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站在城墙上,城墙上惨烈的厮杀激不起他半点兴致,一双虎目一直凝望远处的蒙古大营,那里点点火光,似乎代替了天上的群星。
忽而,远处一点星火渐渐变得亮了,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好像一轮炽热的太阳,从北方的天空升了起来。
“得手了。”城头诸将齐声欢呼。
吕德却知道此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刻,双目紧紧盯着起火方向。
他实在不希望这位未来的名将,也可能是大宋将来支柱的年轻将领就这样死去。
火势渐大,蒙古营帐中,人喊马嘶,极是混乱,忽见蒙古营门破开,匆匆**骑,向城头飞驰而来。一队蒙古骑兵衔尾紧追。“一百多人,竟然折了大半?”吕德失声叫道。他并不知道赵云兴私下将兵裁去大半的事。
追赶的蒙古兵越来越多,箭如飞蝗,转眼间九名骑士只剩五人,忽见其中一骑反身开弓,几名蒙古骑兵落于马下,城头守军不禁欢呼一声。
五名骑士四骑当先,赵云兴一骑断后,不断反身箭,箭无虚,这些人一追一逃,转眼间逼近城墙,城头士兵正准备开城门,副将王立突然道:“不准开,后面鞑子赶得太紧,若是开门,鞑子必然乘势冲进。没必要为了一个只懂得打杀的武夫将整个城池至于险地。”那名士兵被这冷血的话憋得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突然旁边一名武林人士大声道:“妈的老子不敢了,我们这些所谓的武夫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保护这些使我们如粪土的垃圾!?”众人回头看去却见一身高八尺,虬髯及胸的大汉一把将手中的鬼头刀扔在地上,愤愤的道。却正是先前被赵云兴裁下来的那名。
王立怒声道:“你还反了不成,来人,将这名猪狗不如的武夫给我拿……”
“住口!”吕德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立刻怒声道。
王立被吕德一声怒喝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平时温文尔雅的吕大人何以为了一个武夫于自己闹翻,回头看去,却见刚才的那名大汉以及周围的士兵都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吕德没再理他,见赵云兴等人已到城下,沉声道:“准备开城!”
话音刚落,却见已到城下的赵云兴突然停下,将前面的四骑叫住,沉声道:“四位兄弟,鞑子骑兵逼的太紧,若开城门,必被鞑子所乘,我等前翻一番努力以及死去兄弟们的血便白费了,与其那样不如背水一战,我等虽死无憾,不知四位兄弟意下如何?”低沉有力的话语,听的城上士兵热血沸腾,紧紧抓住手中的兵器,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城下的蒙古兵。
“我没意见,今天早够本啦,死了也不怨。”四名中的一名中年秀士率先表态。
“没错,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最痛快的一战,死而无憾。”另一名中年人道。
“老子无牵无挂,临死还能拉几个垫背的,值啦!”五人中除了赵云兴外最年轻的一名豪爽道。
最后一名汉子沉默了一下道:“罗某今生能结识赵将军这等豪杰,死而无憾,请将军下令吧!”
赵云兴深深的看了四人一眼,他知道,今天此战有死无生,因此他要好好的将这些人记在脑海中。
深深的吸了口气,赵云兴调转马头大喝道:“弟兄们,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让这些番邦鞑子看看,我华夏有无男儿!”语毕率先冲入蒙古军中,手中钢枪如同毒蛇一般,此处收回,将一个个敌人点杀,身后死人能从万军之中讨回来,自有惊人业绩,跟在赵云兴身后将一些漏网之鱼纷纷斩杀,一时间,五人所到之处将鞑子杀的鬼哭狼嚎,人仰马翻。
城头之上,先前的,虬髯大汉捡起鬼头刀,虎目噙泪,大声道:“弟兄们,我们是男人,几万人不能靠五个人来保护,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跟我出城去,让鞑子们知道我堂堂大宋朝,不只有五个男儿!”说完率先向城下走去。
吕德正陷入救与不救的天人交战之中,此时大汉一番话语,让他脑中一惊,再看看周围双目通红如欲择人而噬的士兵,心道:士气可用。不再犹豫,大声道:“各位将士,这位好汉说得对,我等大宋男儿怎可见异族戮我同袍而视而不见,传我将令,开城门,点三千将士与我出城,救回我军将士!”
