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那玉带般的嘉陵江,越过那熟悉的家乡田野,也不知道飞了多远。杜嘉陵抬头看看天,湛蓝的天空上那一轮明月正在淡淡的云彩里忽隐忽现,就像是一位羞羞答答俏丽人,半抱琵琶半掩面地展示着她的朦胧的美色。俯首望望下面,笼罩在夜色朦胧中的起伏山峦,森林幽静,空气清新,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白璐牵着恋人放慢了速度,越飞越低。杜嘉陵已经看见不远处出现了若明若的灯火,渐尔,他终于看清了那山坡上出现一幢木板小楼。两人轻轻飘落下来,双脚随即踏上了这块神奇的土地。没有一丝的热感,却让人倍感凉爽。小溪潺潺,泉水叮咚,夜莺在低空里婉转啼鸣,猫头鹰站在高高的树杈上转动着晶莹的大眼睛,还有一些野鹿、野狐在林中奔跑着。这是在哪里?完全就像是一个梦中的仙境。
慈爱的天地之母恒古以来,以其博大的胸怀和甘甜的乳汁孕育着自然界众多的生灵,让她们如此快乐地生话多彩的世界。杜嘉陵刚才在白璐的寢室里本来有点郁闷,这会儿却已是彻底地放松了心情,变得愈加快乐起来。夜色朦胧之中原始纯朴的大自然之美,让他又想起了自己创作的那首颇为得意的歌词《让生命灿烂永恒》,心里又不免又呤诵了几句:
山秀水清,彩雾蒙蒙
鸟语花香和风吹送
龙腾虎跃,泉水叮咚
敲响了回归的钟
海不枯,石不烂
草草木木情最浓
……
白璐转过脸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杜哥,这地方你感觉如何?还不错吧?”
杜嘉陵惬意地笑了,“真好景色。露露,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白璐故弄玄虚,“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每个神仙都各居一个山。”
杜嘉陵又问,“那小屋的主人是不是前辈谢自然?”
白璐并不直接回答,只是狡黠地笑,“等见面时你就知道了。”
小屋的灯光越来越亮了,杜嘉陵不再盘根问底。眼前出现了一块木栅花园小院,白璐轻车熟路吱的一声拉开了木板小门。夜来香的气息立即扑鼻而来直爽心田,还有各色的花儿在轻轻的晚风里欢快地摇晃着,几只小鹿嗷嗷叫着跑了过来,似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师太,嘉陵来了。”白璐乐滋滋地一声喊,小屋的木门马上被打开了。
透过屋内明亮的灯光,杜嘉陵看见一位的老太太马上出现在门口。那老太太一头的白发,身着一套丝织古装,显得十分精干。老太太慈祥地微笑着,“好,好,快带客人进屋吧。”
“谢师太晚上好。”杜嘉陵深深弯腰鞠躬,行过见面礼节。
“嘉陵,别客气,我们都是果州老乡。”谢自然一把扶住杜嘉陵,动作十分敏捷,已使杜嘉陵深感她的功力确实不菲。
谢师太的一句果州老乡一下子就拉近了这一老一少的感情距离,让杜嘉陵倍感亲切,那种对谢自然仰视的敬慕此时已化成了温馨的亲情。他突然想起了阆州的外婆,外婆就像面前这位师太这么慈祥可亲。他好想叫一声谢外婆,又觉得有些唐突,谢自然毕竟出生在唐代,她的实际年龄要高出外婆多少辈?只有笑,一种甜甜的笑,才能表达杜嘉陵感激的心情。
杜嘉陵朝屋内张望了一下,令他十分惊奇的事又发生了:这木扳小屋从外面看并不大,但一走进来,不但让你感觉宽大而且富丽堂皇。眼前只是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大厅堂,除了大门,还有四个通道。他不知道连接着这四个通道的里面,还有多少个厅堂和房间。今天这里的这个夜晚好像一个不眠这夜。大厅内已经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又依稀看见还有十几个少男少女跑前跑后地忙碌着。大厅四周的二十多张长方形的茶几上已摆上了酒水,时令鲜果和从没见过干果。
今夜这里看样子可能将要举一个什么重大活动吧?杜嘉陵心里揣摩着。一抬头突见那大厅的正面墙上早已张贴了一张巨大的双喜字。哈哈,赶上什么人今夜结婚了。
一进屋,白璐就被几个少女嘻嘻哈哈地簇拥着走进了过道。这边,杜嘉陵刚坐下,就有人上了茶。谢师太只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办事去了,留下一个杜嘉陵独坐在大厅里,就像一个哑巴,身边倒是站了两个少男只管添茶水,也不陪他说话。只有几个进进出出的漂亮少女,倒是一有机会就偷偷向他抛来媚眼,反把他一个大男人弄得浑身不自在。
白璐已经进去一会儿了总不见她出来,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个啥。杜嘉陵正在想白璐哩,一个少女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未张口就是满脸灿烂的微笑,“杜公子,请更衣了。”杜嘉陵不解,“更衣?更衣干啥?”那少女也不作正面回答,“杜公子,请跟我走吧,师太正在你的房间等你说话。”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杜嘉陵还是站了起来。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和一个小厅,少女将杜嘉陵带到了一个宽大的房间。这是一间结婚用的新房,高档家俱一应俱全。谢师太正坐在窗前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另有两个年龄稍太点的姑娘正站在一旁边说着话。
