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淡淡的白云,明媚的阳光充裕而温暖,这清朗舒适的天气让人感觉心情无比的惬意。
然而在军区会议室里,气氛却沉闷的让人窒息,数十位高官和医学最高权威机构的专家在这里唇枪舌战,大眼瞪着小眼。
几天前,寒潇和小兄弟们在古树上攀爬玩耍,一不小心从树顶上摔落下来,身体多处刮伤。
但把他送到知名医院去检查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内伤,不但如此,那些被树枝刮深的伤口竟然也在一天之内自动愈合了。愈合的皮肤好到甚至比没受过伤的小孩还光滑细嫩。这让医院相当好奇寒潇的身体构造,特别是那个主治医生,简直就像捡到宝一般。看着寒潇,双眼顿放异彩,那敦厚的镜片折射出激动热切的光芒,脸乐的比花还要灿烂,那痴呆的表情好象在幻想他自己此时正站在诺贝尔医学领奖台上一般,好似此刻那颤微的双手正捧着那金灿灿的奖杯一样。恨不得立即将寒潇抓去解剖研究,死拉硬拽地非要他留下观察,检查。甚至已经拟定好一系列的检查方案。并跟寒潇的父母说寒潇天生体质异常,一定要他们给予支持,配合检查。
寒潇的父亲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想把他儿子当**标本吗!当天就强行带着孩子回家了。但院方并未放弃,仍是苦苦纠缠。见寒家不允,竟然上报到医学最高权力机构,那气势俨然已志在必得。
更过分的是,今天竟然找到了军委来索要孩子。
军委会议室中…….
“我们这也是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希望你们能够支持。”一个医学博士首先沈不住气,打破了这沉闷的局面。
寒潇的爷爷,寒石是某大军区司令员,父亲寒国建也是位少校。此时,两人都在席间。寒石面沈似水,一言不发地坐在哪里,寒国建剑眉紧绞,也沉默着。
见寒家无人首肯,另一个医学专家道:“寒潇的这种特殊体质是极其少见的,对我们来说是极其珍贵的,极具研究价值,希望你们能配合。把寒潇交给我们,让我们研……”
“混蛋,谁支持这种惨无人道的研究?……”听着这话,寒石怒了,道:“你们拿我孙子当什么?动物?我孙子是个人,不是你们的标本,可以任由你们摆弄!……” 军人出身,戎马一生的寒石,骂起人来没得停。
“老寒,冷静些。”说话的正是寒石的老站友,如今的副总参谋长杨行,也是寒潇好友的爷爷。随即杨行怒叱道:“我说这位同志,你是怎么说话呢?就因为你们觉得有价值就要强行要人家的孩子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闻言,一个满头银发,声名显著的院士,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也不要激动。我们这样要求都是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这是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尽一分力嘛。你们应该大力支持才对!”
见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寒石冷嘲热讽道:“那你怎么不把你孙子拿去研究?”
“你..你这位首长是怎么说话呢!有这样的孩子你们应该感到高兴!”
见对方步步紧逼,寒国建气愤地谴责道。“我们是很高兴有这个孩子,但我们只想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平凡快乐的人生,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难道我们的想法有错吗?”
闻言,寒石怒道:“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
“你们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也是为了医学发展,也是为了国家。”
“妈个巴子,你少拿高帽子压我,我寒石戎马一生,保家卫国一辈子,我可以说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为了国家就是要我的命我眼都不眨一下。但平白无故就要伤害我的孩子,你想都别想。别说他是我孙子,就是毫不相干的人我都不允许你们这种做。你们当人是什么?想研究就研究?想解剖就解剖?这和对待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那你说我该怎样说?”
气氛一时间激烈紧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你是国家要员,应该以国家为重……..”老院士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语气强硬地谴责道。
“放你娘个屁,”寒石暴怒,“我怎不以国家为重了?我是当汉奸了?还是当间谍了?还是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国家的事?我现在就敢对天发誓,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危害国家的事。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你敢吗?” 寒石挑衅地问着那老院士,老院士被气的满面通红。高声反驳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发展。”
闻言,寒石嗤之以鼻道:“为了国家的发展?哼!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你锦绣前程!”
