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杨飞只觉周遭一切似乎皆以千百倍的慢了下来,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不是用眼去瞧,而是用心去看,去看那湖水的流动、鱼儿的游动、风的拂动,一切都是如此的缓慢,以至于他自信到只需将剑递上去便可刺中那可恶的鱼,便似你眼前不足一丈之处摆了一个大靶子让你用剑去刺,若仍不刺中只能说你睁目如盲了。
杨飞却并未去伤那些鱼儿,非是因玉湖仙子的缘故,而是他感到自丹田之中涌起一道不受他意念控制的内息,从任脉流入膻中,再转入手太阴心经,到右手后便从掌心劳宫**注入飞云剑中,这一过程不快不慢,大约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手中飞云剑竟尔透出淡淡紫气,杨飞心想难道自己神功大成,这便是紫气神功所为么,不知不觉间将飞云剑朝湖面直直划去。
“轰隆”一声巨响,那湖面竟似被一道巨大的无形利斧从中划开,分作两半,半空中飘下无数瀑雨,那些游鱼大多见势不妙,逃之夭夭,还有几个倒霉蛋躲避不及,被剑气打到,翻白肚皮躺在湖面之上,这皆是杨飞那一剑之威。
杨飞呆呆看着飞去剑,心道难道这便是紫气神功,自己尚只练了第一层便有如此威力,若是练到秘笈上所说的第九层,只需这么一剑挥出,便所向披糜,那岂非天下无敌,还练什么华山、梅花剑法。
他却不知方才玉湖仙子为助他练功,竟不惜将体内一半功力渡入他体内,以他此时功力,便是将紫气神功修至第七层也未必达到他此刻境界,而紫气神功习到第三层才会提及内息运用之法,方才他能使出那威力巨大的一剑正是误打误撞所致。
杨飞心中大喜,便一心一意引领丹田内息照刚才那些经脉运行,可一到劳宫**便卡在那里,饶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死活不流到飞云剑上,他想起刚才情形,心知需将内力运至飞运剑上方可造成刚才之景,便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试炼,心想总该有一次成功吧。
他对内息运使用之法一窍不通,偏偏故作聪明的乱使一通,没搞得再度走火入魔已是万幸。
杨飞每每自丹田引出多少内息,便从散在奇经八脉的那此淡淡内息之中向丹田流入多少内息,故而他在这胡搞乱搞,瞎耗内力,那丹田内息仍不增不减,在丹田之中形成一个漩涡,循环不息。
正在杨飞拼命不断试“剑”,意欲立马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之时,远远忽传来一女子声音:“小姐,你干嘛要来这个地方?”这声音颇为耳熟,杨飞顿觉曾在哪听过。
而回话女子的声音更让他魂飞魄散,竟然是他的另一大仇敌,曾被他唬得一椤一椤的李梦柔:“这里有个玉仙湖,据说湖水有疗伤奇效,我想来试试。”
杨飞举目望去,仍不见她们人影,而且她们谈话之声若有若无,几不可闻,显是距此颇远,此刻他已无瑕去想为何耳力变得如此敏锐,急急将秘笈和**位图塞到背上包袱中和飞云剑藏在湖畔一蓬灌木之中,悄悄跳入湖中,只露出头来,摒住气息,藏在水草之中。
又闻先前那女子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的?”杨飞这才记起,她便是那紫衣侍剑女。
李梦柔道:“我听师父提过,不过这地方极是偏僻,知道之人不多,当年师父他老人家便曾在此疗伤。”她柔美的声音仍有些中气不足,显是内伤未愈之故。
紫衣女道:“小姐何不回南海,岛中灵药无数,岂非痊愈得更快。”
李梦柔叹了口气道:“我这次败得不明不白,若不报此仇便回南海我实在心有不甘。”
紫衣女道:“小姐还想去找那梅云清么?”
