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春秋》曰:亮作八务、七戒、六恐、五惧,皆有条章,以训励臣子。又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
这里面所提到的元戎就是诸葛连弩,一次能射十支箭,力道之强,即使是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气功亦是难以抵挡。
杨凡已经渐渐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眼看着壮丁片刻间被血星吸干了血液和骨髓,惨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杨凡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毁了血星和泠霸天二人。虽然这个血星修为惊人,但杨凡还是有把握能在十招之内拿下对方,但是他不能冒险,一旦血星缠住了自己,泠霸天就会出火烧泠府的信号,到那个时候,战组就危险了。
而杨凡不知道的是,在这种既想杀了血星又想保住战组的双重矛盾刺激下,他的心性正在一点点的转变,他对那些妖魔鬼怪的仇恨之心变的越来越深,杀机也越来越重。数百个佝偻的背影,惨死的壮丁,洞口附近的上百具尸骨,这些画面正一步步的使杨凡踏上以杀止杀的血腥道路,一步步的坚定了他“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信念。
而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灭掉那些手持元戎的泠府家奴。片刻之后,泠霸天战战兢兢的跟在血星的背后穿过九天噬神阵,向大堂的方向走去,介于血星的修为,杨凡不敢靠的太近,他隔着五丈左右距的距离,像一道影子般跟在两人的身后。
自从见识了云天奴的鬼舞,杨凡就像见到了心仪的姑娘一般,深深的迷上了这门诡异的身法,从技巧上来说,鬼舞比起如影随形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现在的杨凡,充分的利用所有的物事的影子来遮挡自己的身形,完全的融入四周的黑暗之中,似乎他就是黑暗,黑暗就是他,他已经成了黑暗的一部分,寻之无迹,觅之无形。
片刻后,杨凡跟着两人来到了大堂附近,果不其然,大堂的四周已经被数十个黑衣大汉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黑衣大汉都手持一张巨型元戎,身旁放着一桶火油,身后同样站着一个黑衣大汉,手持火把,看来只要泠霸天一声令下,整个大堂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大堂内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十名舞字杀手以及数十名天字杀手和涯字杀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战组十三人只有三人受伤,而且都是皮外伤,一次压倒性的胜利。除去战十三和毕惊天两人各自盯着西门无缺和天刀不二以防不测之外,剩下的十二人排成两排,整齐的伫立在大堂的一侧,静静的等待下一道命令,针落有声,没有一丝声响,包括那三个手臂尚在滴血的战四、战六和战八。
毕惊天和战十三不是不知道大堂已经被团团围住,相反的,他们两人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但是已经经历过太多生死的他们,已经不再畏惧死亡,两人没有理会围在四周的泠府家奴,也没理会火把燃烧时所出“嗞嗞”响声,各自盯住了血日和血月二人。他们很清楚,血日和血月二人在泠府的地位很高,所以只要缠住血日和血月二人,相信对方就不敢乱来,可事实真的如此吗?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西门无缺和血日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刻,血日使的是一对绊马钩。钩,十八般兵器之一,而绊马钩就是其中的一种,绊马钩又叫鹿角刺,形如梅花鹿角,铁制,多刺,擅长绊马钩人,亦能用于攀登墙壁。
血日在这一对绊马钩上浸淫了四十多年,诸多变化—扎挡拖、绊、缠无不使得炉火纯青,仿佛这一对绊马钩已经和他的手臂连成了一体,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西门无缺是嗜战的,他已经把战斗看成了一种享受,能遇到一个强悍的对手更是其梦寐以求的事情,绊马钩虽然是常见的十八般兵器之一,但近年来江湖上真正会使绊马钩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如血日般驾轻就熟的就更是绝无仅有了。
所以,西门无缺并不想早早的结束战斗,杨凡曾经告诉过他,对于剑意的理解,各人有各人的的途径,而他——幻影剑客西门无缺,悟得无上剑道的方式很可能就是战斗,不断地和不同的对手交战,在战斗中体会剑心。
