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大娘这么说,叶啸楼的神色突然阴沉下来,一眼漂亮的黑眸像粘上了一阵冰似的,在身旁的三人脸上扫了一圈。却见三人神色如常,凝香还嘟着嘴不满地道:&ldqo;孙大娘,瞧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蓝儿她自己生病,还能怪到我们身上来?&rdqo;
孙大娘讪讪地笑道:&ldqo;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凝香你怎么就这么敏感?&rdqo;
叶啸楼无奈地叹了口气,插嘴道:&ldqo;孙大娘,你就别胡乱猜疑了,蓝儿她生病我却知道,和别人无关。&rdqo;
孙大娘听叶啸楼这么说,忙陪笑道:&ldqo;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老婆子想多了。不知蓝儿她得了什么病?&rdqo;
叶啸楼的神色一僵,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道:&ldqo;你自己送药上去时给她瞧瞧就知道。&rdqo;他只道杜蓝是因为月事来了才肚子疼,不过这个原因,他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好向别人说起。
不过,孙大娘这管家大娘也不是白当的,多年的经验都快成精了。只见她了然地笑了笑,鼻尖的黑痣往上跳了跳,轻轻地点头道:&ldqo;那&hllp;&hllp;少爷,我就先送药上楼去了。&rdqo;
&ldqo;嗯,去吧。&rdqo;叶啸楼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在凝香嘟得高高的丰艳红唇上一点,笑道:&ldqo;琴儿,你去拿个油壶来,凝儿这嘴上正好可以挂得住。&rdqo;
&ldqo;嘻嘻,好的。&rdqo;琴心作势要站起身来。
凝香一把拉住凝香,然后轻轻地跺了跺脚,娇嗔道:&ldqo;少爷欺负凝儿,琴心也欺负凝儿,你们都不是好人。&rdqo;
玉笺轻笑道:&ldqo;照凝儿这样说起来,就只有笺儿我还算个好人了。&rdqo;
叶啸楼斜着眼笑道:&ldqo;看来本少爷艳福不浅,不管是坏女人还是好女人,我这戏月楼里一样不缺,哈哈哈&hllp;&hllp;&rdqo;
随着叶啸楼的开怀一笑,戏月楼里的沉闷气氛再也找不到半点影子。主仆四人吃菜喝酒,三女殷勤侍候,风光万分旖旎。
孙大娘走在楼梯上,却是视而不见,只默默地带着红杏上了楼,径直来到杜蓝的房前,轻轻地叩了叩虚掩的房门道:&ldqo;蓝儿姑娘。&rdqo;
杜蓝的声音低低地传出:&ldqo;是孙大娘吗?请进来吧。&rdqo;
孙大娘推门而入,见杜蓝正躺在床上,大热的天,却在身上裹了一床薄被,而且眉头轻蹙,唇无血色,眼眶下竟然有些浅浅的黑色,于是快步上前,一边抓起杜蓝露在外面的手来把脉,一边亲切地道:&ldqo;哎呀,才几天功夫,蓝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来,大娘给你瞧瞧,看看是哪里不舒服。&rdqo;
杜蓝轻轻地摇了摇头,任由孙大娘把脉,有气无力地道:&ldqo;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腹痛。&rdqo;
孙大娘探了探脉象,脸色微变道:&ldqo;蓝儿你的月事来了?&rdqo;
&ldqo;嗯。&rdqo;杜蓝虚弱地点头。知道孙大娘也算得上是个行家,她硬是用药物引得月信提前到来,自己身体还真是吃了点苦头。当然,以杜蓝的身体素质和内力来说,这点损伤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可就跟只剩半条命了差不离。
孙大娘点头道:&ldqo;嗯,这种时候是可能腹痛,但是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嗯,从蓝儿你的脉象来看,似乎还有点别的原因&hllp;&hllp;你今天可曾在外面吃了什么不洁之物?&rdqo;
