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再无眠。
待得和欧阳林娜一干警察会合之际,已是凌晨三点。反正不多时便要天亮,我们便也没当即归去,几人来到了徐家汇附近通宵营业的避风塘餐饮大厅,点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些点心,我也才从无限颓丧中恢复过来。
欧阳林娜的神色尤其难看。
叶姣仪和丹尼尔则抱着头,摊在桌子上,分外郁闷。
“对不起……”欧阳林娜盯着我,良久,说来这句。
我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不,欧阳,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站起身来,透过玻璃橱窗望向凌晨的上海,“我虽然是中国人,但毕竟在国外生活了多年,刚一回到自己的祖国,很多理念和心思还没转过来,还以在美国见到的那一套来行事,这是我一名入世作为的玄门中人最大缺点,正如我师父师叔对我说的,我还太年轻。
“你们要知道,在美国,能坚守岗位、忠实执行命令的人,几乎都是涉世很深的具有多年职业操守的人,自然,容易玩忽职守、调皮开溜的都是刚刚涉世、跨出校门走上职业岗位的年轻人。所以,我才在刚刚摆出的洛书九宫暗门局中让你找来八位老干警……可我哪里能想到,实际上,在中国,在多个岗位上,真正能坚守岗位、忠实执行命令的原是刚刚走上岗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最容易玩忽职守的、最容易开思想小差的正是那些老江湖、老油条!在我们中国,一大批心地淳朴、忠心报国的年轻人刚刚走上岗位,发誓要以一腔热血奉献青春、报效祖国,这时候的他们,才是岗位上最能听从指示、忠于职守的一类人。可是,在我们国家这个社会风尚和大熔炉里,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烟消云散之后,壮志已然灰飞烟灭、理想已成明日黄花,青春从此一去不返……于是,多少原曾满腔壮志热血的年轻人纷纷成为了老江湖、老油条,他们开始玩忽职守、开始不听使唤、开始在背后乱来……所以,欧阳,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开始应该让你找来八位刚刚警校毕业的小伙子!犯罪分子这一隐迹,只要他不作案,你们的侦破工作将几乎无法取得一丝进展。”
说到这里,我才见欧阳的眼角划出了一滴泪珠。
死亡、危险、挫折、犯罪分子们的凶险歹毒都未曾让这位铿锵女警眨眼皱眉,却被我这一番话惹得泪落,我心神瞬即一凛,回到座位上,说道:“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作为他们的上司,非常愧疚……不要急,事在人为,我并没说无望抓到那位幕后高人。”
“哦?!”一旁焉焉欲睡的叶姣仪立时兴奋起来,望着我,“你是说,还有希望抓住他?”
却见欧阳林娜一擦眼角,轻轻一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位手下,一年多前,才刚刚警校毕业,就死于一起追逃案件中,他家贫如洗,满腔热血,却无辜英年……”说到这里,立即嫣然一笑,“那么,方先生,依你之见,当前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没那犯罪分子的任何线索,而此人又如此狡猾聪明,况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操纵了先前那位英俊潇洒的外国绅士‘幻象’,我们根本无法控告他,而当前,上面要求我们尽速破案,我肩头的压力太大了……”
我再一观望这位年轻清丽的女警司,她秀美的容颊上,本应胭脂粉黛,神采飞扬,而现在却一脸愁云,两眼黑圈……我站起身来,抿下一口咖啡道:“我刚刚看过了你们的资料,你们竟然不给我早说,原来那些受害的女子基本都和犯罪分子发生过性关系……”
我这一说,旁边叶姣仪、丹尼尔及其他几位警察尽数笑了起来。唯有欧阳林娜面色镇静:“是的,我一直来不及给你说,因为我事前根本没想到那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绅士竟是你们认为的‘幻象’!被你们将什么尸骸一毁坏,这个幻象便彻底消失!我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因为,我们的确根据受害人的口录得知:她们几乎都和那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男子有过性活动。所以,这又怎么解释?”
丹尼尔听到这里,当即向叶姣仪笑道:“所以说,艾曼丽!你还认为那外国男子幻象长得非常漂亮!呵呵,搞不好,你便会成为那幕后高人床上的玩物!”
“可我也才反应过来嘛!谁知道那位幕后操作人那么无耻!”叶姣仪噘起了樱桃小嘴。
我摇头一笑,盯着欧阳道:“关于幻象这些东西,你不需要了解,这也的确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现在看了你们这些资料,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真正和那些女子上床的并不是那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男子’,正是那位和我们交过锋的幕后高人!这是我中华玄学中一项类似于障眼法的法术——那男尸幻象能将外物在一定时间内二次牵引幻化成与自己生命体性相类似的东西——那位幕后高人利用外国男子幻象将那些成功女性勾到手后,不仅骗财,还要骗色——他控制外国男子幻象将自己的身体面貌幻化成和外国男子一模一样的人,这样,他的外形与外国男子幻象毫无二致,却能以自己的真实躯体来和那些女子上床!OK,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们在现场、在床上发现的那些遗物、指纹、脚印都是那年轻英俊的外国绅士留下的,但实际上,这些证据和线索乃是那幕后高人所留下。因而,你们抱着这一堆毫无头绪的证据在大上海奔波,只是为了抓捕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象’,这就是你们被罪犯牵着鼻子跑的原因。”
欧阳仿佛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原来,和那些平素里身居高位、手掌财富的时尚名媛女士们上床的其实是这奸狡之徒!哈哈,可怜这些强势女人,她们到现在都还以为搂抱着自己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绅士!这老狐狸! 那么,方先生,即便如此,我们又能怎样?”