李梦柔点头道:“从前面那座山翻过去,不到三十里便可看到梅花山庄。”她们声音愈加清晰,显是走得近了。
杨飞闻得李梦柔之言,心头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自李梦柔口中得知梅花山庄所在,他恨不能立马飞去找梅云清。
紫衣女道:“原来小姐还想探察敌情。”
李梦柔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道:“你们帮我守住四周隘口,我这便到玉池湖疗伤,千万别让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那七名侍剑女齐齐应了一声,四下散了开去。
杨飞想起马上便可看美人沐浴,心儿忍不住扑扑跳了起来。
李梦柔入水之处离杨飞有十丈之遥,她未想在此僻静之处先有人来,加之杨飞摒住气息,藏得颇为隐密,是以并未觉这湖中尚有别人。
借着皓月光华,杨飞只见一具白玉无瑕的**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势倒**湖水之中,忍悛不住啊了一声,幸而嘴中立时涌入一口湖水,方未出声来。
李梦柔世居南海,水性极为高明,宛若美人鱼在湖中游得片刻,便轻轻躺在湖面之上随波起伏,显是极为瑕意。
虽在夜空之中,杨飞却瞧得一清二楚,李梦柔体态丰盈,与梅云清纤细全然不同,随波起伏间,肉光致致,杨飞只觉欲火大炽,恨不能扑上去,立马解决,他右手不觉间摸到一条软绵绵似绳子一般的东西,抓起一瞧,不由吓了一跳,原来是一条水蛇,幸好看来不似有毒,否则将自己咬上一口岂非死得不明不白,冤枉之极。
杨飞心中忽起捉狭之意,捏住那水蛇远远向李梦柔身畔掷去。
他掷得颇准,那水蛇恰好落在李梦柔身畔不足一尺之处,李梦柔正在入定之中,虽觉身畔有些异样,却也无瑕理会。
那水蛇受惊得脱,自是想找个地方藏起,偏偏旁边有个李梦柔,它只道已至岸边,勿勿爬到李梦柔胸腹之上。
李梦柔只觉有一条软绵绵物事往胸口急蠕动,哪还顾得上运功疗伤,睁眼瞥去未想竟是一条蛇,她武功虽高,究竟是个女儿家,最惧这些蛇虫之物,若在平时,她尚可一剑杀死,可此刻她身无寸褛,别无长物,大惊之下连轻功都忘使了,只是奋力向岸边游去。
杨飞早知会有此般情形,心中偷笑,可见她竟无意间向自己这边游来,只得深吸口气将全身皆掩入水中。
李梦柔游到岸边,却并不上岸,反伏在岸边轻轻喘息,忽尔疑心顿起:为何那蛇好端端的会大老远游到湖心去。
杨飞气憋得久了,再也忍耐不住,正欲浮出水面,却碰到两只脚,他知必是李梦柔的双足,心中一动,将之紧紧抱住。
李梦柔胆子再大,亦是惊得花容失色,只道已被水鬼缠住,双足用力一蹬,却是挣脱不开,正欲大声尖叫,一股大力传来,娇躯被拖入水中,再也出不得声。
杨飞在水中将李梦柔紧紧抱住,用嘴堵住她的香唇,让她不出声来,这才带她浮出水面,而李梦柔只觉手脚酸麻,空有一身高明武功却一丝半毫也使不出来。
过得半晌,杨飞方才将她松开,轻轻抱着软倒在他怀中不住喘息的李梦柔,柔声道:“李姑娘是我。”
李梦柔这才瞧清是他,原来颇是迷茫的眼神恨意大盛道:“是你这油嘴滑舌的小无赖,看我不…”她此言说到一半,忽然“唔”了一声,原来是杨飞咬住她的右耳耳坠,用舌尖轻轻舔动。
杨飞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低声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李梦柔本欲说一剑杀了你,可仅是自耳坠传来那**的感觉已是让她意乱情迷,何况还有那双在她身上搞怪的淫手,她此刻全身半点力气也无,别说杀人,便是让她此刻爬上岸去也不大容易,宛若呻吟道:“人家想杀了你这个小无赖。”
杨飞瞧她媚眼如丝,**大动,哪有一丝半点要杀自己的意思,轻笑道:“你想怎么杀?”
