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杜蓝欢快地跑下楼来,叶啸楼的脸上便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容,伸手握住玉笺的手,笑道:&ldqo;笺儿,你是怎么做到的?才这么半天,蓝儿竟然被你调理得活蹦乱跳的了。&rdqo;
玉笺诧异地抬起头来,瞧了瞧神采奕奕的杜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低低地答道:&ldqo;这哪里是笺儿的功劳?中午时蓝儿妹妹还走路都带气喘的,谁知道这会儿这么精神?&rdqo;
杜蓝听见叶啸楼和玉笺的对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住脚,眼珠子转了转,望见窗外挂着的水帘,便讪笑道:&ldqo;下雨了,真好。&rdqo;
叶啸楼轻轻地挑眉道:&ldqo;你也喜欢下雨?&rdqo;
杜蓝毫不犹豫地点头,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表情,心中却道:&ldqo;谁喜欢下雨?雨天作案最易留下痕迹,还是夜黑风高的日子最好。&rdqo;
叶啸楼喜道:&ldqo;那正好,等本少爷沐浴更衣后,你陪我到花厅观雨。&rdqo;
&ldqo;呃&hllp;&hllp;是,大少爷。&rdqo;杜蓝有些发愣,迟疑了片刻才作出回答。
叶啸楼在玉笺和凝香的簇拥下去浴室沐浴,琴心忙把手中的湿衣服往杜蓝手中一塞,吩咐道:&ldqo;蓝儿妹妹,我去侍候少爷沐浴,你把这衣服交给王妈去洗了。&rdqo;
仿佛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杜蓝呆呆地捧着一大堆湿衣服,兴奋得快要傻掉了。用力地眨眼再眨眼,心跳得跟发抖似地快,杜蓝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湿衣腰带上挂着的那块血玉佩,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谋求的东西,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而且来得如此容易!
&ldqo;&hllp;&hllp;是。&rdqo;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不断地提醒自己要镇定,杜蓝尽可能自然地转过身,往门口走去。王妈和另外几个使唤的婆子、小厮就住在戏月楼后面二十步处的小屋里,站在门口就喊得应。
杜蓝走到门边时,手指轻轻地一抖,那系在腰带上的血玉佩已经滑入了她的手心。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杜蓝扬声叫道:&ldqo;王妈‐‐王妈‐‐来把少爷的衣服拿去洗了。&rdqo;
&ldqo;来了。&rdqo;王妈撑着伞从小木屋里快步向杜蓝走来。
心不在焉地看着随着王妈的脚步飞溅的雨水,杜蓝心中暗自思量:把衣服交给王妈后,趁着这下大雨大家都在屋里的机会,赶紧悄悄地溜走吧。东西到手了,她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呢?
想到这里,杜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但随即,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她这样一走,会不会连累琴心和王妈呢?这叶啸楼行事冷血,肯定不会放过那两个可怜的女人&hllp;&hllp;罢了罢了,还是先回房留封书信再走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杜蓝可是敢作敢当的女神偷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王妈已经走到她面前,伸过手里端着的衣服篓子,谦卑地道:&ldqo;蓝儿姑娘好。&rdqo;
杜蓝刚要把衣服放进衣服篓子,却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琴心急切的声音:&ldqo;蓝儿,等一下,少爷说玉佩忘了摘下来,让赶紧拿进去呢。&rdqo;
&ldqo;呃?&rdqo;杜蓝愣了片刻,立刻换上了满脸的微笑回过头去,手上举着那血玉佩扬了扬,笑道:&ldqo;我已经摘下来了,正说给大少爷放桌上呢。&rdqo;
琴心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从杜蓝手中接过玉佩,随口道:&ldqo;不用了,少爷说这玉佩宝贝得紧,怕丢了,让我这就给他拿进去。&rdqo;
&ldqo;嗯。&rdqo;杜蓝呆呆地站在门边,轻轻地应了一声。
王妈端着衣服穿过雨幕回小屋了,琴心也进了浴室。偌大的门厅里,就只有杜蓝闷闷地倚在门边,只差没吐出血来。
&ldqo;这算什么事?刚刚到手的宝贝,又被拿回去了&hllp;&hllp;早知如此,刚才玉佩到手,就该赶紧走人的。&rdqo;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呆呆地望着从屋檐上直挂下来的水帘,杜蓝懊恼得肠子都快青了:&ldqo;都怪爷爷,说什么&lsqo;盗亦有道&rsqo;,只能靠头脑和本领智取,却不能动用武力强夺。不然的话,就那王妈和琴心,岂能拦得住本姑娘?至于叶啸楼&hllp;&hllp;他该不至于光着身子就敢追出来吧?&rdqo;想到这里,杜蓝突然想起刚才叶啸楼脱去外袍后露出的肌肉坚实的上半身,脸上便有些火辣辣的不自在,耳根也微微有些发红。
当叶啸楼神清气爽地披着一身墨绿色的锦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入目的便是杜蓝倚在门边凝望屋檐上挂下的雨水的情景。从叶啸楼这个角度望去,看见的是她的侧面。在这一瞬间,杜蓝那白皙的脸蛋、微红的耳根、长而翘的睫毛、淡粉的嘴唇,竟然使得平常看起来仅称得上清秀的五官整个的灵动起来,让人移不开眼去。
叶啸楼猛地刹住脚,站在从浴室通往门厅的门边,看得有点痴了。
玉笺、琴心和凝香自然也看见了这种情形,玉笺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斜了一眼呆站在原地的叶啸楼没说话,凝香却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ldqo;没想到这蓝儿跟着那青楼的姑娘出去了半天,竟然就学会勾引人了。&rdqo;
听见凝香的话,杜蓝猛地回过头来,刚才脸上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刻消散无踪,又恢复了平常低眉敛首的谨慎模样,半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ldqo;大少爷&rdqo;。
叶啸楼有些恼怒地瞪了凝香一眼,气恼地看着有些拘谨的杜蓝,闷声道:&ldqo;蓝儿,你刚才在想什么?&rdqo;
杜蓝的身体微微发抖,轻声应道:&ldqo;回大少爷的话,蓝儿看那雨水一时看得呆了,竟然连大少爷出来了也没注意到,请大少爷恕罪。&rdqo;
叶啸楼狠狠地打量了杜蓝几眼,却怎么看也是一副清秀却平凡胆怯的模样,让他几乎怀疑刚才看到的那一瞬间的风情是一种错觉。
定了定神,叶啸楼淡淡地道:&ldqo;嗯,你倒是真喜欢雨,走,我们去花厅,那里看雨别有一种味道。&rdqo;
杜蓝偷偷地瞟了一眼再次回到叶啸楼腰间的血玉佩,几乎是叹息着回答:&ldqo;是,大少爷。&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