我蓦然转身道:“既然发现了那幕后高人原来和多位女子发生过性关系,那么,我就还有一丝把握以掌握其方位下落!”
“怎么说?”众人立时紧紧盯着我。
我点点头道:“身处‘暗门之煞’的人,有一大忌,那便是不能好色而纵欲,否则,‘暗门煞’会再衍生出一个‘桃花劫’,根据《梅花易数》:五行相生相克,天干地支相冲相合,‘三星掩门’,即为锁,因而‘暗门之煞’属性为金,女子在艮宫和兑宫属性为水,二者但凡相触,金水相生,暗门之煞处坎宫而居天干丁位,女子处离宫而居天干壬位,丁壬相合,合为木,水木又相生,成桃花。也就是说,那幕后高人已然身犯‘暗门煞’,却色心攻头,和女子稍一纵淫便会再陷‘桃花之劫’!这位幕后高人不仅要骗财还顺便骗色,殊不知,犯了大忌,只要他一碰触到女子,其司命星相上的暗门三星便会呈现桃花逆转,我便能再次观测到他的具体下落!”
“我懂了!”叶姣仪银铃一声,“方先生的意思是,只要那位幕后高人再次和一女子一接触,方先生便能感知到他的下落!对不对?”
“不错。”我盯着这位火辣亮丽的考古学家,眼珠骨碌一转。
叶姣仪见我如此神色,立忙后退一步:“别、你可别!别再叫我去了,这美差我可不想再干了!呵呵,我知道了,方先生,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再让一位女子出马,只要和那位高人一接触,你就能找到他……”
“哈哈哈!”我一笑,“四小姐,你还不是一般的聪明!不过,你放心,那位高人那般奸猾,被你骗了一次,我岂能再让你出马?”
说到这里,众人尽数将目光锁定在现场另一位漂亮的女性身上:欧阳林娜。
包括欧阳林娜自己也怔怔然盯着我,分外不解。
良久,我摇摇头,环视着众人道:“不行,那幕后高人针对的只是大上海时尚和财富圈内有名的成功女性,欧阳虽然年轻漂亮,可她不是社交名媛,那幕后高人可能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何况,就在早前我们和那位幕后高人交锋之时,欧阳已经暴露在那人面前,又岂能让欧阳出马?”
众人也才一觉有理,议论纷纭起来。
“可按方先生你这么说,我们让一女子出面以使犯罪分子中计,我们警方当即便可将那地方包围,又何须方先生你再来观测星相?”欧阳林娜的助手战飞探员在一边说道。
其他几位警察也觉有理。
我一笑:“你们连犯罪份子任何线索都没掌握,包括他的长相,仅仅凭一位男子上前接触你们安排的这位女子,你们就上前抓人?我现在告诉你们,即使犯罪分子现在就坐在你们旁边,你们也认不出他!又何况,那位高人掌握了已经失传700多年的古老玄门‘炼魂术’,攻击力不逊于武器装备精良的恐怖分子!且他又天纵奇才,诡异独具,如此奸诈狡猾之徒,我想,我若不根据他身陷的‘暗门煞’和‘桃花劫’来观凭星相,你们绝不可能抓住他!”
“对!关键问题是,我们过去掌握的线索根本就是那位无声无息的‘幻象’,那位真正的幕后操作人我们连他的一丝影子都没捕着,即使他和我们面对面,我们也认不出他。由此可见,只要这位幕后高人就此收手,那么,我们一辈子也别想抓着他!”欧阳林娜点点头,盯着我,“所以,方先生,我们警方仍然紧密配合你,寄希望借助你的玄门手段来抓捕他。”说到这里,她一停顿,良久又接道:“我这两天,还专门找我父亲聊过,我父亲对我说,玄学,并不是迷信和装神弄鬼,更不是什么‘因果报应’和‘宿命论’。真正的玄学,它借助了宇宙自然万物的变化规律和痕迹,相机相时而动,它实际上是一门朴素辩证的唯物主义思想武器,所以,方先生,我以我个人的名义,相信你,支持你!”
我一震,她父亲看来便是一位高人啊!“欧阳,你父亲能这样看待玄学,我很欣慰,恩,很欣慰。对了,伯父他老人家也是一位……”
“哈哈!”欧阳爽朗一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爸爸是一位老军人,曾参加指挥过对越南和苏联的自卫反击战。”
“呵呵,老首长了!”我一笑,“说正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要让那位幕后高人和女性接触,哪怕他只是牵了一位女子的手,我也能通过其星相上‘暗门三星’的桃花逆转而观测到他的下落。但如何才能让他和女性接触、将问题的实质导入我的‘局’之中,这是一个难题。首先,要保证的是,此人目前尚在上海,还未赴外潜逃。其次,要保证此人色心贪心未泯,也即是说,他仍然有着去诈骗成功女性的潜意识存在。最后,我们安排出马的这位女子一定要在上海时尚和财富圈内享有盛誉,同时更要漂亮迷人!这才是吸引那老狐狸出洞的最大资本!昨天晚上,姣仪出马,便吸引了那人出面,说明此人对大上海那些名流女性尤其是长相迷人的女性极度心痒难耐……可上哪再去找这么一位女子呢?叶四小姐已经暴露了一次,绝不能再露面。”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毫无头绪。
就听欧阳林娜一拍手道:“方先生,我想,有个人可以,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
“谁?”我立忙问道。
“我的老同学,全东亚知名的美女总裁、女赌徒——杜氏华夏集团的CEO杜冰婵。”欧阳林娜望着我,“可是,她身居高位,日理万机,加之又极度避嫌新闻媒介,唉,这太不现实,让她借我十亿人民币她肯定愿意,但让她来干这事,对她来说有些亵渎她的神圣与美貌……”
只是瞬间,记忆中那位楚楚佳人已然翩翩而来,将我的视线遮住……永远是一副黑白配的时尚衣装,裙角飞扬,秀发轻挥,惊美的面颊上,于回眸一笑之间,唇弯之际总挂着一缕忧郁的残阳,薄雾呈现,心事重重……见过她两面,一次在叶梓聪的赌场里和她赌桌上过招,另一次,在衡山路的宾馆里,她深情诚挚地邀我加盟其集团,被我一口回绝。
是的,当务之急,只有她最合适!
