非常震惊。你知道吗，那有可能就是你的小徒弟黄根命，他还没有死…”

“什么！”天竹道人跳起来，无比震惊看着他妻子，眼神变幻不定，面色十分难看，有忧伤、有怨恨、有惋惜还有痛苦，收起忧伤复杂的表情，天竹道人努力平复心情，答应过她们不能生气，对她们询问道：“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我们想…要接他回来，由我们去教导他。”柳莲月充满坚定的口气对丈夫说道，知道丈夫此时很难选择，但是若他不答应，女儿一定会恨我们一辈子，还有自己一辈子过得不心安。

很少看到过妻子那种坚定的口气和眼神，知道妻子这次非要他回来不可。天竹道人坐在椅子上，叹一口气，眼神有点无奈又有点痛苦，不禁感慨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地灵峰只有几个徒弟吗？知道我若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一定不会原谅我，对不对？以前一直以为，收徒弟不要太多，就是为了能够培养他们，而且能够多关心他们。由于自己经常闭关，导致几个弟子教导不够，关心不够，才出现我们地灵峰徒弟没有那么优秀，所以，我才一直骂他们要认真练武。自从收了那个徒弟，虽然很不喜欢他，但也希望他过得好，吩咐过天宇弟子好好照顾他，也不想去管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失踪，导致天宇走火入魔而死，这个使我最不能容忍，天宇对我来说，就像亲孩子一样看待，所以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最后，自己还是下不了手，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朱馨兰看着她爹还是这样，有点不服气道：“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难道要把一切都强加给他，这对他公平吗？”

“馨儿，不要说了。”柳莲月劝阻道。

“不，娘！我就要跟爹说清楚。对你来说天宇师兄确实非常重要，你恨他害死你徒弟，不肯原谅他，是不是?可是，你知道吗，有一个人比你还关心天宇师兄，那就是小师弟黄根命。小师弟从小是个孤儿，没有亲人疼爱，没有任何人关心过，爱护过，正因为这样，才懂得亲情的可贵。而天宇师兄也把小师弟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不容别人欺负他。那时小师弟失踪后，谁最着急，是天宇师兄，正因为天宇师兄那么着急小师弟，才会走火入魔而死，到死时还再挂念小师弟的安危。而小师弟回来之后，第一个想找的人是谁，是天宇师兄。他们彼此关心对方，而心里中早已把对方当作自己最亲的亲人，爹，这个你知道吗？而你这个当师父，却没有人问过你，在他们心中彼此最重要，但你在他们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我说得对不对？”

天竹道人愣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心中还再回荡女儿的声音，一种罪孽感慢慢吞噬他的心，感觉到以前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没有真实只有虚幻。

“馨儿，不要再说了。”柳莲月看着丈夫歪曲的脸庞，大声责备道。她摸着丈夫的脸庞，安慰道：“夫君，一切也不是你的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而且馨儿不懂事，不该说一些让你很伤心的事，等一会儿我去教训一顿。”

“不，馨儿说得很对，都是我放下的错误，不应该去责怪她。我看馨儿长大懂事了，看得事情比做爹的还清楚，我们应该欣慰才对。而且，我犯下的错误，不知道能不能挽救。”天竹道人慢慢回过神，对着妻子痛苦道。

柳莲月抱着丈夫，痛哭道：“一定能的，他不是还没有死，只要我们尽快接他回来，今后好好照顾教导他，不让他受一点伤害，努力补偿我们的罪过，而且你的徒弟天宇在天堂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行吗？”

天竹道人站起来，点点头，激动道：“好，就这么办，我们去把他接回来，补偿这几年当师父的罪过。”天竹道人一说完，飞快要往后山去，被他妻子拉住，想争开也争不开，回头疑问道：“为什么拉着我？”

“夫君，你连自己小徒弟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要往哪里找。要是连自己都找丢了，那个怎么办？”柳莲月心情大好，开玩笑道。

天竹道人有点尴尬，不好意思道：“是我有点鲁莽，还是女儿带路，我们快一点找到他。”

“那还差不多，馨儿带路。”柳莲月看丈夫这天一直出丑，有点感慨道。

“哼”朱馨兰撅了撅嘴，脸也不看他爹就往前走。

天竹道人看女儿那个样子，苦着脸往妻子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