“诺!”中军见吕德话再不犹豫,集结人马向城外冲去。
赵云兴一行五人此时只剩赵云兴一人还在战场上与元军周旋,若是常人此时早已力尽身亡,赵云兴却恰恰相反,他每次杀人后都会从死者身上获得一股白色的能量,此前他每场站最多也不过杀过十数人,每次大战后都必须花很长时间将体内的白色能量理顺。
而今日,从袭营到现在,已有上百条元军死在他手中,而且期间一直奔逃,没时间将白色能量理顺,现在未经调和的白色能量涌入赵云兴的体内之后,将他的身体当成了“跑马场”,一时见,他体内如同这战场一般,呈万马奔腾的激越场面。
而在元军眼中,赵云兴的动作越来越慢,几名元军见有机可乘,纷纷将手中的刀剑砍向赵云兴。
“糟糕!”赵云兴心中大惊,无奈身体被强大的能量所治,无法控制,勉强躲过两刀,挥枪磕开一把长矛,最终被一名元军砍在身上。
没有想象中鲜血迸溅的场面,“嗤――彭――”赵云兴体内出一股磅礴的能量,在元军惊骇的眼神中,身上的铠甲挣的四分五裂,铠甲碎片将周围的援军打的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城门开了,吕德带领的援军终于来了,看到赵云兴摇摇欲坠,众宋军目眦欲裂,吕德大声道:“弟兄们,赵兄弟快坚持不住了,冲啊!”
赵云兴此时正处于昏昏沉沉,猛然听到一声大呼,回头望去,却见吕德带着军队朝这边杀来,与元军战成一片。心中暗叫一声:“得救了!”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此战中,宋军用上元军闻风丧胆的“飞火枪”与“震天雷”。“飞火枪”于火枪中装药点火,远射十余丈,能贯穿精铁铠甲;“震天雷”则以铁罐装满火药,点火抛出。半亩之内人畜尽为齑粉。只听爆炸声声,响彻整个钓鱼城,几万宋元大军舍生忘死,在合州城下厮杀得难解难分。
此战后,赵云兴过了半个月才醒来,醒来的赵云兴暗暗检查了一下身体,现体内奔腾的能量终于平静了下来,而且自己的六识,实力似乎有增强了许多,心中不由暗暗高兴。
“吱呀――”房门轻轻响动,赵云兴回头一看,却正是那日救下自己的吕德,忙躬身道:“末将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吕德忙上前将赵云兴扶起,亲切得道:“何敢受将军如此大礼,将军为保城池不失,不惜性命,吕某略尽绵薄之力,何敢居功!”
“这倒是实话。”赵云兴心中暗道,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谦虚道:“属下只是可守本分而已,不敢居功,对了大人,如今战事如何了?”
吕德闻言道:“将军果然是真豪杰,重伤在身还如此牵挂战事,将军放心,自你那日火烧粮仓之后,窝阔台亲自上阵,指挥鞑子们不分昼夜的疯狂攻城,却被一名前来助阵的好汉出的流石击成重伤,鞑子现在已经退兵了。”
赵云兴闻言心中一松,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但当真正面临蒙古骑兵那可怕的冲击力时,才知道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哦,对了。”吕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赵云兴道:“将军,有几句话吕某不吐不快。”
赵云兴奇道:“大人旦说无妨。”
吕德轻咳两声后,缓缓道:“将军可知你得罪了一人。”
深知人情世故的赵云兴皱眉道:“可是那王立?”
吕德点点头道:“那王立本是合州太守王坚之子,具吕某所知,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在那次战斗中将军这了他的面子,将来定会被其暗算,将军还要早作准备啊!”
赵云兴心中一动,看着吕德道:“大人可有方法救得在下?”
吕德点点头道:“不盲将军,吕某本是襄阳太守,此次奉命前来援助,如今诸事已了,是时候回去了,若将军不嫌弃,吕某扫榻相迎。”
出乎吕德意料,赵云兴想都不想便答应下来了。其实就算他不提这个要求,赵云兴也会想办法前去的,那名不知所谓的金甲战将给他的三个历练任务分别是一在战场上活下来、二不失合州的前提下在合州之役中作出巨大贡献、三力保襄阳城二十年不失。前两个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这个任务才是这次历练之旅的主要任务,是一场持久战,但必须在襄阳才行,因此赵云兴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吕德抛出来的橄榄枝。
事情出奇的顺利,王坚很痛快的答应了吕德的请求,并且让赵云兴在自己的人马中挑一千人马同去,让赵云兴喜不自胜。
吕德让赵云兴带着一千人马先行,自己则带着自己的原番带来的两万人马跟在后方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