李梦柔亦学杨飞在他耳坠轻轻咬了一口,腻声道:“我要学毒蝎子一口吃了你。”一双玉手却不觉间慢慢解去杨飞身上衣物,心中不觉诧异为何自己这般轻车熟路。
杨飞嘿嘿满脸**道:“在你吃我之前,我得先咬你两口。”
李梦柔正欲说话,却不觉“嗯”了一声,原来杨飞将淫嘴挪向她高耸的酥胸
半晌,李梦柔方轻轻道:“你这小无赖怎么会在这里?”
杨飞忍不住又在她娇艳欲滴的香唇吻了一下,方道:“我知道你要来这里疗伤,便早早守侯在此,你可知道那日我见了你一面,一直念念不忘,吃饭想着你,睡觉想你,甚至拉屎也想着你。”
他说得颇为粗俗,李梦柔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又在骗人。”她虽明知杨飞在骗她,心中却是欢喜,殊无责怪之意。
杨飞道:“我对天誓,要是我骗小柔柔,便让我死在小柔柔的肚皮上。”心中却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这种死法连他自己也没听过。
李梦柔闻得杨飞誓言得太也奇怪,尚未思及其中深意,又听他叫自己小柔柔,这个称呼实在太也羞人,不觉窘得将螓深深藏到杨飞怀中。
杨飞再也按捺不住,将李梦柔横抱起来,轻轻从水中一跃而出,站到湖畔之上,这个平时他想也不敢想的动作此刻做来竟是如此轻而易举。
那七名侍剑婢女皆守得颇远,只防外盗,却没想这有个内贼,是以这里虽已热火朝天,却仍无一人过来察看。
李梦柔见得这般光景,自是知道杨飞意欲何为,宛若呻吟道:“你这个小无赖,人家有未婚夫的,你不是也有未婚妻么?你不怕你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知道?”她嫉妒梅云清的美貌,言语之中不觉满是醋意。
杨飞将李梦柔轻轻放到湖畔草地,听她吃醋,瞧着无限春光的李梦柔,轻笑道:“咱们这对无媒苟合的奸夫淫妇偶尔偷偷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李梦柔娇媚无限的横了他一眼,似在说:谁和你是奸夫淫妇。她本来便对她那个未婚夫师兄看不顺眼,亦未想对他从一而终,此刻有了这么个刺激又新鲜的事儿,不觉大是心动,这个家伙虽然武功不高,人也长得不俊,可说话却极讨人喜欢,在芳心之中却只觉杨飞较她自己那个师兄好得太多。
杨飞见李梦柔似已默许,他早已欲火大动,暂将梅云清抛到九霄云外,伸手除下身上“硕果仅存”的内裤,将李梦柔压到身下。
只过得盏茶功夫,杨飞已然一泄如注,兵败如山倒,软软躺在李梦柔娇躯之上,却未想丹田内息宛若脱缰野马同精元**入李梦柔体内,他心知不妙,本欲推开李梦柔,可李梦柔宛若八爪鱼般紧紧缠住他,让他一丝半毫也半弹不得。
良久,杨飞精元泄尽,内力已然全无,较没练紫气神功之前更是糟糕,而且元阳尽丧,生机微弱,气若游丝。
李梦柔轻轻吻着他的耳坠,在他耳边轻笑道:“你不是说要死在我的肚皮上么,这下你得偿夙愿了。”
杨飞没想誓言应得可真快,脸上不觉露出一丝苦笑。
李梦柔柔声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杨飞哪还有说话的力气,此刻虽是满怀温香,却处在垂死边缘,双目满是怨恨之色的瞧着李梦柔,只觉这个女人虽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看似天真无邪,其实毒辣无比,自己偷鸡虽成,却蚀了自己的命,心中暗自苦笑。他只觉生命正离自己一点点远去,心中只恨自己贪图一时美色,竟至命丧她手。
李梦柔轻笑道:“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不告诉人家就算了,不过你一定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杨飞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行房会行出人命来,那天下还有谁敢成亲。
李梦柔媚笑道:“我练的是!女功,最擅长的是吸阳补阴,你元阳尽泄,哪还不一命呜呼,不过我真没想到,才一天不见,你的内力竟会变得如此深厚,竟不在我之下,你究竟是有何奇遇?”
