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鸥聋子早已洞明了上海大企业家叶登爵便是当年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叶明善之后,杜冰婵的亲生父亲周天仁便一直在暗中匿名举报,但已时隔近半个世纪,不仅早无相关部门能管这些事,即便有些部门接收了材料,也一直处于“调查”中,调查再调查。 可偏偏在这关头,噩运降临到周副县长夫妻头上,周副县长的车子在这一年出了车祸,夫妻俩双双身亡,警察最终断定为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当时已经15岁的断肠子,以天地人三卦一算,便得知这是人为策划的大凶之灾,再根据重重线索和推断,断肠子认定了幕后的元凶便是叶登爵。
却在这个时候,断肠子忽然发现自己也处于“不虞之灾”孽象之中:他的天煞孤星天星之相被人勘破!导致他居屋起火,侥幸逃得一命,正如我之前解读其星相一般,只要被人一看破,就会立陷灾劫。断肠子为自己一卜卦,便得知有高人勘破了自己的星相命数,乃认定因自己一直在推纳勘识叶登爵的行迹,被那幕后告密的高人测算了出来,如此一来,断肠子便得知自己处于和师父鸥聋子遇难前相似的境遇:有人看出了自己在调查叶登爵,是而,危险将步步跟随而来,如不及时逃生,以那幕后高人的手段和叶家的权势,只怕自己性命朝不保夕!
当时的杜冰婵只有5岁,父母遇难便成孤儿,但因早前便拜了继父,正是上海另一企业家杜云龙,恰好杜云龙夫妻不能生育,便正式认杜冰婵为养女,杜冰婵自小便是冰雪聪颖,乖巧伶俐。颇得杜云龙夫妻宠爱,直比亲生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断肠子因从三岁起便辅导杜冰婵读书习字,对学生杜冰婵早是如亲人一般的关爱,但这关头自身尚不得保,又见杜冰婵已有了更好的安顿和着落,便悄然江湖而去,隐居深山,再行修习鸥聋子一门绝学,并对天星掩迹之法有了顿悟,是而多年来。未再让人辨识出其天煞孤星之相。
几年后,断肠子的长相更加殊异奇禀,已有三分骇人之状,此时的他,年方二十,却已继承了鸥聋子的玄学修为,早已成一世外风水易数高人。他再次行走江湖,对于师父鸥聋子以及恩人周天仁夫妻的遇害,他一直耿耿于怀。誓要置叶登爵于灾厄,令他叶氏集团轰然倒塌,当然,在寻叶登爵报仇之际。更要妥善自己的安危,不能再为幕后的高人所勘破,这便需要精心布设一门玄天之局,既能惩罚恶人。又能周全隐蔽自己,便是为这么个奇门遁甲之局,断肠子多年来勘悟玄道。历练修为,但也一直无所适从,无以起阵。后来,他便想到,能否从叶登爵当年出家为僧的寺庙里洞观出一些卦象和线索来。
便是在15年前,断肠子来到了湖北省玉泉寺,恰好玉泉寺正在院内公开拍卖一批文物,但凡施主皆可对心仪的文物议价购买。断肠子在满院文物中,一眼瞥见了一块墨玉,蓦地想起了多年前鸥聋子曾说过的话:墨玉有玄机,他年众人随。断肠子立即上前一看,大惊失色,墨玉一面以小篆字体刻有好几十个人名!他清晰地看出来三个字:周其冲。正是早前死在重庆渣滓洞里、死于叶登爵手下的地下党领袖之一,周天仁的父亲,杜冰婵的爷爷!
可是,他却身无分文,而寺庙起价三千元——十,悟出了“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奇门遁甲,以此法可以屈陷某人某事物于万千灾劫之中,堪堪还能周全隐蔽自身,使得自己的命数星相毫无暴露。但布设此阵局,需要辨识这墨玉上六十四人的墓穴方位,这可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但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此刻的断肠子也已下定决心去完成,他便不断搜寻线索和方向,逐一去找到各个烈士的墓穴。
六年过去了,16岁的杜冰婵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貌不可方物,而到这时,断肠子也仅仅只寻得了三十三人的墓穴,当时,杜云龙夫妻将杜冰婵送至英国读高中,直指剑桥大学。这一别便是六年,待22岁的杜冰婵以骄人的成绩获得剑桥大学工商管理mba归国时,断肠子找到了五十八人的墓穴,也是在这时,断肠子将墨玉的典故告诉了杜冰婵,杜冰婵5岁时成为杜云龙养女,对亲生父母铭记在心,得知断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追寻父母遇害的真凶,也得知了叶登爵便是凶手,杜冰婵心中自然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对老师断肠子的知遇之恩、殷勤辅导以及追凶坎坷磨难,敬重感激不已。其时,华夏集团主席杜云龙因身体欠佳,已然不再主持华夏大局,而是让杜冰婵全权担起了集团总裁重任,主政华夏地产。杜冰婵便为老师购置了一套幽静的别墅,时刻听取断肠子的指点和矫正,两人更是在暗中布设“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到得今天,六十四位烈士的墓穴已经找到了六十三位,只剩下一人,便能完成此局,然后,洞破绝局天心用神,便能构陷叶家于不虞,置叶登爵于绝境。
一切,便如此发生,听得断肠子一一道来,我早已形神痴然,果然是,我生故我在,我去它亦灭!我只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个生意,我来到叶家,也不过是受他之邀,我潇洒堪舆观星辨相,为叶登爵化解命数劫难,却不知,即便我看出来叶登爵的绝密过往,即便我认为这一切只不过在天、地、他、我四方之间充塞关联,我又何尝能想到,在另一场时空、另一个世界,那里正在发生上演的,和我所经营的竟然充满了如此重大的干系!
我若坚持要为叶登爵找回墨玉,为烈士修建“三罪之碑”,挽回叶登爵一半余命,从而能平安见到其遗失24年的儿子归来,便是完全悖冲了断肠子和杜冰婵的爱憎和布局,我让叶登爵为64位烈士各自修建三罪碑,恰好冲犯了断肠子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墓向玄机,使得此局无法布设,便是断肠子和杜冰婵要叶登爵死,而我却是要叶登爵生;断肠子和杜冰婵要叶家财富江山轰然崩垮,而我却是要为叶登爵找回“命数骨格”足以能继承叶氏财团大任的小儿子、以让叶氏财富版图源远弘扬壮大!
最为匪夷莫测、鼎足相对的是:我所苦心帮助的叶登爵,竟然是对我充满爱慕、我也对其一往情深的杜冰婵的弑祖杀父戕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良久无语,站起身来,在这恍如白昼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该何去何从,我该如何选择,我该怎样站队?
即便叶登爵只是我的生意顾客,即便他集万千恶行于一身,既然他找到了我,他有所托付于我,我便必要用心赴之,我只要完成我该做的,他的报应自有天道纲常法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他人之语,我最多能做的,便是让其尽早暴露于天地法器之下,除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辈中人,又岂能替天行道、代法惩过?便如这世间蝇营狗苟之辈,即便第一个施暴的不算强奸、轮流发生性关系,也有律师要为他无罪辩护一个道理。
但是,我辈中人的行事入世原则和操守,在让我心动的女子面前,却又值几个钱?值几许道义?当她的祖父、父母尽数死在了我所帮助化解之人的手上,这些准则和原则,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便真如杜冰婵说所的“迂腐痴狂”吗?我该矜持我的入世操行,走向她的对立面,还是就此放弃,或者袖手旁观,抑或联手而起?
我望着“独倚阑干泪痕湿”的杜冰婵,心神欲碎,而她也正盯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