她若出现在衡山路上的酒吧酒店里疯狂买醉,满城定要哗然!
而如此刺激轰炸性的狗仔新闻定然能让那位幕后高人蠢蠢欲动!
“对,欧阳,眼下只有她最合适!”我猛一上前抓住欧阳的手,“你尽快联系上她,我相信,凭你和她多年老同学的关系,而且此事势关重大,她不至于会袖手旁观!”
“可是,让她一位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来干这些事,她会很为难……对了,方先生,我们上次在衡山宾馆执行任务时,她不正在你房间内和你私聊么?我想,你们关系也不错,你可以找她谈谈。”欧阳紧紧盯着我。
我一愣,见叶姣仪和丹尼尔等人都瞪圆了眼睛注视着我,对欧阳笑道:“你别逗了,我和她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哪及你们多年同窗老友的关系?再说,我还回绝了她的加盟邀请,她对我这人印象不太好。”我一看时间,已近凌晨四点,“欧阳,你们警方务必尽快联络上杜冰婵,之间的协调工作,希望你们妥善做好。然后,我再依据星相设下一个‘桃花局’,能否抓住那位幕后高人,成败在此一举!否则,我们便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人一面!”
“好,我尽力去联系杜美人……”欧阳说到这里,面上亦挂着一缕忧色。
当即,众人分手告别。
我和叶姣仪、丹尼尔三人开车回叶氏庄园,这一觉,只怕要睡到中午时分了。
车上,丹尼尔睡了过去,而叶姣仪却神思不展,良久,她抬头望着我:“方先生,我爹地他……他到底还有多长的生命?”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嗓音近乎颤抖,“还有,我的亲哥哥,他真的还活在世上?”
连日来活泼无邪的精灵公主,于这一刻陡然忧戚于心。
“你终于,相信我了?”我没有直接回答她。
叶姣仪抬起头来,盯着我,良久一点头,只是,很沉重的一个点头:“这个世上,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你们的玄门‘炼魂术’、幻象、以星相观人动静……这如何以科学来解释?但是,它真实地出现在我这么一位以科学为武器的考古工作人员面前。我才知道,这个世上,人多么渺小,而活着又多么有意义!诚如方先生你说的,我们肉眼能观察到的这活生生的现实物质世界,尚不及这个完整世界奥秘的百分之十!而开始欧阳警司说得更好,她说,中华玄学并不是迷信和装神弄鬼,更不是什么‘因果报应’和‘宿命论’。真正的玄学,它借助了宇宙自然万物的变化发展规律,它实际上是一门朴素辩证的唯物主义武器……我也才知道,我对我中华古老文化的了解太过浅薄!我总是浸淫在西方世界观的考古学和多元文化内而忽略了我们老祖宗自身的精髓……所以,方先生,对不起,我为我的无知,向你道歉。”
听罢她这一番话,我心下竟一阵感慨,望着这位豪门千金,我摇摇头:“不,四小姐,你是一位优秀的考古学家。你父亲大人还有多长的寿命……因为他急于强行找到他丢失了24年的小儿子即你的亲哥哥,这逆转了天命,他遭受天谴是必然的,谁也无法阻止——我知道,这在你听来太过儿戏,何谓‘天谴’?其实生活中,常常有人会遭遇到各种灾劫因为他要强行去完成一件不可能办成但最终又办成了的事情,受到的灾劫在他们看来乃是自然的生老病死,却只有我这一门的人会认为这叫‘天谴’。你父亲当前还有一个机缘,如果他能得遇这一机缘,那么,他就还能享有三到五年的阳寿。”
“机缘?什么机缘?”叶姣仪一震。
“一份名单。”我一笑,“类似于‘辛德勒的名单’,不过,性质完全两样。你父亲要寻找的这份名单刻在一块珍奇的墨玉上,而据你父亲说,那块墨玉当前存放在湖北省当阳玉泉寺内……只要他能找到那份名单,他就能再享有三年五载的寿命,否则,待你父亲和你亲哥哥相见之日,便是他撒手尘寰之时。”
叶姣仪没再说话,眼角噙着一颗泪珠。
回到叶氏庄园后,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是欧阳林娜打来。
“她怎么说?”我忍不住一阵兴奋。
“她说她要见你。”电话里欧阳林娜声音平淡。
“见我?”我一愣。
“对……”
我刚要说话,便听叶家一位仆人走进来说道:“方先生,外面停了一辆车,说是来接你的。”
我应和一声,和欧阳挂断电话,冲出房间。
一辆豪华大奔停在庄园内,司机走上来,向我一个鞠躬:“方先生,我们家小姐有请,她正在金茂大厦第88层观光大厅一角等你。”
“杜冰婵总裁是吗?”我问道。
司机当即答道:“对,请方先生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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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如杜冰婵这等绝世佳人,除非是受到她的邀请,否则,任何人莫想见到她。或者说,她便是巫神神女,抑或又是娥皇女英,洗尽铅华,一任娉婷。往往世俗众人只能一览她身后的烟霞云雾,却只能对她的真实身姿望云兴叹。
坐在其仆从的车子上,我反复如是想。
按道理说,她的老同学欧阳林娜定然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说清楚了一切,其间的种种利害顾虑她应早已谋筹于心,她答应不答应配合我们这次终极行动,只在于她一句话。何故,这位美人要见我?莫非,她要再见我一次,希望我能给她一些安全的承诺?又或者想当面羞辱我以回敬我上次拒绝她的加盟邀请?