“你,你,你诬蔑!我要去告你!”
“你爱到哪儿告随你,我奉陪。但想拿我孙子给你当铺路石,你死那辈子都别想!呸!”
“你……你不配拥有这么高的职务,一点觉悟都没……”
“住口!”杨行怒叱,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没有这些拼杀厮杀,浴血奋战的将领,你今天能安稳的活着吗?你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不嫌腰疼吗?你是什么东西,你现在位高权重了不起吗?我呸!没有被你藐视的英雄勇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和平,你早被人像狗一样使唤着,还能站在这里吆五喝六?”
“你们,你们……”那院士都快被他们气背过气去了,身体颤抖不止,双手如抽筋般抖个不听。
“就凭他这德行,兴许早当汉奸了。哈哈!”
“你们,你们,我,我,我去中央告你们。”
“好了,都别吵了,安静些。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弄的跟泼妇骂街似的。”寒石的上司也就是以前的老首长,总参谋长听不下去了。见那些文人院士趾高气扬的模样,就一肚子火气。所以当部下羞辱他们的时候,自己权当没有听见。但见越闹越凶,而自己的部下也算占了上风,这才站出来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调和话。
“哼!”
“哼!”
总参谋长的话没有人敢反驳,但心里都不服气对方,虽停止了唇枪舌战,但仍跟斗眼鸡似的,大眼瞪着小眼,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李院士,不是我护短。你说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不配拥有这么高的职务?什么叫没有觉悟?当年要不是这些你所谓的没有觉悟之人,能有现在的稳定和平吗?每一个军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没有觉悟他们能舍生忘死的保卫国家,保卫人民?”
“……”李院士被总参谋长这番质问弄的哑口无言,张口结舌道:“我…我….”
总参谋长斜睨了他一眼,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摆手道:“我理解,你也是一时失言,但我要告诉你,最值得尊重,最有资格做这个位置的,就是这些‘没有觉悟’的人。换个人来还真没有这个能耐和资格!”
这番话把李院士那老脸被臊的红一阵白一阵。
“另外,谁家的孩子谁不疼,人家疼自己的孩子能叫错吗?当然你们说人家体质特殊,想观察研究,这也不能算错。但总要心平气和地和人家商量吧,争取人家自愿配合吧?你上来就好象人家理所当然该把孩子给你,不给你就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还有,老寒,老杨,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能心胸这么窄呢?对待自己的同志,怎么像对待阶级敌人似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老首长,我不能让他们把寒潇带走,且不说别的,他们这样,对寒潇的心理也是一种折磨。如果他们非要研究,就研究我好了,还有寒国建,我们随时接受他们的研究,抽血,剜肉,割器官,怎样都成。但孩子不能啊!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这样对待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呵呵,老寒啊,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也别激动。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个两全之策。”
“没得商量,带走寒潇绝对不可能。”寒石倔强地说。
“是啊,怎么能随便带走人家的孩子?”杨行插言道。
“老杨!”总参谋长瞪了杨行一眼,杨行见老首长那眼神,立即垂下头,坐在寒石旁边不再言语。
“大家都心平气和些,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呢?我看要不然这样吧,寒潇你们不能带走……”
“总参谋长……”老院士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急了,但参谋长并没有让他说下去,打断他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寒潇你们不能带走,但可以让你们定期检查身体,或者……”
“老首长……”
“你猴急什么啊?坐下听我说!”