杨飞恨恨的瞧着她,只恨全身无力,要不非得将这个“毒蝎子”反咬上一口。
李梦柔轻笑道:“算了,不跟你多说了,要是让我的那几个婢女瞧见就不大好了,永别了,我的情郎!”言罢,一把将尚趴在她身上动弹不得的杨飞推开,跳入湖水洗净身子,穿好衫裙,再看杨飞之时,却见他出气多,进气少,只怕离死不远。
李梦柔本欲一掌将他震死,芳心忽掠过一丝悔意,喃喃自语道:“你玷污了我,我害死了你,我们两不相欠,你做了鬼也别来找我。”此刻她功力激增一倍有余,内伤亦已痊愈,娇躯一晃,身形已如鬼魅般的到了理丈之外的密林边缘,召来七名侍剑女,便即离去。
杨飞便似一条死鱼躲在草地之上,一动不动,此时他体内空空无也,只觉三魂七魄似欲离体而去,他虽已是周身乏力,双目翻白,离死不远,神智却是清醒得很,心中不觉大叫:玉湖仙子,快来救我。忽又思及玉湖仙子已是重伤垂危,自身难保,哪还有力救他。
杨飞又想到梅云清,在这一刻,他忽然觉自己并非那般喜欢她。
蓦地,自百会**缓缓流出两道极为微弱的内息,杨飞大是奇怪,自己全身内息都被那毒蝎子盗去,哪里还会存得有一丝半点,细细一想,方才思起自己刚练紫气神功之时,曾引入这么两道暖流,进了丹田化作内息便不听话的四处乱窜,自己找个位置藏了起来,心中一动,心想只怕还得靠这两道内息救自己小命,不觉心中默念:好宝贝,乖宝贝,只要你救了我的小命,我便让你当老大,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想往哪窜便往哪窜。
他不敢以念相引,由得那两道微弱内息转入任督二脉,缓缓向下朝会阴**流去,那内息流得实在太慢,过了大半个时辰方汇入丹田,可那两道内息实在太弱,便似一滴水注入这玉湖之中,转眼不见。
杨飞不觉大失所望,又转念骂了起来:真是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殊不知这两道内息虽只是这么转了一圈,却又让他多活了几个时辰,正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杨飞。
忽然间杨飞只觉自己身子一轻,似乎飘了起来,好半晌他低下头去,方始觉自己又到了玉湖仙子助他练功时的情形,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正赤身**躺在湖畔草地之上。
“难道这便是灵魂出窍么?”杨飞心道,是不是人临死前都有这么一遭,不过为何在同玉湖仙子练紫气神功之时也会出现这般情形,还有便是为何不见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两位大哥。他向来怕死,此刻真的要死,反而觉得不是那般可怕。
杨飞人(应说是鬼)在空中飘来飘去,他以前从未似此刻这般轻盈,悠然自得,心中自是极为惬意,忽尔想起梅花山庄所在距此不远,何不趁黑白无常两位老大尚未到来之前去瞧瞧梅云清,见她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他此念方生,“人”已来到一片梅林之前,当真是念到形至,心中忽觉做鬼也挺不错的,不用走路,想到哪便到哪,而且不用吃东西,连肚子不饿了。
眼前那片梅林极为辽阔,在夜空之中,远远望去竟似不着边际,杨飞心想梅花花山庄既有梅花之称,自是遍植梅花,这片梅林后面自然便是梅花山庄了。
杨飞脚不着地,轻飘飘的从梅林上空飞了过去,他不觉一阵苦笑,自己名字之中有一个飞字,做人的时候从来没有飞过,却不想要死后才名副其实。