杜冰婵这位风华绰约的女子,自我第一眼在叶梓聪府邸里见到她时就知道此女非凡品,以她的面相,此女乃是一位事事深谋远虑、心机转瞬万变的才女高人。在此关头,她要见我,毫无疑问又有她自己的心机。
不过,我承认,和一位美貌、心机如斯的女子打交道,我很乐意。
穿越了过江隧道,不多时,车子便来到了繁华的浦东陆家嘴中国第一高楼金茂大厦前。
飞速上升的电梯将身下的世界远远抛下,片刻间,我便上到了第八十八层,身下是四百米高的地平线。
仆人带我来到了超五星豪华酒店的观光厅。
蓝天白云从盛大明亮的玻璃幕墙之外放眼奔来,滚滚豪气壮阔扑面袭人。在玻璃幕墙之下,背对我站着一位楚楚佳人。白的背心,黑的素裙,无限优雅舒畅流萤而至,四围爵士乐铺垫着萨克斯风,将这金碧辉煌、蓝天白云、豪华奢雅、有位佳人在厅一方的格调景象演绎得轻舞飞扬。而我生怕“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站在大厅入口处,却不走进。
“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杜冰婵倏地转过身来,面若二月桃花,似笑非笑,蛾眉颦蹙。
“应该说,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一笑,走进去和她一握手,在附近一张沙发上坐下来,盯着这位美女总裁,两三个礼拜没见,她依然风华绝代,绝不带半点俗尘。
杜冰婵微微一愣,笑道:“‘终于’?为什么?”
“那就要问你了,看来,杜总这段时间没少思量起我吧?”我一笑,仆人上前伺候上芳香扑鼻的茶水。
“我杜冰婵会是那等朝朝暮暮的小女子?呵呵,何况,方先生,你原不过是一位很普通的男子,我又如何会常常思量你?”杜冰婵走过来,在我对面轻盈坐下,“我请你来,难道,就说明我常常在思量你?”
“哈哈,杜总,你要分清‘思量’和‘思念’的区别。”我一抿茶,“就像我常常在思量奥黛丽·赫本一样,难道,我也是一位朝朝暮暮的痴男子?和杜总多日未见,而今却被你邀请来如此壮观之所以叙旧,看来,杜总定然是常常在思量我吧?”
“OK,我又华丽地败给了你,看来,无论是赌桌上还是咬文嚼字,我都已占了下风。”杜冰婵一捋秀发,“是的,我常常在思量你,我虽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可我毕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难免有些女人的脾性,诸如爱嫉妒等等……”
我一愣,笑道:“看来,方隐我真是荣幸之至了。杜总能向一位男子敞开心扉坦诚自己的‘女人脾性’,呵呵,我可能是有限的几位男子吧?”
“不错,你是第一位。”杜冰婵紧紧盯着我,“除了我父亲。”
我只觉空气中何处飘来了压抑,稍稍郑重神色道:“惭愧、惭愧。”
杜冰婵站起身来,又走向幕墙观光窗下,良久说道:“还记得吗?方先生,自从那次和叶氏三公子叶梓聪赌场一较高下、被你从赌桌上赢走一百亿、再在衡山宾馆里和你匆匆一叙之后,我就从未停止自己对你的‘思量’——呵呵,这是你的话。我思量你,乃是真正觉得你是我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位能让我自心底佩服的男子,为别人赢下百亿,却分文不取,清风两袖而去,不进豪门深似海。我常常在思量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关键是,你会是怎样的一位人才,可我琢磨不透你——因为,从我生命至今,你是第一位拒绝我的男子,拒绝得那么干脆直接、拒绝得那么潇洒华丽。”说到这里,她转过身来,面颊间嫣然含笑,“最关键的是,方先生,在你拒绝我的加盟邀请时,有些话,你还记得吗?”
我一愣,好几个礼拜之前的事,我岂能一一记得?
杜冰婵见我有些支吾,笑道:“在你很潇洒地拒绝我之后,我问过你一句‘你不会进入任何一家公司?你永远不会为别人打工’,还记得吗?”
半晌,我点点头,琢磨着她的言下之意。
“然后,你回答‘一来,我认为自己除了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手段,绝无管理一家公司的能力;其次,就我这种人来说,我不喜欢有人骑在我头上,想我四海漂泊,放浪形骸,无拘无束惯了,又如何能老老实实地朝九晚五上班’。”杜冰婵喝下一口茶,蓦然抬头望着我,她幽深的眼眸里,我竟第一次读出了些须的不信任。
拷!几个礼拜之前我和她的对话,她竟然能一字不漏地记得!
“不知是我听错,还是我记错了——”杜冰婵盯着我微微一摇头,“如果说,那算是你对我的一些承诺的话,可我现在却隐隐发觉你违背了这一承诺——你说你不会为别人打工,但你这段时间却频繁出没在叶家,我们的死对头。据说,你为他家做了一些事,叶家老爷子给了你好几亿的报酬,有这回事么?”