“……”
“或者在你们那里建个档案,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都要到你们那里去检查治疗你们看呢?”虽说是征求意见,但那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
……
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战终于在总参谋长的调和下告一段落。最后寒家勉强同意,让他们在研究中心建个档案,寒潇身体有任何不适或者变化的时候都要到指定的医疗中心接受检查和治疗。而医科院在总参谋长的强压下也不得不妥协让步。就在双方要签署协议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警卫员。
“报告!”警卫员洪亮的喊道。
“什么事。”这突然的打断,让所有人心一震。
“刚才文艺部部长林雅打来电话,说寒潇出车祸了。”
“什么?”寒石和寒国建同时惊喊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将警卫员吓了一个哆嗦。
总参谋长急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据说寒潇在学校被研究所的人围劫,寒潇受到惊吓,猛跑出去,结果被车撞到。”
听到警卫员的报告,寒石顿感天旋地转。
“爸!”
“老石!”
寒国建一把扶住差点晕倒的寒石。片刻,寒石颤巍地骂道:“你们这帮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饶你们。”
那凛冽的语气,让所有人都凌凌打了个激灵。
……
寒潇被汽车撞到,颅腔大量出血,内脏严重受损,本是已经严重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但寒潇却在昏迷的第七天竟然自己好转。这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那些专家的眼睛更是冒着贪婪的绿光。
一个月后,寒石的书房,父子俩正在商量着对策。
“爸,您看这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天天跟着寒潇身边保护吧?”
“妈拉个八子,敢动到我头上了,我非要他们好看。哼!”听老人这口气,寒国建知道那医学院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爸,您消消气,要说弄掉他们很容易,但保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再卷土重来啊。”
“那就再拔了他。我天天派人保护他,我看谁敢动我孙子!”说话间,寒石那烁烁的双眼蹦射出两道凛冽的寒芒。
见寒石那愤怒的表情,寒国建一凛,随即道:“爸,我看这样终不是办法。这样对孩子不好,从小就在这种胆战心惊中度日,对他的成长极其不利啊。”
“不错,是得想个办法。唉!”老人沉重地叹息一声,揉了揉胀痛的头,随即恨恨地说:“都是这帮该死的王八蛋。我非要他们好看!”
两人不再说话,父子两人一直沉默着,都在狠命地抽着烟。两个人就这样坐了足足一个小时。诺大的书房早已烟雾缭绕。
突然,寒石站了起来,在屋子里低着头来回走了五、六圈。可以看出他正在做着什么决定,拿烟的手有些颤抖。此时,寒石的内心在痛苦艰难地挣扎着,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怎么能舍得自己的儿孙离开自己呢!但……!
良久,寒石把烟头狠狠地按进烟灰缸里坚决地说道:“明天你去办手续,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吧,我就不信他们敢纠缠到外面去!”
寒国建感激地看着父亲,眼中闪着泪花,他何尝不能体会到父亲现在的心情?对于一个孤独的老人来说这个决定是多么不容易啊!
寒国建眼含着泪,紧紧攥着寒石的手不舍地说道:“爸,我会经常回来的!”
在军区大院里,有着寒潇最好的朋友,杨烈,唐明,欧阳兵,颜雨航,他们的爷爷都寒潇爷爷的老战友。老辈之间的关系就亲如兄弟,少辈们也继承了他们的真挚情义。
这里杨烈最大,今年十二岁,颜雨航十一岁,寒潇最小,大家最疼他,也最谦让他。
“大哥,我爸说要带我去外地了。”寒潇有些伤感地说道。这伤感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但寒潇却是个特别的孩子,他心志的成熟远超过了十岁的孩子。
杨烈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出去玩吗?这多好啊,我想出去我爸还不带我呢。看你的样子好象很伤心似的。”
颜雨航也笑着对寒潇说,“是啊,外面很好玩的!去年我爸带我去海边玩儿,在海里游泳的感觉可好了。你要去哪里玩啊?”
唐明一直看着寒潇,他虽然比颜雨航要小几个月岁,但是心性比其它人都要成熟些。他看着寒潇闷闷不乐,感觉到好象有什么事情。
唐明将手中的弹珠扔在地上,走过来拍拍寒潇的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寒潇小声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唐明一看寒潇的样子就急了,“你嗯什么?什么事快说啊?”
