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如期而至，新军也打来电话说四人已经开始动身，免得岔开。［］至于给新军打家具的事情，丹阳爷爷二话没说就应承了，说手正痒呢，至于木材嘛，家里前年分的树砍下来的那些都足够用的了，更主要的是人家帮了自己孙子这么大一个忙。自己就出点料出点手工，也没亏欠什么。

丹阳妈杀了两只鸭子，准备一只煮血鸭，一只做爆炒仔姜鸭。那边丹阳爸爸则是在剖一条大草鱼，准备清炖。而丹阳则是用刷子刷着田螺，这个可是在征求过丹阳奶奶意见后做出的决定，做田螺酿。

田螺丹阳两天前就已经买好了的，回来放到大盆里用清水养着，每天换两到三次水，并且放进一根生锈的铁棍，这样可以使田螺更快吐尽体内淤泥。这才是做这道菜的琐屑功夫的第一步而已。

丹阳将已经将田螺身上的青苔淤泥刷干净后放到盆子里，转头开始剁肉。肉都是上好的五花肉，是丹阳特意叫村里杀猪的先能叔留下的。丹阳的奶奶则是给刚才丹阳刷好的田螺钳尾。就是用钳子把螺尾部第三圈下尖尖的尾巴钳掉，用力要轻，因为田螺皮薄，不像石螺。

噼噼啪啪的剁肉声中夹杂着丹阳更多的期待和全家人的希望。其实丹阳从接了新军电话后就像待嫁的姑娘一样，紧张带点兴奋。

当丹阳剁好肉的时候，新军开着赵主任的大众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丹阳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全家一起出去迎接，这可是财神爷啊。新军倒好车，和大家一起下车。四个人中除了一个干瘦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外其余的丹阳都认识，丹阳估摸着那个男子就是县人民医院的赵明赵主任了，忙堆笑上去握手问好。显然到了农村的赵主任也是被这里的清新空气感染，显得精神特别好。

“小伙子叫蒋丹阳吧，听说你弄出了枸头橙啊，不错啊，我们县种这东西成活率低尚在其次，主要是药性不好啊。我们想先去看看园子，你说怎么样啊？”赵明果然是个实在人，一开口就是直奔主题，丹阳估计着要是那臭橙不和他意，不是他想要的，他会立马开车走人，连饭都不吃。

“那是那是，您进来喝杯茶等下，我洗下手就同你们一起去，不远，走路也就是十来分钟这样。”对于干实事的人，丹阳只有打心眼里佩服，毕竟市场经济情况下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个时候，丹阳把四人让进了屋，丹阳妈给每个人都倒好茶，端到每个人手里。新军一个劲的说“娘娘我自己来就是了。”而谢菲更是自来熟，直接找丹阳爷爷询问家具的事情，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丹阳爷爷，想打怎么样的，什么款式，什么花式，听着就让人头痛。而丹阳爷爷则是见怪不怪，在他来说，比这还难缠的都见过。

谢国恩四处看了下丹阳家的房子，“小阳啊，你们家挺大的啊，有百五十平米吧，不带院子。”

“谢院长啊，这农村那里跟你们那比啊，农村别的没啥，就是地多。”丹阳洗好手边说边散烟，结果除了新军外没有一个人抽烟的，搞的新军只好把烟夹在耳根上，准备等下出去抽，免得熏着人家。“好像是百六十多平米，外面还有间耳房，准备养猪的。”

“不错，不错。”谢国恩一个劲的猛夸。

“赵主任，谢院长我们要不现在就去怎么样啊，看一圈回来正好吃饭。”丹阳看了下表说。

谢国恩看着赵明，显然是听他的，毕竟这趟下来赵明才是收购的大头啊。“走吧，要不等下太阳大了，热。”赵明发了话就头一个走出去了。

“菲菲你去不去啊？果园”新军问正聊的起劲的谢菲，

“不去了，不就是几棵树吗，不去了，别打搅我。”谢菲正眼都没看新军一下，挥手让新军走开。

“着魔了，家里都折腾两天了，还嫌不够啊。”哝哝呱呱的新军和丹阳一道走了出去。

四人一道直奔果园。到了地头，丹阳打开园子门进去，“小阳啊，你这园子不错啊，你看这树，有些年头了还能长成这样啊，下了些功夫啊。”谢国恩看见满园的绿色就是忍不住满心欢喜，夸起来。

“没什么，谁让我是学这行的呢，别的不会，就会摆弄这树什么的。”丹阳谦虚的同时也是唏嘘一番。

而谢国恩不同的是赵明走到果树林子里，摸摸树叶，看看那些果子，眉头紧蹙，好像很不解的样子。就这样他边走边看，后面三个跟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沉默着。差不多逛了大半个园子，突然，赵明发话了。“小阳啊，你说你这到底是怎么种的啊？这些果子好像挂果很久了，可是问起来有很清香的，像是幼果，可是这枸头橙已经明明过了气的啦？我很是不解，你给我说道说道。”赵明像个求学的孩子似地盯着丹阳。可是这下丹阳抓瞎了，说我是靠青木作弊的，傻子才信你呢，说我和它们有沟通，人家当你神经病倒是算了，要是当你耍他，这生意肯定黄。正在为难的时候。新军的一番话提醒了他。“赵伯伯啊，这小子是GZ农大毕业的，会不会是喷了什么东西啊？”

