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慕容秀让菲儿等人去逛街买她们需要的东西,自己则独自在虎都的市集前行着,终于找到他想找的地方——药房。
大约在百多年前,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还非常落后。人们发烧感冒了,就用刀割道口子放放血,以这来治疗一般的发烧感冒也算有点效用,骨肉什么的受伤了就用布带石膏固定等待痊愈,有钱点的,到教会请牧师用个治疗术,都可以,但很多伤病并不是放放血、用用治疗术就能治好的,每每遇上这些伤病,伤患者只得听天由命了。
但随着「白色恐怖者」的出现,这近乎蛮夷时代的医疗体制终于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白色恐怖者提倡使用一些「草」来治病,带动了草药风潮,人们开始发现原来路边的、山上的野草竟然也能治疗伤病并非常灵验时,一些大大小小的药房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百多年下来,这些药房也基本具备了草药的系统知识了。
慕容秀暗骂冰封古战场那死老头愚蠢,竟把中原的中医草药论拿到这个世界发扬光大,这还不算什么,只是到后来却还是落得被所有因此受惠的人背叛,真是可笑至极。
慕容秀信步走进药房里,说了几味药材,发现这里的药材名字和中原也几乎一模一样,知道老头说起各种草药的功效名称时也是照本宣科,未曾作过半点改动,这倒省了他慕容秀的麻烦:他本以为草药的名称在这世界会不同,他还需要好好辨认一翻呢。
现在药引是买到了,「奇淫合欢散」算是进入最后的调和阶段,基本上算是出炉了,只等找些闲杂人等实验而已。
结算过后,慕容秀拿着药正要走出药房,同时一个散发着浓郁刺鼻香气的女子也走进了药房,二人算是打了个照面,女子并没留意慕容秀,对异性特别留意的慕容秀却是朝她急速地看了几眼。
此女约三十三、四,容姿还算可以,但妆化得太浓,流于俗气,何况慕容秀在妓院混过几年,眼光何其之独到?一看就看出这女人是个风尘女子,而且身上还有那种「花死病」——杭州妓院里面,那些姑娘们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上的可怕的病,无药可治,只能等死。
据说,是由于床伴太多太杂太脏,日长月久下而滋生出来的疾病,基本患上后就宣判了死亡,患者的免疫力会短期内迅速消失,到最后全身出现并发症,溃烂流脓而死。此病通过床第之事、伤口血液可以轻易传播开来,而且还会遗传给腹中的胎儿,非常难缠。
慕容秀一边想一边走出药房,见不远处走过的老人看着那女子背影叹息,一时好奇,便上前问为何。那老翁见慕容秀不像有什么不轨企图,便说:
「那女子叫露丝,本该是个幸福的女人——嫁了个爱她的男人,生了个挺好的女娃娃,不想几年前的一日被一贵族看见她有几分丽色,强抢之下那贵族失手杀害了她丈夫,弄瞎了她十岁女儿的眼睛,她一个妇人为了自己与女儿的生存,只好沦落风尘,到今日患上那无药可救的『爱滋症』……唉,怕是活不久了,可怜她那不能自理的女儿啊……」
原来这世界管花死病叫爱滋症……听了这世界贵族的行为,就想起杭州那些贪官污吏,看来不管是那个世界,该有的还是会有的啊。
他没空闲去同情那女的和她女儿,毕竟在杭州妓院为了生计被逼沦落风尘的女子多不胜数,他哪里同情得了这么多?何况比起种地的,大家都是靠身体混生活,谁也不比谁低贱,谁又用得着别人来同情了?
也许是自幼颠沛流离的生活使慕容秀对「同情」这个词有点抵触,因此他是绝不会无端去同情别人的,他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同情就是侮辱,正如他自己一样,他以前即使可以为了一顿饱饭而表面赔着笑脸、感恩戴德地去歌颂、感谢别人的同情,但心里绝不会感到愉快的。
且说慕容秀回到旅馆,见菲儿等人尚未回来,便在房间里研磨着那两味药引,待得药材都成了粉末,再酌量加入那几个小瓶子的药份,搅和好后,见成色气味和记忆中的「奇淫合欢散」一模一样再无分别,知道大功告成,又拿过几张纸把「奇淫合欢散」的成药折成几小包,带在身上备用。
「哈哈哈,男人婆,我看你如何飞得出我的手掌心。」慕容秀阴声贱笑着,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莉诺雅吃下这「奇淫合欢散」后的床上姿态该有多诱人了。
当然,如果那个女人不爱他,他是不屑于用这药的,如果那个女人明明对他有情却碍于道德或各方面因素而不敢挑明的情况下,他觉得不妨用用这偏门手段让双方通过「裸裎相对」、「水乳交融」、「阴阳调和」、「心心相印」来培养感情。
慕容秀心情大好,忽然想抽根烟,想起自从身陷虫堡以来,好久没犯烟瘾了,便走出房间,下楼去买烟。
在寻找买烟的店面时,慕容秀忽然见到迎面走来一群人,所有人见到这群人都自觉地分开让道,他自然也跟着分开让道,在人群中打量着那群人。
那群人数目不少,约有十多个,但其中有一个,不管放在多少人中,你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他。
身材魁梧雄壮,比街道上最高的人还要高出一个半头,身上穿着颇华贵的特制大号衣服,橙黄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很整齐地拨在一边,眼睛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傲气,表示着他身份的高人一等。
慕容秀的学识并不丰富,掌握的成语并不多。但在见到这个人的脸后,「鬼斧神工」、「勇气可嘉」、「惨绝人寰」、「一言难尽」等等成语一个一个跃然于脑里,只差没冲口叫出来了。
简单的形容吧,那张脸上长满结实的肉球疙瘩,五官被挤得七上八下,没有一处是在本来位置的,就像那些所谓的后现代主义抽象派一样,慕容秀忽然想起他是什么人了。
他肯定就是龙家少主:匹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