一顿饭之后,西门无缺已经完全摸熟了绊马钩的套路,渐渐的失去了耐心,而作为其对手的血日更是有种呕血的感觉。他很清楚,如果西门无缺倾尽全力,只需三十招,他可能就会丧命剑下了。可是,西门无缺没有,西门无缺已经把他当成了试剑对象,被对手这样的藐视,本该是江湖人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可是血日并没有冲上去和西门无缺拼命,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涯,他早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他很清楚,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往往就是你的生命。所以,血日在等,等着血星来救他这个兄长,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血星从来就没有将其视为长兄,他不过是血星手中一颗稍微重要一点的棋子而已。
血日愿意等,可是西门无缺不愿等了,他对绊马钩已经失去了兴趣,不再犹豫,脚踩七星,幻影十三式第七式亦真亦幻已然出手,和不二一样,西门无缺也将幻影剑丢在了黑死崖,换上了一柄普通青钢剑。剑如幻影,亦真亦幻,虚无缥缈的一剑,恍如亘古不变的一道流光,刺向了血日的胸口。
血日左手的绊马钩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当”的一声,摸清了青钢剑的位置之后,右手的绊马钩改切为拍,重重的拍向青钢剑的剑身。不好,血日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绊马钩如泥牛入海般没有找到任何着力点的时候,血日脚下一划,向后退去。西门无缺又怎会如此简单的任其逃之夭夭呢,倒踩七星,紧紧地追了上去,左手剑指直指血日的眉心。
血日急了,怕了,他不想死,翠红楼的小红还在等着他去关心,莺燕楼的小兰还在等着他去爱护,大把的银子还在等着他去挥霍,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就在血日认定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血月的血玉笛到了,为了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血月硬生生的用左臂挡住了不二的一刀,左臂的护腕应声而断,左臂也在瞬间肿起一倍有余。虽然付出了单价,但血月总算用血玉笛挡住了西门无缺的剑指,救了血日一命。
不二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草莽好汉,眼见血月为了血日,不惜牺牲自己的左臂,他没有追击,否则的话,就在血月挡住西门无缺剑指的时候,十个血月也该毁在不二的天刀之下了。血月也知道天刀不二已经手下留情了,一拱手,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英雄惜英雄,不二亦是一拱手,说道:“道不同,再决生死!”惜言如金,连“不相为谋”几个字都省掉了。
人生能有这样一位对手,夫复何求?这就是现在血月的感受!可就在血月紧了紧手中的血玉笛,正准备和不二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之时,他死也不会相信的事情生了。就在血月挡住西门无缺剑指的时候,西门无缺没有停止攻击,血月是不二的,他没有越咀代苞,以左脚为中心,一个旋转,同样是左手剑指,同样的点向血月的眉心,而血日却毫不犹豫的一拉身前的血月,将血月当成了盾牌,挡住了西门无缺的剑指。
血月就像掉进了腊月里的冰窟窿,一下子从头凉到了尾,整个身子都麻木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刚刚舍命救下的大哥怎么会不顾自己的生死,将自己当成了盾牌。没有挣扎,两眼无神的看着剑指点向自己的眉心,他不是不怕死,只是这一瞬间生的事情彻底的摧毁了他的神经,让他难以面对。
西门无缺的剑指在距离血月的面门一寸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不二,带着询问的眼神,这些天的相处,两人在很多方面已经达成了无言的默契,知道西门无缺所为何事,不二郑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几人僵持的一霎拉,大堂外面传来了血星那破锣般的嗓音:“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之后,如果各位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你们就准备和这座泠府一起化为灰烬吧!”
血月已经麻木了,一时间没有明白血星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可血日明白,他还不想死,大声的接道:“三弟,是你吗?大哥还在里面呢,你不要乱来!”
又是一阵让人汗毛倒立的笑声,外面的血星接道:“大哥?二哥?哦,你们还在里面啊!你们应该理解三弟啊!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死了这么多的兄弟,我总得向上面交代吧!放心吧,大哥二哥!你们的后事,三弟我一定办的风风光光。哦,对了,大哥你的小红和小兰我也会让他们下去陪你的。”
注:昨天办公室停电一天,抱歉,已经构思好了情节,这几天会接着爆——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