听到这里,我一阵释然,站起身来,走向窗前望着四百米高的地面世界,只觉这个世界好是荒谬,我从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外人身上和这个世界——除非他们要强加于我。可是,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些人——强者,他们会将他们的意志强加于我的身上……很明显,杜冰婵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比如我。
我转过身,收敛神色道:“杜总,我理解你的意思。那么,我就再次向你申明,是的,我永远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手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而你又是你。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任何相交的轨迹。对你们来说,你们有生意、有亲朋好友、同事下属,可对我来说,我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同事下属上司,我只有生意——生意客户,当然,我做生意,分收费和免费两种。而叶家,正是我要收费的生意客户。仅仅如此,就是这样。你可以说我是为了钱,但我绝不是有钱人家的狗;我出入他们的庄园,你也不能说明我在为他们打工——是他们在求我,而非我在求他们。”我喝下一口茶,一耸肩,“OK,说正事吧,想必你的老同学欧阳林娜已经给你说得很明确了,我们这次行动,需要你的配合,或许只有你出面,欧阳警司才能捕捉到罪犯,最近大上海闹出的一系列冥币怪案和国际诈骗大案,你一定听说过……”
“呵呵,好吧,我相信你。”杜冰婵点点头,蓦地,又盯着我,“你这样帮欧阳,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别误会,我只是非常奇怪。”
“朋友。”我望着她,“不过,我这并非完全在帮欧阳,我也只在履行一个出世作为的玄门中人‘济世拯苍’的职责。”
“好!玄门中人。”杜冰婵一拍手,轻盈一笑,“我在电话里已经听欧阳说过了,她说你洞观星相,便能获悉地上的一切变化、能感知到某人的下落……方先生,我向来对你们这一行道很有些兴趣,你找到我以让我协助你们的行动,听欧阳说你也是要借助星相来透视那位犯罪分子的下落。不可否认,我非常不情愿帮助你们,即使欧阳是我的老同学。因为,这于我在新闻媒介上的个人形象来说太过难堪,虽然,我应该协助政府和警方来配合这次行动,但我有权拒绝,不是吗?”杜冰婵说到这里,眸子一闪,温甜的笑意一滑而过,“呵呵,这样,方先生,只要你在我眼前露一手,让我信服,我就协助你们?不然,我又如何知道即使我去协助了你们却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方先生在赌桌上很有一手,但那毕竟是赌技。你要凭借星相和算计预测来抓捕罪犯,我承认,我很感兴趣,但你要先让我信服。”
“呵呵,好!”我轻轻一笑,打量着她全身上下,“杜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首先你要让我信服——心服口服。我这人从不做白费功夫的事,否则,我去协助了你们,损了自己的形象,却仍旧抓不住犯罪分子,不好向所有人交代。”杜冰婵点头一笑。
我邪邪一笑,说道:“杜总,这样,你按你的习惯方式,从沙发上起身,朝任意一个方向走去,然后你随意报出两个数字——1到9任意两个数字。然后,我就能断知你——”
“哦?这么神奇?仅仅凭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任意一个方向、再报出两个数字,你就能测算到我的一些奥秘?”杜冰婵竖圆了凤眼,“那么,你能断知我的什么玄机?”
“呵呵,是的,到那时,我就能断知你全身上下所穿的内衣的颜色。”我耸肩一笑。
“你、你……”杜冰婵瞪大了眼珠,玉面粉颊间早已滚滚红云,瞬即又一望自己全身上下,确定自己一袭黑裙根本不透色之后,小心地坐了下来,盯着我,面有鄙夷:“你很会捉弄人……”
“呵呵,杜总,觉得这太过恶俗的话,我们再换一个玩法,怎么样?你要知道,我绝无戏弄你让你出丑的意思。”我一耸肩,“无非为了让你答应协助我们这次行动。当然,你们定会以为我这在以女人为诱饵,这样做显得无能而无奈。却殊不知,玄门以万物为师、以万物为敌,这里的‘师’和‘敌’不是师父和敌人之意,这只是我们借助万物、相万事万物之运行发展规律来辩解阐述种种玄机奥秘之准则。在我们眼里,没有好坏之分、没有对错之别,更没有男女之授受之嫌。我借助你出面来引诱犯罪分子上钩,我的行动准则仅仅只是:这是能唯一抓住他的最后一丝机会。否则,其人将永世逃遁于我们的眼里。”
“唔,好吧。”杜冰婵捧起茶杯涓涓一饮,抬头盯着我,“我还真想看看你这一神奇的算计测算手段,呵呵,当然,我要确信你没有戴着一副隐形的透视眼镜。”
听到这里,我一笑,看来,杜美人并不介意我一算计其内衣的颜色:“我若戴着一副这样的眼镜,那我便不是玄门中人,而是投机取巧的小人。”
“恩。”杜冰婵站起身来,迎窗转东而去,稍即,她停下来,说道:“我只是随意报出两个数字,并不是我个人的幸运数或者什么吉祥数,七和二吧。”
“好,七和二!”我站起身来,顺势望去,杜冰婵自沙发起身之后,迎窗而自东去,在我的八卦构图中乃是自北而去,居坎宫,乃是坎卦。《七玄经》有云:动为阳水,静为阴山,动静之间,阴阳可辨。男子动静而主外,女子静动而主内……“女子静动而主内”即是说,若堪识女子由静向动的发展,便能循易数而辨其“内”——这个“内”,既代表了该女子的性格、个性、嗜好、心机,可一旦根据《梅花易数》来相互演卦,却又能巧妙演算出这个“内”便是该女子上下所穿的内衣的数量和颜色!
