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漆黑,但杜蓝的眼睛却闪着猫儿般的光芒,警惕地环视了屋中一圈。床上纱帐低垂,似有一人正高卧酣眠。她略作犹豫,然后踮起脚尖悄悄地走向花厅的一角。
这个角落里放着一大盆兰草,杜蓝双手扶上花盆边沿,略一观察,便左三右四地将花盆轻轻地旋转。随着一声轻响,花盆旁边的地面上一块木板自动滑到了旁边,露出一个一寸见方的暗格来。暗格中放着一个檀木匣子,上面还有一把精巧的小锁将其锁住。
“这个匣子里放的会是那块玉佩吗?”杜蓝心中一喜,伸手便将盒子拿起,准备打开察看。
床上的帐子里,叶啸楼无声无息地坐起来,静静地看着角落里的黑影,嘴角浮起一抹懒洋洋的冷笑。
杜蓝手腕轻抖,手上银丝细镯中便弹出一根银针来。银针探入锁孔,小巧的铜锁应手而开。她眉飞色舞地取下铜锁,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
夜色中突然有蓝光出现,同时耳中听到轻微的破空之声。杜蓝来不及察看盒中事物,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脚尖在地上一点,如飞般往后退去。纵是如此,有一道蓝芒还是擦着杜蓝的手臂飞过,划破了衣袖,在右手臂上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好险!”杜蓝惊魂未定地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珠,更加肯定盒中定然放着重要物事。
“多半就是那块玉佩。”想到此处,她便又要上前查看。正在这时,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杜蓝心中一惊——盒中射出的暗器有毒!
惨了,得先回去疗伤,不然谁知道这毒性要不要命?杜蓝出手如飞,封了右肩几处*身就往窗口奔去。但是,不知何时,窗口已经站了一个高高的黑影。叶啸楼冷冷的声音响起:“姑娘,夜入叶某房中,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便要走了吗?”
杜蓝眼神闪动,突然一扬左手,几枚暗器便带着风声向叶啸楼袭去。叶啸楼袖袍轻挥,便将暗器全部卷在袖中。只见那袖袍一卷一舒,但将几枚暗器悉数反射过来。
杜蓝身形轻飘飘地一转,暗器擦身而过,全部击在身后的墙上,然后又滚落在地上,却原来只是几颗碎石。
“姑娘好身手,可惜竟然甘愿做贼,惜哉!惜哉!”叶啸楼淡淡地道。
杜蓝却并不答话,双臂微张,如一只蝴蝶般翩然飞起,直往窗边扑来,临到叶啸楼跟前,左掌轻飘飘地拍向叶啸楼胸前。
叶啸楼轻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他轻抬右手,一掌迎向杜蓝拍出的左手,两人双掌相交,杜蓝闷哼了一声,身形又退开几步外。
“姑娘功夫不错,不知模样长得是否也一样漂亮?你既然打不过我,不若揭下面巾让叶某瞧瞧,如果是个美人儿,我便放了你离去。”叶啸楼倚在窗口,懒洋洋地笑道。
杜蓝并不答话,心里却暗暗叫苦不已。早知道这屋里睡的是叶啸楼,她就不该冒险进来。而更要命的是她大意之下中了暗器之毒,尽管已经封锁*那阵麻木之感却越来越强,渐渐有越过肩头往心脉扩展的趋势。如果不战决,说不定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了。
见杜蓝犹豫不答,叶啸楼又笑嘻嘻地道:“如果姑娘对自己的容貌不够自信,那也不要紧。就算不够漂亮,叶某最多废了你的功夫,决不取你性命。”
杜蓝暗暗咬牙,心道:这位叶大少爷果然是个心狠手辣之辈,看来不用狠招是无法脱身的了。只见她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伸手往面巾上探去,似乎是要认命地揭下面巾。
叶啸楼好奇地望着杜蓝,对于这位能闯过外院把守直达他的寝楼的女贼,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杜蓝眼中笑意渐浓,压低嗓音道:“有本事你就自己揭下我的面巾。”说着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剑,再一次扑向叶啸楼。
叶啸楼轻笑道:果我把面巾给你揭下,我要看的就不只是脸了。”
“无耻!”杜蓝眉微挑,轻声怒骂,手上却不含糊,招招攻向叶啸楼的要害。
叶啸楼却并不还手,左闪右避间,寻着杜蓝一个破绽,右手飞快地抓向她脸上的面巾。杜蓝躲避不及,随着一阵淡淡的香风,面巾被叶啸楼一把抓了下来。
面巾揭下,叶啸楼不由讶然失笑,因为,在杜蓝的面巾下面,还有另一张紧紧地蒙住脸的面巾。出来做贼,居然戴两重面巾,这个女贼还真有些特别。
正思量间,却见杜蓝神采奕奕的眸子笑得眯了起来,轻声道:“叶大少爷,您先歇着吧,后会无期。”
同时,叶啸楼只觉得那阵香风渐渐转浓,手上也传来些刺痛的感觉。饶是他内力深厚,也觉得一阵头晕,险些站立不稳。
中计了!叶啸楼赶紧丢开手中捏着的面巾。他这时才明白杜蓝这两重面巾的用途。外面那张面巾根本就是专门让人来揭的,上面不仅抹有迷香,还夹了喂毒的细刺。
杜蓝短剑轻挥,叶啸楼踉跄着避开,她便穿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啸楼追到窗口,哪里还有杜蓝的身影。
恶!”叶啸楼抬手看着上面几个细细的小孔。面巾倒刺上喂的竟然不是毒药,而是强力蒙*汗*药。
“少爷,您怎么了?”花厅门口传来急急的拍门声。刚才两人的打斗已经惊动了凝香等人。
“没事,你们都回去睡,别来吵我。”叶啸楼含怒的声音,吓得凝香等人又悄悄地离开了。
花厅静了下来。叶啸楼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角的暗格边,将跌落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打开看了看,又将盒子原样锁好放回暗格。关上暗格的机关,叶啸楼终于跌坐在地上,倚着墙角喃喃道:“好你个女贼,下次让我碰到你……”后半句没能说出来,因为杜蓝的强力蒙*汗*药药性作,使得叶啸楼倚在墙角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