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界今日心中得偿心愿,得意非凡。便似心中卸下老大的一块石头,轻松很多。他对帝释天道:“只可惜了你的一身的本领,本座本来还以为他日你与本座终有一场恶战,却不想今日你轻易的就要命丧我手。”叹息道:“失去一个这么优秀的对手,想起来,本座的心中不免感到有一些凄然,然而本座要成就大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九界心情格外的好,罗罗嗦嗦得说了许多地话。一个人,当他成功以后,最看重的,便是别人的看法。九界心中对于今日的成功格外的看重,所以,他不停地炫耀着。
小叶与青青闻听九界的言语都是十分的生气,然而现自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起跑过来查看帝释天的伤势如何。他二人见到帝释天一身的创伤,眼睛紧闭,面如死灰,万分地心痛,慌乱的苦苦呼唤帝释天的名字,好些时候才见帝释天悠悠转醒,眼睛慢慢地睁开来了。二人庆幸帝生命暂时的不碍,稍稍的兴奋。可是帝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竟悲凉的道:“你我兄弟,今日死在此地矣。”二人闻帝释天言语,便似听到宣判了死刑一样,心情骤然的悲苍。帝补充道:“以我目前的功力,纵是懂得五行行走之术,也只得勉强带同你两人中一人得脱,犹无必胜把握。且不言此,只说计划败露,此符不再能够奏功,可是计划关乎天下苍生,此等大义,重于你我兄弟情意。故而我当持符引爆此地,成就大功,然而你我兄弟性命,俱亡矣。”又道:“两位贤弟,帝之连累,心中万分的过意不去。想你二人若不识帝,现实中是何等快乐的享尽生存乐趣。但你我兄弟情深,生能同欢,死便同死,何憾之有?二位贤弟不要悲伤。”遂又叹曰:“万事失去最可珍,往日感觉,可以不惜生死,但求无怨无悔,今日临头,却有割舍不下,当真太女人气。”
那帝释天言罢挣扎了起身,勉强的抖擞凝神,便要以肉身,引爆那符,散那真气。一边走一边黯然的道:“只可惜辜负了雕儿的一片深情,不知道雕儿会何等地伤心。”
小叶青青闻言,都大悲痛。小叶突然上前扯住帝释天道:“此事我来替你完成,你速带青青逃命,或还有机会。冀望他日为我报仇。”又昂扬道:“我小叶生于荒芜,本为异类,不列九流,蒙君不弃,结为兄弟,此事,永感于心。‘士为知己者死。’我之愿也。兼我无甚亲人,了无牵挂。大哥你有机会救自己,救青青。此事便宜,吾当往之。”
青青亦上前来于小叶争执,要慷慨赴义。帝释天想此事需要冷静处理,小叶所言有理。我死三人死,我生或可救得他们一人。然而现自所难以决断者,唯小叶青青争吵,激烈非常。
帝喝道:“你二人做何争执,挣抢了去送死么?”然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的宣泄,泪水已经涌出……
兄弟是什么,什么是兄弟。你我需扪心,需反思。
帝道:“此事须急断,九界来到,我等俱亡,大事亦坏。”
那小叶对青青喝道:“好,今日我们便抽签决定。”便伸手撕下衣襟带一角道:“若猜得我这衣襟在那个手中,便让你去。若不能,就活下来为我报仇。”青青允诺,猜之,但见小叶手中空无,遂大悲凄。青青书生模样,弱不禁风。小叶身材魁梧,便似一根参天大树。今日这柱石真就担负起,这责任,这牺牲。
小叶见到青青悲伤的神色,面对了青青,温和地道:“我今日去,非你之过。不要时刻的放在心中。懂么?”又迟迟疑疑的道:“愚兄年幼时候,多次欺负贤弟,只为快活。年纪稍长,每想起,悔恨不该,愧疚在心。然终难启齿向弟认错。面子矣。今若不言,恐再无机会。三弟怜兄当日年幼,乞能宽大胸怀,谅解之。”
那书生模样的青青已经泣不成声,道:“不敢记恨大哥,昔日小怨,只当玩笑,早忘之。”
小叶用力拍击青青的肩头,上前来对帝道:“大哥,小叶平生最佩服之人,便是大哥你。你我虽托名兄弟,然因我心中感念大哥,对于大哥尊重,实乃是父亲一般的情感。小叶名字,大哥所赐。想后师父通天因我和青青名字幼稚,欲改之,我等死活不肯。乃是怀念大哥故。也因此顶撞了师父,若他生气,不孝也。大哥回去,为我向师父道别,言说师父恩情,永不敢忘,日后一份孝敬,便由青青代劳。……还有倞鸿儿,他对大哥情深,大哥应有觉察。日后无论如何,不要过于伤害……倞鸿身世,与我等一般可怜,俱是无父无母……”
帝大感动,满口允诺。
