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使者”,那名来者不慌不忙的举起手,慢慢的,毫不停顿的背过身去,向着他的来路走去:“你要开枪,请在背后开枪,而我绝不会停下我的脚步。”
舒畅又羞又恼,看着对方镇定的向外走去,他才做了个举枪姿势,格伦与琳达不约而同的高声阻止:“让他走,我们不能伤害使节。”
使者的身影出现在沙丘顶上时,战斗开始了。
一辆高原马车上,架着挺重机枪冲进了院子,机枪手兴奋的高声怪叫着,瓢泼般的把枪弹倾泻而出。
那位谈判使者才走出大院时,舒畅已窜回了废弃的军营。
这是一座二楼式建筑,楼的骨架用巨大的石料砌成,外墙则是砖石混合。现在,二楼的外墙已全部拆毁,只剩下一个个空架子般的房间。舒畅他们选择的是一间四面墙壁完好的屋子。
“说是完好”,其实也不确切,这间房子的窗框已被全部划去,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子弹掠过那扇空窗户,打在房顶,碎石飞溅,令人抬不起头来。
在这挺重机枪面前,外墙壁像纸糊的一样,子弹打在酥了的砖石上,一枪两中。这些穿透墙壁的子弹,因为动能丧失,没有直线飞行,它们满屋子乱跳,轨迹捉摸不定,令房间里一片“噼啪”作响。
面前的子弹,压得房间里的三个人抬不起头来,他们只好紧紧的趴在地面。
院里响彻着得意的怪叫,攻进院里面的人疯狂的向舒畅他们地隐蔽处倾泻着弹药。整个外墙被打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全部崩塌。
“可恶”,舒畅怒不可遏。他翻过身来,仰面朝天躺着。他双手握紧那支大号的马格南,两眼圆睁,紧盯着那片残墙。
“就是现在”,他大吼一声,冲着那墙壁开了火。
“咚咚咚”,“乒乒乒”……一连七枪。弹着点打成了一个圆圈,第八枪打在这个圆圈的正心,将墙壁打出一个圆洞,土屑横飞,尘埃消散之后,洞里露出一个人的肩膀。舒畅毫不停顿的冲那肩膀开了一枪。直接将半个肩膀打飞。
紧接着,一个黑黢黢的金属铁块高高扬起。快速地掠过洞口。舒畅再补一枪,他几乎可以看到高速旋转的弹头,击在那个铁块上,火花飞溅,弹头跳入半空,而那个铁块立刻呈零件状。
机枪声戛然而止。
刚才那个肩膀就是机枪手的肩膀,被打飞肩膀的机枪手松脱了机枪,枪柄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向上扬起。舒畅那一枪正击在扳机部位。将扳机附近的金属件打成一团浆糊。
机枪声才停,格伦已跳起,他窜到窗口,快速地扫射着冲入院内的阿拉伯人。枪声狂野,只一眨眼功夫。格伦打空了十个弹夹。
“水井”,乘着枪声地间歇。格伦大吼。
琳达以海军陆战队教授的标准姿势翻滚着,跳上了二楼。她趴在二楼的地板,冲水井附近的阿拉伯人快速的扣动着扳机。
舒畅已经换上了长枪。他身子一跃而起在空中掠过窗户,斜斜飞向屋里另一个角落。掠过窗户时,他快速的连开数枪,身体重重的撞在另一面墙上,狼狈的打了个滚。
“哈,原来《黑客帝国》里地特技这么难。”他忍不住自嘲。
舒畅是想学《黑客帝国》中的空中射击场面,然而,他却忘了枪支的后坐力。在空中飞跃时,枪支的后坐力全由身体承受,第一枪便使他失去了平衡,剩下的几枪只是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而已。
天色越来越朦胧,那位向导正躺在舒畅身边大叫大嚷。整个战斗期间,捆的结结实实地向导嘴一直没闲,他不停的惊叫着,诅咒着,求饶着。他用脚奔跳不止,想站起身来逃离战火。
夜色中,舒畅的两眼变得赤红,他地语气冰冷的如同北极圈的寒风:“你想站起来……我帮你。”