“不像，喷了药水的果子过不了我鼻子这关，这个园子什么农药都没打，完全绿色的，而且这草好像还是刚锄过得。”赵明指着树底下那些痕迹说。

“老赵啊，你真神了，看来你下乡那么多年没有白呆啊。”谢国恩也很佩服赵明。

“我也是今年才回来接手这个园子，以前只是听家人说这个果园里面有很多树结果都是酸的，一定要等别的都摘了，它熟透了吃才行，后来我一看很像书上说的臭橙，就照了相给我大学老师发了过去，他简单确认告诉我说是臭橙，中药来的。我才敢去医院找谢院长他啊。”丹阳抱着一句假话也是说，十句也是讲的道理，开始编故事。“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我老师说可能是气候不同，比较适宜吧，也可能是当初买果苗的时候弄错了，反正这树一直都在这，你看都是老龄的了，过不了几年都要做柴烧了。”

赵明摸了摸树干，并且用力掰下一枝正努力吐出新芽的老枝桠来看看，发现树干上水分很是充分，更加奇怪了。“怪事了，这老丫杈了怎么还跟新的样啊？今天给我的惊喜可真是多啊。”赵明还是望着丹阳，希望给他解答，可问题是丹阳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就在一旁傻看着赔笑，可是这在谢国恩眼里反而成了不骄不躁，胸有成竹。

又走了一圈，赵明知道这大概是人家的商业秘密不愿意说，也就放弃了，这让丹阳很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丹阳提议干脆回家吃饭。

“小阳啊，就在这里说吧，你这的果子除了老谢的，剩余的有多少我们医院都要了，不过我想先带些货回去看看。大概四千斤这样吧。”赵明看着果树心情格外清爽，笑着说。“至于单价我想就按照现在的市价怎么样。”

“市价是一级湿货十块一斤。”谢国恩补充说。“这可是非常高的啊，不过你这的货评什么级数我看老赵心里有数的。”三个人都看着赵明。

“这果子的突起和皱纹，还有那明显的花柱残迹。”赵明说完又用力摁了下果子说：“质地坚硬，气清香。应该是一级的。”丹阳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感觉天特别的蓝，走路都轻盈多了。

“赵主任啊，我下午就找人来摘你看怎么样啊。”对于这第一笔生意，丹阳格外的重视，还真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岔子。

“急什么啊，回家吃饭再说。我看你妈都杀鸭子了，是不是煮血鸭啊，拌什么啊？苦瓜还是豆角？”谢国恩见正事忙完了，就赶忙张罗着回家吃饭。

“小阳啊，就下午吧，动作快点，我回去可能还来得及。”

“小阳，你真不懂事啊，这么急不是赶老赵回去吗？”谢国恩对于有些猴急的丹阳出口轻声训斥。

“赵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希望……”丹阳看了看正在笑的赵明，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解释他也明白。“要不赵老你留下来玩几天，我带你上山逛逛。”既然赵明不介意，高兴地丹阳干脆开起赵明的玩笑。

“我倒是想啊，不过明天我那孙女就从大学回来，我可要去接车的。下次有机会的。你还怕我不来吗？”

“呵呵，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就是想感谢一下你。”对于赵明，丹阳是真的打心眼里服气。“再说都是农家里的东西，算不上是贿赂吧，赵老。”

“呵呵。”大家都笑了。

等四人回到丹阳家的时候，发现谢菲正在那里捣弄田螺。

丹阳看自己家里四个人都在厨房里忙乎，爷爷用锤子在塑料勺里锤着花生，奶奶在洗青菜，母亲正在淘米，而老爸就是干老行炒菜。

丹阳跟赵明和谢国恩打了个招呼，就赶快找了个锥子准备挑螺肉。挑螺肉要讲究方法的，否则还真挑不出来，而且过程也有点残忍。用锥子横顶住螺盖用力往回压，因为后面已经被钳掉了，所以往后一压那螺肉就往回缩，估计螺肉与壳差不多分离后，松手用锥子挑住盖下颈部，一手往外上提，一手配合着旋转螺体，直到螺肉全身而出。你就会看见黄褐色的螺肉已经略带点黑色的田螺肠子什么之类的。这个时候把盖和螺肉下半部分去掉，只留下靠近盖的结实的那部分肉。

丹阳开始的时候动作有点生疏，差点被锥子戳到手，不过后来越来越熟练，很快就把一盆田螺弄好了，抓了把盐放在田螺肉上，用力搓洗几次，感觉差不多干净了，和上紫苏香菇等一起放在砧板上，剁碎后才拌上原来的五花肉。

“小阳啊，这是什么菜啊，这么麻烦的。”赵明看到丹阳越来越熟练得动作，拿着田螺壳就开口问；“这个东西留着有用吗？都空了。”

“赵老啊，没吃过吧，田螺酿来的，等下把肉剁好后，再塞回去那不就不空了。一个田螺十碗汤啊，你等着吃吧。”

当丹阳把所有东西都弄好，放在铁盆里准备酿的时候，跟屁虫似地谢菲也洗干净手在那里帮倒忙。酿的时候很简单，把馅从大口塞进去，直到馅从尾巴出来，整理一下。但是塞的时候一定要塞严实，中间不能留空隙，否则吃的时候很难吸出来的。

丹阳看着谢菲弄得乱七八糟的，就指点了几下，很快就上手了，并且做好记号说哪个哪个是她弄得，等下她吃，整个一小孩子样，惹得大家都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