小叶伸手于帝处取了符咒,康然而前,不复回头。帝释天一瞥间,见那小叶双手中都无衣襟,再看小叶衣服,完好无缺。才知道前面他于青青的赌注,只是障眼法。一时间里他什么都明白了。
……
事情已经是这么个样子了。帝释天因为悲痛却不得不面对这残破的事实了。他心中大悲痛,暗暗的想:难道我帝释天结交朋友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用来牺牲的么?但是我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那帝释天心中发狠,拉住青青的手便走,坚决的不肯再面对小叶的后影。但是青青却不肯,只双眼含住泪水。他拼命的忍住悲声,不肯随帝而去。任帝释天如何地劝说,拉扯,他也不肯出一语,只是眼睛看了小叶,直到帝释天道:“难道你不想活下来为小叶报仇了么?”青青才眼里显现了鲜活的的色彩来,跟了帝释天离开。
……
在巨大的一声轰鸣之后,大地也被震得颤抖了。促不及防的冲击撞击了他两个人,直直的都向前面扑到在地上。待抖动稍稍的平静下来,帝释天回头刚才来的方向,见那漆黑的山已经塌倒少许,有绿幽幽的真气正大批的向空中散去,帝释天喃喃的道:“小叶成功了。”然后面露悲伤,挣扎起身,又伸手来拉青青。
“他死了。”青青呆滞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活气。
帝释天开始施展了通天所授的五行行走之术,却感到诸多的桎捁,他演练一番之后来拉住青青就要离开这地府,然而却没有成功,心中突的骇然,暗道不好。然而终究不肯相信似的复又演练几次,都不能够成功,才死心下来颓然的道:“小叶的牺牲,恐怕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然而那青青似乎全没有半分的害怕表情,帝释天又道:”也好,你我哦兄弟,同生共死,如此也是人生的快事.”
就在这个时候,那九界的声音又传来,道:”帝释天,你也不必再浪费力气.”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本座也已经尽收眼底.本座想不到这天下还有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傻瓜,帝释天,本座深深的佩服你网罗人心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然而今天你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我布下的地网。”然后就又狂笑不已。
青青突然的站起来,狠狠的朝天道:“九界,你这个恶贼,有胆量的就站出来,你给我出来,我——我要杀了你。”青青四顾天空大吼大叫一番,并无甚效果,只听到九界的狂笑声,他声音嘶竭,双腿瘫软,痛哭起来……
帝释天过来安慰青青道:“大丈夫岂可轻易落泪,莫要让贼子看我们的笑话。”青青止不住悲伤之声。“可是——可是青青——给他害死了。”帝释天仰头向天,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却不知道阁下如何得知?”
九界本来只顾狂笑,听帝释天言语,才收声道:“帝释天,你想要从我的嘴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你已经自身难保,却还为这等事情操心,真是可笑,难道你以为还有机会逃脱我的手心么?”就又道:“本来你以将死之身,告诉你也无妨,然而为了事情没有任何地差错,却只能让你带了这遗憾离开这世界了。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你我是如何地抓住你们的。我这幽界之中有一张地网,乃是夺造化之奇的宝贝,伸缩自如,任他多大的地方,俱能罩住。而且一旦罩住,任他如何地法力,也在难以脱身。虽说要事先埋伏,却也已经是难得的宝贝了。帝释天,我这次可算是大功告成,你还有什么话讲。”九界见帝释天并没有答话,道:“……不过,我唯一没有算到的是竟然真的让你们给破坏了这冥界的真气,我怎么都不肯相信有人会牺牲自己,来干这样的傻事。可是我却并不害怕,就算是西天的那个所谓的佛祖帮你们,我也不怕。我今日除掉了你,何惧他哉。”
九界心中分外的得意,又开始狂笑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