这绝不是恶俗类的噱头,我又岂在戏弄轻浮一女子?
根据《梅花易数》:女属坤,为上卦;北方为坎居下卦。坤八坎六再加杜冰婵所报的第一数“七”,共二十一数,除三六一十八,三爻动,得地水师之三爻。《七玄经》又有云:天地之生,卦相三爻,三三而九,各宫居一,而中为天心。乾为初爻,为天;坤为二爻,为地;震为三爻,雷;巽又为初爻,为风;坎为二爻,为水;离为三爻,为火;艮又为初爻,为山;兑为二爻,为泽。
《七玄经》又云:七原色为红、橙、黄、绿、靛、蓝、紫,以此七原色再交互染替为七七四十九色,合为一个大先天八卦。上卦有二十四色,下卦有二十四色,中乃七原色叠加为白色。
根据杜冰婵自沙发起身而去的北方坎向和她报出的第一个数“七“,我以《梅花易数》演绎出三爻,在《七玄经》上卦中印合震雷之卦,在下卦中印合着离水之卦。震离之合,雷水相生,得五行土木金水之相。以此土木金水之相去印合四十九色大先天八卦中的图谱,在上卦中得出了五种颜色,而在下卦中得出了四种颜色。再根据杜冰婵报出的第二个数“二”,那么,在上卦中排行第二的土木金水之相对应的颜色为淡紫色,而在下卦中排行第二的土木金水之相对应的颜色为赤色,即红色。
测算到这里,但见杜冰婵怔然原地,紧紧盯着我,空调之风不时将她的秀发吹拂得缕缕飞扬,意境无穷。
一个男人来猜一女子内衣的颜色,这放在现实生活中,除非是夫妻情侣,否则,定要被该女嗤之以鼻。而此刻,我却清晰无误地演算着一位妙龄佳人的内衣颜色——这种默契,这种含蓄,巧自天成,天衣无缝。我略微一笑:我他妈是如何想到这一鬼主意的?说这并非在恶搞、并非是戏弄轻浮,可这事一旦真实地发生在这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身上,我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可我这是在猜么?
“杜总。”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呵呵,你要明白,你这身衣服根本就不透色,我根本看不出你内衣的颜色。再则,我绝不可能在你的闺房里装有针孔摄像头以窥视你的秘密……好罢,可我的确算了出来,你上身的内衣颜色为淡紫色,而你下身,内、内衣的颜色是红色——由此可见,呵呵,杜总今年应该是本命年吧?”
听我说到这里,杜冰婵迅即走了过来,紧紧盯着我,半晌无声无息。
她明明还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少女总裁,但面上却毫无羞赧做作之色。
“啪啪啪啪!”她一阵拍手,此际,久违的红晕才弥漫上她的容颊,“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针眼偷窥摄像头更厉害的东西——玄学测算。哈哈,照方先生你这本事,这个世上还有谁、还有什么秘密能逃过你的法眼?我才发觉这宽阔的大厅里空间好小好局促好狭隘,我坐在你的对面,但得时时担心我的什么秘密都被你测算了去。只不过,方先生,你这一算计,却出了一个差错——呵呵,不好意思,我今天恰好没穿内裤。可你却说我穿的是红色的……”
听到这里,我刚喝进嘴的茶没差点一口喷出来,我瞪圆了灯笼般的眼睛:“没、没穿?杜、杜总竟喜欢真、真空……”
杜冰婵一抬秀腿,脚上的丝袜连着粉白的**呈现在我眼前,喝下一口茶,冲我一笑:“今天穿了连腿丝袜,就没有穿内裤了。怎么,这不可以么?”面上竟有三分嗔怨之意。
可以,当然可以,关我什么事呢?可我明明测算出她下身内衣之色为红色……莫非?我赶紧再将《七玄经》上的四十九色大先天八卦图谱一对照测算,却越算我越心惊越脸烫!我开始演算之时竟忘了女子体征——原来,杜冰婵这些天处于女性非常时期……
可这等不雅话题我又如何再搬到台面上来?我一阵面烫,唯唯诺诺道:“也罢、也罢!呵呵,杜总,我疏忽了,恩,我承认,我算得不准、算的不准,可是……”
“呵呵!”杜冰婵爽朗一笑,“不能说你算得不准。不过,你要我协助你们这次抓捕行动,我却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紧紧盯着她。
“还记得上次在衡山宾馆里和你匆匆一叙吗?”杜冰婵转向一边,“你当时问过我的年龄,我并没有告诉你,不过,我却对你说过,我的生日。你还记得么?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记得,8月18日。”我点点头。
“恩。”杜冰婵蓦地转过来,“今天已经8月14号了。”
“也就是说,离杜总的生日还有四天。”我盯着她。
“恩。不过,我25岁的生命历程中,每一次生日都太过隆重,太过热烈,我的父母和朋友每每会为我举办盛大的生日party,可我,好想清静一次,不想浮华,不想俗气,我只想真真正正地做回自己一次……”杜冰婵又转过身去,“所以,这一次我的生日,我只想依佛所言:剔除尘妄。”
“哦?怎么个‘剔除尘妄’?”我一愣。
“我只想有一个人陪我过这次生日,而且要过得非常特别,非常有意义。其意义绝对要比我所有生意事业伙伴和亲朋好友为我举办的party要大得多……”
我稍稍凝眸,说道:“你的男朋友可以带给你这项意义。”
“我没有男朋友。”杜冰婵再次转过身,“我说的是你,是的,方隐,我希望你能陪我过这次生日。我的25岁,我想让她在我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一个瑰美的瞬间。因为你与我所接触到的所有男子都不同,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避开了她滚烫的视线,坐下来,轻叹一声,再一看时间,抬起头望着她,一点头道:“没问题,我答应你。不过,杜总——”
“不要再叫我杜总,你既然答应陪我单独过生日了,这个称呼太过生硬,再除了‘杜小姐’之外,无论你称呼我什么我都会答应。”杜冰婵紧紧望着我。