他不由分说的两脚一勾,那位向导的身躯便向空中飞去,飞向了敞口的窗户,他尖声叫着,但这叫声立刻变为哀鸣,旋即转为惨呼,最后寂然无声。等落地时,他的身体已被院里的阿拉伯人打成了筛子。
现在,只剩下琳达的枪声了,她打的不紧不慢,一个短连射过去,停顿片刻,又是一个短连射。格伦指了指井台,对赶到窗边的舒畅伸出两指。
琳达又一个短连射,打的井台尘土飞扬。枪声刚停,立刻窜出一个人影,他疯狂的举着枪,冲琳达藏身处扫射。
但三支枪口倾斜着子弹,立刻吞噬了他,暴雨般的子弹打得他身体连连打转。
枪声才停,井台后面又窜出一个人影,这人没有开枪,他怀里抱着个大水袋,只顾低着头曲曲折折的向前猛跑。
院里三个人正忙着换弹夹,等他们换上了新弹夹,这人已跑出了大院,正低着头向远处跑去。
琳达连发几枪,都未掌握住此人奔跑的路线而打空。
格伦已经收起了枪,他悠闲的数着院里的尸骸。舒畅一言不发的举起了长枪,瞄准那人露出的水袋一角,深吸了一口气,连开数枪。
水袋破了,水倾泻而出。那人身体一顿,连忙用身体、用手指去塞水袋上的洞。
没有枪响,琳达在二楼没有开枪,因为舒畅已经接手了。她相信以舒畅的能力,这个人绝不会逃脱。
舒畅也没有开枪,他反而收起了枪,紧跟着格伦爬出窗户,走向院内。
等琳达回过神来,再想对那名幸存者补上一枪,那人已逃出了射程范围。
沙漠中射击,不是件简单事。因为沙漠温差变化大,光线差异明显,在炎热的天气下,光线都有扭曲感。而海市蜃楼现象正说明沙漠光线的不可信。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准确射击,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以舒畅和格伦的强悍,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是用连射地方法,或者近距离抵近射击
战斗。相比这两人,琳达显然做不到百米之外射击移
所以。一看那人跑出射程,她只得放弃。
“为什么?为什么放他走?”怒气冲冲的琳达下到院落里,冲正在打扫战场的舒畅愤怒的喊。她确信如果不是舒畅有意放水,那人绝不可能逃脱。
“做得对!”格伦在一旁简短的评价。
那位谈判使者回去后,院里的虚实已经无法隐瞒。而对方冲进院内地目的就是为了抢水,这正说明驼队焦渴。
一袋水算不了什么。漏水的水袋一路倾泄,等那人逃回去。也剩不了多少。
完整的一袋水上且不够他们分享,那点残水只够几名首脑润润嗓子。
阿拉伯人等级森严,想依靠这袋残水引起他们的内讧,那就是小说情节。但是,饮过水后的首领,因未能完全解渴,他们会更加渴望畅饮。同时,他们饮过了水。更有责任使部众都饮上水,所以他们等不了多久,就会发动新一轮地攻击。
“十一个人”,格伦已经清点完人数:“包括那名幸运儿。”
五个人负责冲锋、战斗,却有六个人负责抢水。那驼队是眼见舒畅他们人少。想压制住舒畅他们后,完成抢水任务。一旦他们饮足了水,更大规模的袭击将接踵而来。
但他们低估了这三个人地战斗力。
“二十三只弹夹”,格伦脸色沉重的补充说。这场战斗消耗了二十三只弹夹。而缴获,除一堆空弹夹外,剩余的子弹只够装满七只弹夹。
舒畅本身没带多少子弹。而前面的战斗缴获了三十余杆枪,七十只弹夹。仅仅一场战斗就耗去了四分之一弹药,对方只来了十一个人。
粗算起来,对方还有六十多名战斗人员,足够再发动六次这样的战斗。
沙漠中的人很少装备其他枪支,他们最喜爱的选择就是AK-47,这种枪不怕沙尘,故障率低。而更精密的美式、德式枪械,在沙漠中常发生关键时刻掉链子地现象。
这次缴获也不例外,舒畅他们现在虽然不存在枪弹不匹配问题,但目前的形式很严峻。
