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一场暴雨对于炎热的高温天气,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火辣辣的太阳依然当头高照,大地的热气就像蒸笼一样。鸟儿早已停止了歌唱,栖息在绿荫的树枝上乘着凉儿。只有蝉儿不甘寂寞,虽然躲在阴凉的树杆上,还是在在热得不停地叫唤着。停在楼下的宝马车一直没有熄火,杜嘉陵拉开车门飞快地钻了进去,马上感到了一阵惬意的凉爽。龙玉儿见杜嘉陵上了车并不说话,微微一笑,马上缓缓地驾驶着车子走出了新校区的大门。
龙玉儿今天的打扮又与昨天上山不一样。上身一件带蕾丝边的粉红色窄肩小褂,紧绷绷地笼在身上,显山露水刚刚遮掩了一个肚脐眼儿;下着一条工装白色超短裤,盖不住那白净大腿的一半。过肩的暗红色头发自然散披,遮掩不住白皙的脖子,项上一条细项链虽然并不起眼,但仍然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幅大墨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完全遮住了那双风情无限的大眼睛。纤纤的细手戴了一双白色手套,熟练而优雅地旋动着方向盘。
杜嘉陵侧首盯了龙玉儿一眼,要是往日肯定会对这个姐姐有所幻想,但今天他完全没有那个心情,“龙姐,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呵呵……姐不但知道你早上中午都没吃饭,而且知道今天你的心情不好。并且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姐姐实在是心痛你。”
杜嘉陵笑了,“姐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什么你知道?”
龙玉儿收起了笑容,脸上充满着深深的关爱,“现在不争论,等吃饭后再商量。”
宝马车抵达烧烤店门口,龙玉儿熄了火,摘下手套和墨镜揣进抻包,然后陪着杜嘉陵走进了茶坊的一个雅间。两人刚坐下,两个服侍生马上送来了茶,端来了饭菜,还特意煮了一盆绿豆稀饭。杜嘉陵知道这是龙玉儿特意的安排,心里也自然又是一阵深深的感激。
今天没有往日更多的过场,“嘉陵,先吃饭。”龙玉儿盛了两碗绿豆稀饭,一声招呼,姐弟俩马上开始边吃边谈。
望着杜嘉陵有点忧虑的脸庞,龙玉儿笑了,“其实,你也用不着太着急,白璐是一位非常聪慧的姑娘,她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来的。”
杜嘉陵苦笑了一下,“可是这次她这次有点反常啊,走的时候,连个短信都没有。”
“也许她是事出有因吧,否则,她肯定不会这样的。这一点恐怕你比我更清楚。”
杜嘉陵露出了诚挚的神色,“但愿如此。祈望上苍保佑她好人时刻平安。”
一个女人的一生,如果有一位这么真心男人的牵挂和呵护,也许是最为幸运的事了。龙玉儿现出了复杂的笑容,又高兴又忧伤,她为白璐感到由衷的高兴,又为自己的失落而感到忧伤。为了那江边救自己脱离于危难之中的纯朴而善良的美少年,为了那爱的梦想追求,自己苦苦修练了几百年,终于成就人形来到这个世上,本以为会如愿如偿,结果却发现已是机不逢时,完全错过了。
杜嘉陵见龙玉儿沉默不语,脸色一片茫然,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龙玉儿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姐姐正在想如何陪你去金泉山找白璐呢。”
两人不约而同,但杜嘉陵还是谈了心中的犹豫,“谢自然白日飞升的事发生唐代,地名几经沧桑变化。从西山到火凤山、玉屏山如今统称西山。要找到金泉山的确切位置,已是很难,更不要说谢自然当年修炼的‘朝阳洞’和‘步虚台’的具体位置了。我查了一下网上的有关资料,也是比较模糊,说金泉山在古西桥上游西侧,山上有一古井名金泉井,旧称‘南充八大景’之一的‘金泉夜月’说的就是这口井。”
龙玉儿一听马上笑了,“有着了,这口井有灵气,只要找到这口井,就能找到金泉山的具体位置,找到了金泉山,就能找到‘朝阳洞’和‘步虚台’,既使找不到这两个地方,如果能找到当年为谢自然造的道观遗址或御碑也行。”
杜嘉陵问,“为啥说金泉井有灵气?”