杜蓝眨着眼,眼里露出单纯真诚的光荣,轻轻摇头道:&ldqo;今日蓝儿不曾吃过外面的东西。&rdqo;
&ldqo;真的?&rdqo;孙大娘的眉头皱得更紧。
杜蓝坚定地点头:&ldqo;真的,今天蓝儿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不过就吃了两块玫瑰香饼,再没吃过其他东西。&rdqo;
&ldqo;玫瑰香饼?&rdqo;孙大娘的脸色再变,鼻尖的黑痣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不过,她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守着杜蓝喝完了那一碗汤药后,领着红杏悄悄地离开了。
耳朵轻轻地抖了抖,确定二楼没有旁人了,杜蓝这才忙忙地跳下床上,奔到屋角的一个种着兰草的花盆边,张开嘴,一股药汁喷出,钻进盆中的泥土里,很快就渗透了进去。伸了伸舌头,杜蓝苦着脸跳回床上,右手食指轻轻地点着下巴,喃喃道:&ldqo;本姑娘这样做,算不算是陷害呢?嗯&hllp;&hllp;应该不算吧?本来就有人在本姑娘的食物里下毒嘛,只不过本姑娘没有吃她做的,而是自己服了点砒霜下去,份量加重了一点点而已&hllp;&hllp;&rdqo;说着说着,她又从床上跳下来,光脚走在地上,却如一阵风似的,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往盆里再滴了几滴碧绿晶亮的液体后,杜蓝伸出手轻轻地抚着那兰花的叶片,悄悄地说:&ldqo;便宜你了,小兰花,刚才让你服了点砒霜,现在赏你几滴灵泉水,保证你死不了‐‐本姑娘可是很善良的,只要你不犯我,我也不会来害你。&rdqo;
如一只小猫似地蹦回床上,杜蓝无奈地眨着灵动的大眼,心有不甘地道:&ldqo;没办法,这几天本姑娘也只好安分点了,&rdqo;眼珠子转了转,她又笑了起来:&ldqo;嘻嘻,不要紧,盗不成,还可以立功受赏呢,我得怎生想个法儿,让那浪荡子主动想娶妻是最好不过的&hllp;&hllp;&rdqo;
不一会儿,杜蓝的房里响起了窃窃的偷笑的声音,那笑声里透着得意,却在叶啸楼等人踏上第一级楼梯时戛然而止。
没有敲门,叶啸楼带着玉笺等三名丫鬟走进杜蓝的房间时,一眼看见的就是更加憔悴了五分的杜蓝皱着眉闭着眼倦缩在床上,一张小脸白得几乎透明了。
叶啸楼在床沿坐下,杜蓝的眼皮微微地一抖,缓缓地睁开来,看见叶啸楼后,便挣扎着起身,嘴里还有气无力地叫着:&ldqo;大少爷&hllp;&hllp;&rdqo;
屋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叶啸楼把杜蓝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抓进掌心,触手却一片冰凉。叶啸楼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皱着眉头道:&ldqo;怎么过了这么几日,反倒更严重了?&rdqo;
&ldqo;我&hllp;&hllp;蓝儿也不知道为什么&hllp;&hllp;&rdqo;杜蓝飞快地看了看玉笺、琴心和凝香,又低下头去,表情有些淡淡的羞涩。
叶啸楼的嘴角撇了撇,不经意地又露出一丝笑容来,心道: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说起这些事就会害羞。这个想法出现的同时,叶啸楼突然发现,握在掌心的这只冰凉的小手,触觉柔软细滑,再瞟到杜蓝露在被子外的一只白生生的纤巧细足,浑身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眼眸变得更黑。
叶啸楼突然回头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玉笺等人,三人便悄悄地退出门去,将房门轻轻地拉拢。不过,三人那低垂的眼眸,轻咬的嘴唇还是能泄露些许信息。跟在叶啸楼身边这么久,她们怎么可能看不出叶啸楼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