只见下面东西北三面群山环绕,形成一个小山谷,一座极为宏伟的庄院便座落其间,占地几达百顷,里面亭台楼阁,花水桥榭,错落有致,宏大之中却不失清新典雅,想必这便是名扬天下的梅花山庄了。
梅花山庄面南座北,东西北三面皆是险山峻岭,难以逾越,而且北面的那座高山还挡住了自北方吹来的寒风,南面庄门正对那那片梅林,若是到得冬天,寒梅绽放,出门便是扑鼻的梅香,必定惬意之极,真不知梅花山庄第一代庄主是如何找到这么一处绝佳所在。
杨飞缓缓落到地面,却毫无脚踏实地之感,仍虚虚悬在空中,他心中不禁在想:此生只怕再也不会有实感了。忽尔又自苦笑,自已死都死了,还谈什么此生,说不定马上便要投胎转世,过得来生。
云清闺房究竟在何处,杨飞一步步向前“走”去,梅花山庄内虽小桥流水,花香宜人,他却无瑕欣赏,只顾去寻梅云清闺居,此刻已是子时,梅花山庄一片寂静,想找个人问问路都不成。
不知不觉行到一幢花树环绕的红楼之前,杨飞抬头望着楼牌上所书“红妆别馆”四个娟秀的大字,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引他走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飘了进去。
这红妆别馆有上下两层,杨飞顺着那熟悉气息到了楼上,在一间房门前停住,那气息便是自里面传来。
杨飞伸手敲去,却敲了个空,方始想起自己已是个鬼,哪还用敲门,毫不客气的自门口透入,里面又隔成里外两间,当杨飞看往里间之时,心儿骤然跳了起来。
杨飞现在已没了身体,哪来的心跳,这纯粹只是一种感觉,里面床上躺的正是梅云清,只见她宛若一截白藕的玉臂轻轻放在螓处熟睡,玉手捧着俏脸正面对杨飞,娇靥泛起一丝甜蜜的笑容,说不得梦到哪个情郎。
杨飞心知她决计不会梦到自己,定是那个败家子,心中嫉意大盛,转念又是一阵苦笑,自己现在都变成鬼了,还去跟南宫逸争风吃醋,思及此处,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谁?”梅云清忽尔拥被而起,定定的瞧着门口,杨飞虽在她面前不足三尺许处,她却视若不见。
“难道她可以听到我的叹息声?”杨飞心中转过此念,不觉轻轻唤了声:“云清。”
“原来是作梦。”梅云清轻轻叹了口气,显是根本未曾听到杨飞呼唤之言。
杨飞大失所望,人鬼殊途,难道真的无法互相沟通,自己连这最后临别之言都无法说出,以后真的只能象个跟屁虫般跟在她身后,只能看着她,连摸摸她的小手也是不行。
他不觉抬起右手抚向梅云清的俏脸,恰巧梅云清自床上起身,他右手径自穿过梅云清娇躯,却摸了一个空。
梅云清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坐到临窗的檀木椅中,手托香腮倚窗远眺天上时而掠过的流星,怔怔出神。
杨飞静静站在她身后,双手虚虚的搭在她香肩之上,大感无奈。
“杨飞。”梅云清忽尔轻轻唤出杨飞的名字。
杨飞心中一颤,忘形欲将她抱在怀中,却抱了个空,心头却是狂喜,原来她还是想着我的。
蓦地心中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那股无比伤感的哀愁之意震得杨飞几欲魂飞魄消,面前梅云清的倩影似潮水般忽尔淡去,全身忽然一阵沉重,睁开眼时,那张酷似梅云清的俏脸便在眼前,可杨飞一眼便即认出眼前之人是玉湖仙子。
玉湖仙子玉容依然苍白无一丝血色,自美眸轻轻滑落一串晶莹的珠泪,滴落在杨飞脸颊之上,使得他感到一阵冰凉。