谢师太见杜嘉陵来了非常开心,“嘉陵,今天是你和白璐的大喜日子……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天缘天配。今夜子时是一个最吉利的时辰,我为你主婚,履行一个最简单的仪式。老朽先祝你们百白头偕老,一生美满幸福。”杜嘉陵顿时张大了嘴巴,几乎惊呆了:原来神仙是这么不通人情呀?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居然事先也不通知一下男主角,更不要说征求一切男女双方的父母了。杜嘉陵心里烦躁,但还是没说自己的疑问。愣了半天,这才提出自己和白璐都还是在校的学生,结婚不宜过早,再说这么大一个事儿,也该同双方的父母商量一下,通知一下双方的亲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师太突然一声大笑,直笑得杜嘉陵莫名其妙,不得要领。谢师太收起笑容这才说道,“那是凡尘的做法。反正你们已是天生的一对,迟早都要走到一块。况且这仪式也只是在仙界走一个过场,至于凡尘中你们以后要怎么办,那都是你们俩个人的事了。好,不再多说。更衣。”谢师太话音刚落,马上出了房间。
神仙也霸道啊,既不听人辩解,还要强人所难。也罢,也罢,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要不是因为这结婚是自己痴心的白璐,也许杜嘉陵将会拔腿就跑。可是最令他不解的还是自己的恋人白璐,今天太反常,他几次在心里怀疑她的身份的真假了。还只有见机行事,察言观色,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真归真,假归假。主意已定,杜嘉陵反觉得心里自在起来。
所谓的更衣其实也并不复杂,只是换了两件外套,另外为他戴了一顶新郎倌的帽子。杜嘉陵此时已经多了一个心眼,他没忘记将那红色荷包里的一套宝物随身带上。
各路仙人宾客到齐,子时刚至,婚礼正式开始,谢师太亲自主持。过场虽然没有凡尘的多,但也不乏气氛的热烈。新郎新娘入席后,少男少女们开始表演歌舞。前前后后弄了一两个时辰,两位更衣化妆的姑娘将杜嘉陵和白璐直接送进洞房,侍奉更衣、净面,然后道一声晚安,轻盈地退出了新房。
新房里只剩下这一对新人,另一场激情的游戏就要开始了。这仙境的酒自然不同于凡间,杜嘉陵为这初次临门的礼貌,虽然已将那味道特别的美酒喝了不少,但有这玉镯在身也自是很快就化成了几泡尿,不但未有半点醉意,反觉精神更加清爽。被婚礼陶醉了的新娘虽有酒力,但量多了自然也会发酵。此时的她已是兴奋得面若桃花,娇艳无比,人还没有落座呢,就早已急不可撩地投进了新郎的怀抱,亲亲热热,扭扭捏捏,很快就把杜嘉陵弄得欲火高涨,脱衣上床也就成了顺理成章。
曼帐轻罗,香气缭绕,让人沉醉飘逸。上床时杜嘉陵又多了一个心眼儿,将那荷包塞进了枕边。前戏自然不能少,光溜溜的白璐这床上功夫也还算是非常老道。三下五除二,火候刚好,白璐正想入港呢,多了一个心眼的杜嘉陵却突然闪在了一边,露出了一种狡黠的笑,“露露,我们俩已经认识大半年了,可是直到今天结婚,你还从来没有送我一件订情物呢。可是我的礼物可是早就送给你了啊。”
这杜嘉陵怎么会在这么一个紧要的关头,提出了这么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白璐突然愣了一下,语言马上变得木枘起来,“我,我,我会送给哥哥一件最好的礼物,只是今天我没带身上……呵呵,杜哥,实在对不起喲。”
破绽已经明显地露出了,这个白璐肯底是假的。白璐明明送了我一个红色的荷包,可是面前的这个“白璐”却什么都不知道。忽然听得窗外下起了雨,雨滴好似击打着芭蕉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杜嘉陵不知道那发出沙沙声响的是不是芭蕉树,此时他并不急于马上揭穿面前的丽人,而是不慌不忙地朗诵了一段诗词,以抒发自己此时的心情: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杜哥,好诗。”假白璐口齿伶俐,可此时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夸了一句,就像许多站上的书评一样:好书,支持。
该再试探一下了,一定要这让这只狡猾的狐狸精露出尾巴来,当然杜嘉陵并不敢认定她就是一只狐狸精,或许她也是一只鸟,一只可爱的精灵。但她不应该这样冒充白璐来欺骗自己啊,想到此杜嘉陵真是觉得又可笑又可恨了。
胸有成竹的杜嘉陵终于从枕下取出荷包,然后朝假白璐面前晃了一下,“哈哈,露露,订情之物你不必再送了,你看,我已经有了。你不是白璐,你也不要再继续表演了。”
“杜哥,谁送的?拿来我看看。”
情况突变,一场温柔的骗局被迅速打破,假白璐已是一阵脸红,一阵脸白,情急中伸手来抢荷包,却被杜嘉陵飞快地重新塞进枕下,“我们穿好衣服,下床说话吧。”
一切都好像已经明白了,剩下的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进一步弄清:面前的这个“白璐”她是谁?如果收好这里的场子?而杜嘉陵最关心的还是心爱的白璐她现在下落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