“那好,杜大小姐。”我一笑,一边的杜冰婵直翻白眼,“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我们得马上和警方欧阳林娜她们碰头,时间很紧。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六点在我们安排的秘密场所会合。只是,得在新闻媒介上牺牲一下你的形象,但你放心,事后上海市公安局会当面为你澄清——并且会嘉奖你为市府市局所做的贡献。”说到这里,我一挥手,匆匆走出大厅。
杜冰婵既然答应配合我们这次行动,那幕后高人只要色心贪心未泯,他便逃不出我的双眼。
只是,我自己有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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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的各大晚报和娱乐副刊上都已醒目显赫地登出了一则消息——《酒吧又见超级名媛千金买醉》,狗仔偷拍爆料。
很明显,图片中那位风姿绰约的女郎乃是华夏集团的美女总裁杜冰婵,却故意将她的双眼马赛克。
事实上,这副图片乃是杜冰婵去年的生日party上朋友为她拍的一张照片,稍做剪辑修改,自然成为了她“酒吧买醉”的绝佳材料。
此刻,杜冰婵正在陕西南路上的“瓦迪莉亚”酒吧里独自喝酒。这家酒吧,乃是她华夏集团旗下的产业。
欧阳林娜布置的便衣早已将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而我已根据那幕后高人的司命星相太阳、太玄、太苍三星上“三星掩门”的暗门之势布下了“桃花局”,桃花局者,乃是随着命主的阴阳二气的流动交感而生,《命术》便有云:桃花有柄,柄顺木斗,斗通阴阳,阴阳自北,合为北斗……我循此在暗合那幕后高人“三星掩门”的地面阴阳二气的理气流动方向上摆下一个北斗七星阵,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人体阴阳二气的理气流动跟随着人的一生,瞬息万变,概知某人自身属性与反属性的“理气”在地面上的对撞交感,而北斗七星在玄学中乃是人世“万气汇中、通天发地”的征兆,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都能直接或间接地根据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移而循迹。
比如,某男和某女乃是阴阳结合,找到他们对应的个人星相,再依北斗七星状在地面上七个方位上占据理气的交感方位,就能循星相而观测窥视这两人的运行和方位。
而但凡某人本已犯“暗门之煞”,再纵淫则必犯桃花之劫,桃花之劫,更是此人阴阳二气的理气对撞交感。根据其星相而在地面占据北斗七星七个方位上其人的理气流动,这就更加容易窥知其人的身处方位。这也就是我摆出的“桃花局”。
通过那幕后高人的星相,我已在相贴合的地面上循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这七个理气交感方位上各安排占据了一个人——欧阳找来的警察。当然,这一次,我让她找来七位警校刚毕业的小伙子。
只要占据此幕后高人这七个理气流动的交感方位,那么,一旦他“阴阳相触”——哪怕他只需稍一碰触酒吧里杜冰婵的手,他的下落我便可在其星相桃花逆转上而清晰窥知!
所有事宜一切布置停当之后,已近晚上九点。
毫无疑问,今晚,又是一个星群密布的夜晚。否则,我这一切不就白忙活了?
和欧阳林娜一干警方以及杜冰婵纷纷联络协调好之后,我最后一次和处于“桃花局”北斗七星方位上的七位小伙子以对讲机进行最后协调:“各位警官,想必你们的欧阳上司也给你们讲过了,上一次我们执行任务时便是因为一位警官失职而造成我们功亏一篑,所以,这一次,你们务必要听从我的指挥,谁出娄子谁负责!”
“是!”七位年轻的警察异口同声。
“呵呵,其实,这一次,没上次那么复杂。你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就可以了,不用互相换位。但无论如何,没有我的指令,你们谁都不能离开原位。”说到这里,我稍一心计,继续道,“北斗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在地面上的理气流动暗合了五行相生相克……也罢,这些东西你们听不懂,我就形象点。处于贪狼位置上的王警官听好了,贪狼水木相生,意为五谷丰登。因而,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忌食。也就是说,你站在原地不能吃任何东西。否则,理气一通,贪狼喜食,便会有金木相克之虞,彼时,我们就又会前功尽弃!OK,你站在原地不能吃东西,明白没?”
“明白!”
“好!巨门土金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周警官你周身不能携带任何金属器物,以免理气流通。”
“Yes sir!”
“OK,禄存金水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陈警官,你身上不要携带一分钱财!”
“明白!”
“文曲水木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赵警官,你不能见水,也即是说,你不仅不能喝水,也不能碰触到水。”
“明白!”
“廉贞火土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刘警官,你周身不能接触到泥土,这很简单,你只要不赤脚就没问题。”
“明白!”
“武曲木火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李警官,你千万不能见火,如果你抽烟,这段时间内便要克制烟瘾,明白吗?”
“明白!”
“破军土金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许警官,你既不能接触到泥土也不能接触到任何金属器物。”
“明白!”