“我又有感觉了,难道我没死,又活过来了。”杨飞瞧着玉湖仙子,心知必是她救了自己,不觉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谢谢你救了我。”杨飞无法说话,只能心中闪过此念。
玉湖仙子伸出玉手,轻轻的掩住他的嘴唇。
“对不起。”杨飞心中满是歉意。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云清。”玉湖仙子的心声依旧带着无比的哀愁。
杨飞闻她之言,似乎与梅云清极为熟稔,心中掠过一丝惊异,方心道:“我对不起云清,更对不起你。”连他自己亦不知为何道出此言。
玉湖仙子却不接言,忽然挪开玉手,垂向他吻来。
四唇接实在,却无一丝**之意,杨飞只觉自她三寸丁香处传来一股真气,缓缓渡入他的体内,此刻他的情形便似久旱之禾突逢甘露,舒服得他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可睁眼瞧着玉湖仙子,只见她每过得一刻,俏脸便愈加苍白,心知她必是以本命真元救他之命,以致如此。
“不要。”杨飞瞧着玉湖仙子苍白得几欲透明的俏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之极的念头,便是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不觉大喝一声。若是玉湖仙子为他而亡,还不如让他自己己去死,他欲奋力推开玉湖仙子,却是半点力气也欠奉。
玉湖仙子美眸之中满是绝别的情意,玉手轻轻抚上杨飞额头,杨飞只觉全身一震,立时昏迷过去。
※※※
“我这是怎么回事?”杨飞醒来之时,已是天光大亮,从地上爬起方觉周身酸软无力,而且身无寸褛,急急找到藏在秘处的包袱,取出一套旧衣穿好,细细回想昨晚之事,他只记得昨日自梅兰处逃脱,奔到这玉仙湖畔,后来碰到李梦柔,做了一次色狼却被反咬了一口,被她盗尽全身精元,以致昏迷不醒,差点丧命,后面的事全然记不起来了。
这其中究竟生过何事,依李梦柔之言,他元阳泄尽,自是早登西方极乐世界,为何他此刻除了全身乏力,仍活得如此悠闲自在,其中必是有人救他,但究竟是谁?杨飞隐隐记得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女子,他忽然想起,是梅云清,梅花山庄离此不远,定是她救了他,在得知他与李梦柔苟合,便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杨飞想通此节,虽觉其中有些关节仍有些不大对头,却只好如此作罢,不觉间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已近十个时辰未食,还是找户人家弄些吃的,填饱肚子再说,最妙的莫过于是去梅花山庄,不但解决肚皮问题,还可见到梅云清。杨飞忽尔又想不知梅云清是否回到家中,若冒然找上前去,他一个无名小卒,梅花花山庄中又不识一人,别被当成一个吃白食的无赖给赶了出来,若是梅云清在家中,她此刻正在生他的气,知得前来,也定会闭门不见,他思及此处,不觉呵呵自嘲笑了起来。
收拾好行囊,仍将飞云剑紧紧缚在背上,瞧着湖中漂着的自己那套只穿了一天的镖局新衣,早已破破烂烂,成了洞洞装,虽觉有些可惜,也只得放弃,正欲离去之时,只闻远远传来梅兰那阴魂不散的臭婆娘的的声音:“小无赖,总算找到你了,看你还往哪跑?”