“无端游戏亦神仙,钗化清流岂偶然。袁李不知何处去,空余夜月在金泉。”龙玉儿先为杜嘉陵朗诵了这首《金泉山怀古》的古诗,然后讲起了一段传说故事:
金泉山最早并无名。初唐著名道士袁天罡,精通星天文象,能预测过去和未来,曾经在金泉山上居住过。当时还有一个很有名的星相学家李淳风前来登门拜访。进入袁天罡山门前,李淳风将头上的金钗取下来埋在路边,想以此试一试袁天罡的道术如何。李淳风拜见时对袁天罡说,“请先生为我进门前翻天复地算一算。”袁天罡笑了一下,“先生面带金气,可惜已经化成水了。”李淳风会意,马上拿起一把锄头回到埋钗之处,挖开一看,那里果然不见了金钗,却涌出了一股泉水来。那泉水十分甘甜,于是乡民就将泉水砌成水井,并且命名为金泉井。每到夜里,不管月亮在东还是在西,总能在金泉井里看到。由于袁天罡道行很深,后来就将此山命名为金泉山。连隔西河山对面的那条街也命名为金泉街了,金泉街就在古西桥的东头……
龙玉儿一口气讲完金泉井与金泉山的故事,抿了两口茶又朝杜嘉陵笑了一下,“怎么样?嘉陵,这路线怎么走,应该是很清楚了。逆推,我们就从金泉街开始,过古西桥上金泉山。应该不会有错。”
杜嘉陵对龙玉儿实在是佩服,不但会呤诗,而且还会讲故事。
龙玉儿见杜嘉陵已经放下了碗筷,马上站起了身子,“走,姐姐马上陪你一块去,说不定下午就能找到白璐。”
杜嘉陵抱歉地笑了一下,“姐,,又耽误你的生意了。而且又是这么一个大热的天。”
龙玉儿还是那句老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点产业将来还不是你的。天热点有什么?只要弟弟需要,姐姐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龙玉儿辛勤经营的产业就是为了我?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报恩,仅仅为了那久远的一次举手之劳,而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我?杜嘉陵来不及细想,此时除了敬佩,又多了一份感激。杜嘉陵见龙玉儿已经站了起来,马上离开了凳子,“谢谢玉儿。”
为了防晒,龙玉儿找了两顶白色的太阳帽,自己先戴了一顶将另一顶递给了杜嘉陵。还是宝马车的空调效果好,里面的温度不比茶坊的温度高。
龙玉儿驾驶着宝马车沿着长长的西河路,向南直抵金泉街,然后由金泉街向东,穿过宋代古西河桥上了西山坡,将车停在玉屏宾馆,然后陪着杜嘉陵走向了玉屏山的左侧,找到一个农户的一位老大爷,询问了金泉井的具体位置。没想到那老大爷十分热情,大热的天,竟然将他们直接带到了金泉井。再问那谢自然当年修炼的“朝阳洞”和“步虚台”的具体位置,那老大爷却是浑然不知。这余下的寻找已是非常的盲目。姐弟俩只好漫山遍野,毫无根据地将他们认为该找的地方都踏了一个遍,只跑得满身是汗,气喘吁吁,也没找到一个“朝阳洞”和“步虚台”。
杜嘉陵有点失望了。面对满目苍翠的青山,几抹起作的轻岚,心中只有淡淡的伤怀,更多的是对这位“虚步蹑太清”的南充藉神女无尽的遐想,对金泉山山曾经见证过这段美妙传说的一草一木由衷的景仰,还有对白白璐的无穷思念。
龙玉儿停下脚步,掏出丝帕为杜嘉陵擦了一把汗,然后淡淡一笑,“嘉陵,眼前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白璐暂时不在这个世上了。”
就这么一句轻描淡写,却让杜嘉陵马上毛骨悚然起来,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什么?她不在这世上了?那怎么可能呢?”
龙玉儿知道杜嘉陵误解了,马上解释说,“你别太紧张,我说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一回事。我的意思是说,她可能已暂时进了另外一个时空,回到了过去,或者未来……虽然,你没有对我谈过白璐的情况,但姐姐多少也有些了解。她的功力也是非同寻常,她是天上精灵的化身,层次至少在你我之上。所以你也大可不必有太多的担心。我想她一定会很快回来的。嘉陵,再耐心等几天吧,最迟到开学时她总会回来的。”
龙玉儿的安慰虽然对于杜嘉来说作用并不太太,但这样盲目的寻找也是作用不大。杜嘉陵愣在那里,望着群山开始发问:
请问金泉山啊,你可曾看见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她身着一身白色的衣裳,为追寻那永恒的梦想,孤独一人贸然走进了山里,当天上云彩的光芒照亮她的丰姿,当灵霄之上的和风拂动作她那轻飘柔软的白衣时候,你可否为我捎去一句深深的祝福和问候?早点回来吧,露露,嘉陵哥牵挂着你……早点回来吧,露露,不死鸟的明天更美丽……
杜嘉陵仰首望着苍穹,他仿佛看见白璐正站住云彩里朝自己开心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