杨烈他们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都收起玩乐的态度
“我爸说,我们全家都要搬到外地去了……”
寒潇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欧阳兵给打断了,他大声叫着,“为什么?”
“是啊,是啊,为什么呢?”杨烈也焦急地问道。
寒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都知道我受伤的事……”
兄弟们不解地看着他,答道:“知道啊,这和你搬家有什么关系呢?”
“我爷爷和我爸怕他们继续缠着我,所以决定让我们离开。”
众兄弟听到这个解释,稍微愣了愣,回过神来不禁气愤至极,杨烈大声嚷道“我靠,这是***些什么王八蛋,我让我爸去找医院说理去,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就要回家去找他爸。
寒潇拉着杨烈的胳膊急忙说道:“大哥,你别冲动啊,我们就是不想找麻烦。所以…”
“小潇,你这是什么话啊?”唐明不解地对寒潇说,“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至于要离开吗?”
寒潇轻声地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大事还是小事,但我爸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杨烈急切地问道:“真的只能这样吗?”
寒潇叹了一口气,脸上到处写满了无可奈何!
“那我们以后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是吗?”颜雨航试探着问,希望寒潇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是的。”寒潇肯定地说。
唐明也是一脸的难过,问道:“什么时候走?”
寒潇道:“下周吧。”
唐明那明亮的眼睛转了转,随即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便拉起欧阳兵转身就往他家的小楼走去。欧阳兵和唐明是表兄弟,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
见唐明拽着自己往家走,欧阳兵边使劲地甩唐明的手边喊道,“我不回去,我要陪着寒潇。”
唐明坚决地说道:“走,回家。”不顾欧阳兵的反对,硬拖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寒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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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云层将太阳紧紧掩藏,这沉闷阴沉的天气就如离别的愁绪一般,让人压抑感伤!
寒潇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杨烈和颜雨航在那等着他。但却没有看见唐明和欧阳兵。寒潇心里一阵难过,暗暗猜想着,“他们为什么不来送我呢?他们不要我这个兄弟了吗?”
杨烈看出了寒潇的心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难过,他们不会忘记你的。”
闻言,颜雨航立即窜了上来,抓住寒潇的手,有些兴奋地劝道,“是啊,你不用难过,你该高兴他们….”未等颜雨航说完,突然,杨烈一把将他拽到一边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见状,颜雨航吐吐舌头没有再说下去。
杨烈安慰寒潇道:“五弟,你别伤心,我们放假就过去看你,离的也不是太远。到时候不就又能一起玩了!”
颜雨航又忍不住多嘴道:“是啊,我们现在都不能和你一起走,要不我也真想和他们…哎哟~”杨烈这次狠狠地踩了他的脚一下,疼的颜雨航哎哟一声,抱着脚在地上蹦了起来。
寒潇见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要离开而感到难过,反到是很高兴的样子,不禁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杨烈一边挠头一边憨憨地笑道:“没有,没有什么。嘿嘿”说着又推了推颜雨航。
颜雨航也赶紧不情愿地说道:“没有。”
寒潇疑惑地“嗯?”了一声。但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母亲林雅就在车边催促地说道:“潇儿,快上车了,一会儿就来不急了。”
“哦。知道了,就来。”寒潇一边应着,一边和两个兄弟抱了抱。
见寒潇真的要走了,颜雨航道:“我们会想你的。”
寒潇的眼睛也红了,“我也会想你们的,我会回来的。”说完放开伙伴依依不舍地倒退着走向汽车!
寒国建和父亲在门口话别,只见寒国建给寒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了声“父亲保重”,满脸不舍地带着爱人和孩子坐车离开了。
寒潇跪在后面座位上向后面的爷爷和伙伴拼命地摇着手,泪水顺着他那还稚嫩的小脸拼命地流淌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