杨飞吓得心神俱丧,恨不能插翅而逃,方奔得几步,梅兰骑马自密林中穿了过来,迅疾赶上杨飞,一把将他抓上马背。
梅兰玉容憔悴,显是一夜未眠,原来她昨晚向北疾驰数百里,找到振威镖局中人,偷偷夜探,却是不见杨飞,才知自己追错方向,又回到原处向南寻去,找到一个小镇,在镇上唯一的客栈细细一问,方知杨飞亦未向南,本欲回长安去寻,不过她对梅云清到底心有忌惮,心中寻思杨飞狡诈无比,会不会故意向东,果如其然,只向东穿过这片密林便即寻到杨飞。
她一夜之内往返六百余里,虽与她所乘黄骠马之神悛不无干系,亦不能不说她精神可嘉,毅力惊人。
杨飞心中不觉懊恼自己为何不逃远,反呆呆的在此过了一宿,又被这臭婆娘逮个正着,这下苦头可有得吃了。
这次梅兰一口气将他周身上下**道封了好几十处,杨飞连舌头都动弹不得,被她象个木头般横放在前鞍,梅兰骑在后面驭着黄膘马在林中驰过,不时有树枝打在杨飞身上,待得梅兰驰出密林,杨飞已周身剧痛,到处是伤。
到了大路之旁,梅兰提起杨飞狠狠掼在地上,也不管他血流满面,找来一根长长的绳索将杨飞双腕负在背后紧紧缚住,另一端系在一株古树之上,这才解开他周身**道。
梅兰对他心中恨极,行动之间自是毫不客气,杨飞痛得哇哇大叫,心中早已将梅兰操了几十遍。
梅兰找一处干净之处坐下稍加歇息,自马背行囊中取出几张薄饼和着清水吃了起来,她亦如杨飞一般还是昨日中午吃过东西,为了追寻杨飞一直不眠不食。
杨飞肚中早已饿得咕咕直叫,瞧着她一口口将薄饼吃下肚去,双目不觉直勾勾盯着梅兰那张不住张合的樱桃小嘴,心中直想为何那张嘴不是自己的。
梅兰瞥了杨飞一眼,见他紧紧盯着自己,不觉愈看这无赖愈不顺眼,芳心大怒,提起马鞭狠狠在杨飞身上抽了一鞭。
杨飞受了这无妄之灾,身上虽痛得厉害,可为了生计着想,也只得涎着脸坐到梅兰身畔,低声道:“小兰姑娘,你一定是误会在下了。”
梅兰哼了一声道:“我哪误会你了?”
杨飞闻她与己搭言,精神一振,忙道:“其实在下并非逃跑,而是小兰姑娘你昨日打坐之时在下口渴得厉害,便去寻水解渴,并非逃跑。”
梅兰冷哼道:“你要是会说真话,母猪也会上树。”
杨飞故作委屈道:“小兰姑娘,在下要是存心逃跑,为保不跑远,反呆在那等你寻来。”心中却道:你不就是一头大母猪么。
梅兰冷笑道:“那你找水也要找几十里远么?”