“我去”,舒畅与格伦交换了目光,立刻下定了决心,他一言不发的脱去了浑身衣物,从吉普车上取出通话器,只带了这么一个通话器,便赤裸的走出院落。
琳达屡次欲言又止,但看到格伦深以为然的表情,她不好开口,等舒畅走出院子,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样行吗?他只带了通话器。”
格伦重重的点点头,拍拍她地肩膀,竖了个大拇指,示意她放心,便转身前去检查吉普车上的物品。
这辆吉普车造型别致,外型崭新,刚才的发动机声又证明了它地完好。显然,这辆吉普车已经成为驼队首领的内定战利品。
刚才的战斗,匪徒们都尽量避免在车边进行,现在,车身除了前两部分添了两个弹洞外,其余部分都完好无损。那些放在车上的行李物品反而因此得以保全。而特意放在屋里的东西在重机枪横飞的枪弹下,已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格伦扭开了车载通讯仪器,琳达还不放心的眺望着舒畅离去的方向。
舒畅果然不愧是精善潜藏的瑜伽师,没走几步路,他的身影已凭空消失了,那个方向只留下一片浓浓的黑暗。
这本该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可惜乌云遮盖了星光。
“星光灿烂”同时意味着没有月亮,无月又不能见星,再加上这片沙漠中没有任何人造光源,天一黑下来,夜色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都觉得稍有欠缺。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完全没有一点光线的大自然。
沙漠里的沙子还在散发着白天吸收的热量,这让埋身在沙堆中的舒畅,感到浑身暖洋洋的。他慢慢地控制住心跳,停止呼吸,身子渐渐的沉入沙底。
透过沙粒中传来的细微空气,舒畅轻轻的调整了一下方向,顺着汗味、鲜血味道传来的位置,一寸寸的向前挪动。
地面上传来一声“咩”叫,某只骆驼感觉到脚下沙土起了变化,它站起身来,快跳几步,快速的离开了这块诡异的沙地。
几名驼夫闻声跑过来,沙底下的舒畅感觉到几只大脚,隆隆的碾过他的身体。地面上那几名驼夫喊叫着,拼命扯着受惊的骆驼,可那匹骆驼怎么也不肯回到原地卧下。
驼夫们又哄又劝,许久之后,那匹骆驼似乎觉察到沙面恢复了正常,它才在驼夫的牵引下,重回原地卧倒。
驼阵闭合了。那些骆驼围成一个圆圈卧倒,驼队里的伙计们忙着搬运驼架,把它们连成一排,砌成一堵墙。可他们不知道,现在驼队中多了一名吸血鬼。
舒畅慢慢的浮向地面,现在,他离地面只隔一层二十厘米的沙砾。沙上面是一只箱子。舒畅仅把一只右手露在箱外,地面上的人声已隐约可以传入他耳中。他侧耳倾听着对方的谈话,等待着时机。
舒畅一直很奇怪,现代社会了,阿拉伯人为什么还“游牧”?大轮船一装就是几十吨货物,而飞机也能空运上百吨。阿拉伯商队单靠人拉肩抗运送的货物,怎么能比航运与空运的货物比成本。
然而,眼前琳琅的货箱告诉他,阿拉伯人确实还在“游牧”。什么样的货物值得这样搬运?这或许是个谜,今晚,这个谜底就要揭开。
一阵沙沙的脚步走进舒畅所在的货箱,身在沙下的舒畅立刻根据其为判断出来的是两个人,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搬动这只箱子。
二十厘米的沙砾掩盖不住舒畅的存在,只要脚一踩上去就会发现沙子的异常。而两人逐渐走进又使舒畅不敢做大动作,他只好竭力绷紧手指,缓缓伸出了尖利的指甲刺向地面。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