交代好这些忌讳事宜后,一切便已部署周密。我依旧站在徐家汇绿地公园内,遥望着遍天星群。叶姣仪和丹尼尔在一边的车子上等着。欧阳林娜一干警察自然在杜冰婵所处的酒吧附近潜伏。
然而,一切并不如我事先想像得那么顺利,今晚,那幕后高人并未出现。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此人星相上并未呈现任何迹象,即使酒吧里有多位男子上前和杜冰婵接触,他们也不可能就是那位幕后高人。
到得凌晨12点多时,出租车司机老张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正开车送那白女尸幻象返回松江。果不其然,今晚,那白衣女尸幻象在大上海毫无边际地四处搜寻,再无往常那般镇静——很显然,那幕后高人估计对禁锢灵魂的灵魂禁咒动了什么手脚,以至白衣女尸幻象今晚根本找不着他。
老张身陷的“三七之劫”还有最后两天期限,若他再不前去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只怕他不日即有车毁人亡的惨祸发生……可今晚,那幕后高人毫无动作,莫非,此人尚未得知杜冰婵出现在某酒吧?
根据其司命星相,我虽无法堪识其具体的运行规律,但至少我还能得知此人并未离开上海——其天心相对的地面仍旧是这徐家汇绿地公园。
但以杜冰婵这么一位全国知名的美女总裁,手握巨额财富,她的魅力和吸引度远远超过了那幕后高人前期诈骗的任何一位女子!此人既不出现,只怕他心机重大……莫非,他意识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我正是以叶姣仪出面,从而破坏了那外国男尸幻象的尸体以让幕后高人现身于白衣女尸幻象的眼里从而更暴露在我们的眼里,莫非,这人吃了一堑长了一智、再不上当?
怀着种种猜测,我伫立于星空下的徐家汇绿地公园上,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叶姣仪和丹尼尔早在车上熟睡。
到了凌晨四点时,天上星群早已隐褪暗淡,即便那位高人再出现,我也无法洞观,我当即打电话给欧阳林娜:收队,回家睡觉,明晚继续来。
其时,杜冰婵早在她下属经营的酒吧里熟睡过去。
一路好不郁闷,回到叶家,和叶姣仪三人吃过一些点心后,洗澡睡觉,这一觉不知道睡到几点,我被一阵呼唤声吵醒:“起床啦!下午三点啦!”
睁开眼,叶姣仪穿着件睡衣,抱着个熊娃娃站在我床前。
我赶紧一望自己的下身,八月盛夏高温……我忙以毛毯盖住,一揉眼睛道:“考古学家可不是人体学家吧?你进我房间多久了?”
“呵呵,臭美,你以为我在偷窥你的身体么?”叶姣仪莞尔一笑,“我只是见你还没醒来,进来叫你一声罢了。”
“唔,那你先出去,我起床了,今天下午和晚上还要再忙。”我一伸懒腰。
“呵呵,这样,方先生,你为我算算,我今天所穿内衣的颜色是什么?”叶姣仪蓦地站直了身体,嫣笑如花。
我没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瞪圆了眼睛问道:“你怎、怎么……杜冰婵告诉你的?”
“恩!”叶姣仪一点头,“没想到吧?她们华夏集团虽说和我们叶氏世爵是生意竞争对手,不过,杜冰婵和我是好朋友,我们曾在英国剑桥大学同班上过课呢。昨天下午,她给我讲过了你是如何算计某人身穿内衣的颜色……呵呵,好神奇,好神奇,你算算我今天身穿的内衣颜色,我想见识一下!”
“是吗?我已经测算了出来。”我再伸一个懒腰,“你上面没穿内衣,下面嘛,白色蕾丝花边内裤。”
“哦?!”叶姣仪一震,“不是要让人起身走向一个方向、再报出两个数字么?我都还没做,你就测算出了出来、这么神奇?”
“拜托,四小姐——”我套上汗衫,“你穿了一件这么明丝透色的睡衣,让我算,算个P啊,一瞄不就看出来了?”
“你……”叶姣仪面色一红,赶忙以胖熊娃娃遮住胸口,“我让你测算,你倒先看人家全身上下……唔,嘿嘿,听说玄门中人眼光雪亮,果然不同凡响,不过,这一次你可看错了,我上身不是没穿内衣,而是穿了一件隐形内衣,美国高科技产品,热天吸汗凉爽,呵呵!”
“隐形内衣?”我一愣,这种产品我倒还没听说过,开始瞄了一眼叶姣仪的胸部,但见峰峦如聚、波涛如注,很明显,她刚起床还没穿内衣,甚至说可能还没带胸罩。
叶姣仪见我一脸迷惑,笑道:“不相信吧?要不展示给你看看?”当即便要撩开胸前的睡衣。
我瞪圆了眼睛,连忙挥手道:“行行行,我相信,我相信,别弄出来验证了。”
我还在思考着世间哪有这么胆大的女孩、敢在男人面前展示自己身穿隐形内衣的上身和胸部。但当叶姣仪将睡衣脱下之后,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所谓隐形内衣,其实仍旧是一件紧身可见的衣服,但远望去却已然与身体肉色合而为一,乍一看浑似没穿衣服,而胸前敏感地带自然紧裹而不外露。
“呵呵,这就是隐形内衣,是我故意穿上的,因为它无色,我让你来算,其实是想为难你的,没想到,你这人眼睛很不老实,事先从我的睡衣里偷看……”叶姣仪噘起了樱桃小嘴,却见我一脸惊诧,紧紧盯着她的胸部,立忙再以熊娃娃遮住胸口,问道:“干嘛?!”
其时,我已经全身轰然而震——虽然她身穿的这件隐形内衣将她的双峰遮住,双峰间的乳沟却浑然透明——靠近心房前的乳沟边,一排赫然醒目的红痣——
七颗!
以南宫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而排布!
毫无疑问,朱雀七星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