杨飞道:“我进林中找水,不想越找越远,迷失方向,要不是小兰姑娘寻到在下,在下说不得永远找不到出路,饿死林中。”其实那树林虽林木葱幽,却也不致迷路,即便迷路,那林中野果颇多,哪饿得死人。
梅兰被他骗得多了,哪会信他,不过心中恨意却减低不少。
杨飞见梅兰似信他之言,心中大喜,低声道:“小兰姑娘,可不可以分点吃的给在下,在下三日三夜未吃东西,腹中实在饥饿得很。”他故意夸大其词,一天说成三天,可巧的是他说话之时,腹子咕咕叫了两声,倒真似三天没吃东西。
梅兰拿过一张薄饼,见杨飞双手不便,正欲递到他嘴边,忽起捉弄之心,故意手一松,“哎哟”一声,那薄饼掉在地上。
杨飞知她是故意而为,情知她必不肯将饼捡起,便不去求她,使出自创的狗食式,俯身用嘴去咬那饼,还好那饼掉在草地之上,并未沾得多少尘土。
梅兰瞧他糗样,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
杨飞闻得她嘲笑之声,早已恨得牙痒痒的,心道若是来日不把你卖到软香居去千人骑,万人嫖,老子便不姓杨。
梅兰笑吟吟的瞧着他将薄饼吃完,又取出一张晃了晃道:“还要不要。”
杨飞腹中饥饿之情稍减,怎敢还要,连连摇头。
梅兰却是脸色一寒,杨飞哪还敢摇头,又连连点头,还好这次梅兰没有将薄饼扔到地上,而是轻手轻脚喂到他嘴边。
杨飞受宠若惊,却不知这臭婆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飞一口气吃了五张,腹中塞得满满的,梅兰却仍将薄饼递到他口中,而她另一只手中尚持了好几张。
杨飞赔笑道:“小兰姑娘,在下已经吃饱了,小兰姑娘还是自己慢慢食用吧。”
“你不吃也得吃。”梅兰似笑非笑道。
杨飞只得又吃了三张,哭丧着脸道:“小兰姑娘,在下实在吃不完了。”
梅兰冷冷哼了一声,右手在他双齶一捏,杨飞不得不张开口来,梅兰便一古脑将剩下三张全部塞入杨飞口中。
杨飞被塞得哇哇大叫,正欲吐出来,又闻梅兰那宛若罗刹鬼婆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若吐出来,我便让你再吞下去。”
杨飞大惊,心道这恶婆娘的心肠之毒只怕较那李梦柔更胜三分,急急将口中薄饼咽下,没想吞得太急,差点噎得透不过气来。
梅兰满脸柔情的拿了牛皮水袋,递到他嘴边。
杨飞喝得几口,气顺了些,刚想说不用喝了,梅兰又一口气将剩下之水尽数倒在他口中,不过还好有一半洒到他身上,要不他不是被噎死便是被撑死。
梅兰自己倒没吃几口,全部都塞给了杨飞,拍拍手站了起来。
杨飞也只得跟着她站了起来,不过他此刻肚中塞得满满当当,连走路也不大灵光,心中暗暗誓以后再也不吃饼了。
梅兰又轻轻解开缚住杨飞那端的绳索,将他双腕从正面缚住,杨飞这才感觉好受了些,至少还可用手拿拿东西。
梅兰然后又取下系在大树那端,系在马鞍之上。
杨飞初时尚满脸疑惑的瞧着梅兰,不知她意欲何为,待得她上马,心中大惊,正欲大喊,梅兰已驭马不疾不徐的奔了起来。
那黄膘马奔得不快不慢,杨飞需一路小跑方跟得上,初时十余里尚可,可到二十里之时,已然累得气喘吁吁,杨飞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梅兰却并不停下,反拖着他快马疾驰起来,这土路上不少树枝石块,不时撞上,只奔得七八里,杨飞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自是早已昏迷过去。
前面不远便是一处小镇,梅兰这方才停下,解开绳索将杨飞扶到马上坐好,轻轻搂住他进了这小镇。
杨飞迷迷糊糊中只觉自己躺在床上,耳边听一老者声音道:“杨夫人,尊夫肾虚体弱,兼之全身是伤,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老朽这就给他开张药方,夫人每日喂他服两贴,再去药铺买些上好金创药敷在他伤口这上,如此十天半月或可痊愈。”
又闻得梅兰的声音道:“多谢赵大夫,这是诊金。”
那赵大夫又低声叮嘱道:“还有一事,夫人千万记住,在杨公子病体痊愈之前万万不可再行房事。”
梅兰应了一声,似乎送那赵大夫离去。
杨飞这才睁开眼,瞧瞧四周光景,显然这是间客栈的客房,梅兰把自己带到这来干什么,转念一想,这恶婆娘定是不想他现在就死,好慢慢折磨于他。
他方欲起身,只觉周身一阵剧痛,不由一声惨叫,又倒在床上。
这时梅兰勿勿而入,惊呼道:“相公,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