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白想着他们傻兮兮的模样,又笑了。心中舒服了许多。
看看四周,现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看见前面有公交车的站牌,连忙过去看。
忽地现有一辆是能够到她以前在中关村所住的小区的,她心**一动,坐上了公交车,奔向那最令她怀**的地方。
沈露白手中还留着这里的钥匙,那天成怀瑜离开后,并没有把钥匙带走,她锁门的时候得用到钥匙,就带走了,一直带在身上,没有机会还回去。
站在门口,沈露白心跳加,心中莫名的悸动着。
这里,有过很多美好的和伤心的回忆,伤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沈露白此时,只愿意想起那些快乐的。
沈露白掏出一直藏在衣兜深处的钥匙,轻轻转动,打开门。
屋内漆黑一片,沈露白摸索着打开灯,慢慢的走进来。
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小小的餐桌,在这张餐桌上面,她曾经和成怀瑜和小瑾围坐在一起,像是一家人一样,愉快的吃着饭,看着他们大口的吃着,她这个做饭人的心里无比的欣慰,能够做饭给所爱的人吃,是一种最平常却也是最朴实的幸福。
餐桌上面放着一只藏蓝色的瓷质杯子,那是给成怀瑜准备的,她记得成怀瑜很喜欢穿藏蓝色的衣服,不管是西装还是休闲装,好几套,都是这个颜色,那时候她挑了好久,才选中了这个,设计简单,却也别致,那是成怀瑜最喜欢的风格。
沈露白把杯子拿在手里,体会着它细致光滑的触感。
旁边放着的,是一只白色的玻璃杯,那是她的,她希望自己能如同这只杯子一样,纯洁干净,没有一丝污垢,没有一点瑕疵,能够正大光明的摆在桌面上,没有任何的可供人威胁的弱点。
沈露白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紧紧的挨放在玻璃杯的旁边,调整杯子把的方向,让他们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两只互相牵着的手。
沈露白满意的看着,嘴边漾起了一个笑容。
窗外有霓虹灯在闪烁。
沈露白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她曾经无数次的从这里眺望过外面的街道,等待着成怀瑜的到来,像是个等待晚归丈夫的小妇人,等待的滋味虽然难熬,但是那各种的幸福滋味却也是难以言表的。
每当看到他的车子开进小区门口时,她的心都喜悦得几乎能够破胸而出,然后,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不让成怀瑜现自己的异样。
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目光渐渐游离到沙上,接着,她的眼睛一亮,闪烁出喜悦的光芒,视线定住在了随意放在沙背上的大衣上,这是成怀瑜的大衣,许是他上次受了心伤离开,走得匆忙忘了带走吧。
沈露白慢慢的走过去,迫不及待的把大衣抓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犹如在抚摸情人的脸庞,力度很小,唯恐将它弄坏。她的脸色微微泛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清晨的露珠打湿的黑色葡萄,绽放出动人的光彩。嘴角微微翘起,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沈露白轻轻的将大衣放在脸上,轻轻的摩蹭着,感受着它略微有些粗糙的触感,这衣服上,还带着成怀瑜的温度,像是火炭一样,烘烤着她的脸庞,她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瞬时间,通体都是暖暖的。她将头埋在衣服里,大口的呼吸着衣服上面的味道,成怀瑜不抽烟,不喷香水,身上只有股很干净很单一略微带着些柠檬香气的,只属于他个人的气息,沈露白很喜欢这种味道,每当靠近成怀瑜时,她都会悄悄的深呼吸,让这种味道充斥她的整个鼻腔。
现在,又闻到了这个味道,沈露白很满足。
这就够了吧,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忽然的,沈露白觉得困了,倦了,走了那么久的路,她终于觉得累了,她躺在沙上,将大衣盖在身上,双手伸到外面,隔着大衣搂紧自己,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宁静,不一会儿,传来了沈露白浅浅而平稳的呼吸声。
这时候,从沙后面的角落里慢慢站起来一个身影,他静悄悄的走到沈露白跟前,跪坐在沙跟前,细细的看着她的睡脸。
这人赫然就是成怀瑜!
原来,今天的他在忙完公事之后,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就像是饥饿的感觉一样,心中空虚得仿佛缺了一块,心中闷闷的,什么事也不想做,看着什么都觉得烦躁,他知道,自己心也许永远也长不好,一个不经意的碰触,就随时会滴出血来。
沈露白在坚决的拒绝了他之后,又带着她的爱人出现在面前,这样的打击,令一项自制力很好的成怀瑜都承受不住了,他可以用身体的疼痛暂时掩盖掉心中的疼痛,但在身体的疼痛小时候,身体上的痛就开始反攻,吞噬着他的心,将他的心咬得千疮百孔。
他想,也许沈露白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劫,是上天特地派来摧毁他强大的自制力和对自己事情的绝对控制力的。
不管是劫是缘,他都栽在了沈露白的手里。
他的心中好像住了一个小兽,明明知道不该再见她,却一直叫嚣着想要见到她。但是,即使他相见,也不知道沈露白住在哪里,即使知道沈露白住在哪里,他也没有资格再去见她。
成怀瑜矛盾着,挣扎着,在见与不见之间,在自贱与自尊中苦苦的斗争着,终究达成了一个平衡的结论:去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寻找她的痕迹。
他去了中关村的那套房子。
其实,在换过门锁之后,他一直留着一把钥匙,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也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去做。
成怀瑜开门进来,没有开灯,随意的将外套脱下,扔在沙背上,摸着黑儿,坐到了餐桌前,他经常做的那把椅子上。那时候,他会坐在这里,看着沈露白忙里忙外的为他和小瑾准备吃的喝的,像是个贤惠的小媳妇,绑成一个髻的头经常会有一缕不听话的跑出来,落在她的腮边,她经常会习惯性的将头掖到而后去,他很喜欢她这时候的动作和表情,很恬静,很美。
在看到他和小瑾的时候,沈露白的嘴边常常带着一抹微笑,这朵笑容,像是一朵半开不开,还未盛放时的花朵,就长在沈露白的嘴边。
他喜欢偷偷的看她,每次视线都不会停留在她身上很久,以免被她现,但是每一次的偷看,他都会现沈露白不同的美。
在母亲面前时,她是贴心的小棉袄,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不会跟妈妈抱怨,她是妈妈的主心骨,也是妈妈的依靠。
在小瑾面前时,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姐姐,有着一种善良的责任感,关心她,爱护她,全心全意的呵护她。
而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她的眼睛会不自主的眨一下,嘴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孩子气十足,让人猛然想起,她其实比小瑾也大不了几岁,也是个需要人疼爱的小姑娘。
每到这个时候,成怀瑜的心头会刺痛,他想去疼爱去呵护这个女孩,一辈子的照顾她,为她遮风避雨,替她承担所有生活的责难,背负她身上所有的压力。
但是,他心中的千言万语还没来得及跟沈露白说,自己就被踢出局了,而且,她身边还出现了一个她爱的男人。
成怀瑜嫉妒,强烈的嫉妒,又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冒出一个**头,如果这个男的死了,或许沈露白就会接受自己,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头吓了一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狠毒嗜血。
诚然他有时候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那都是为了对付那些害死母亲的凶手,对一个严格来说,并没有深仇大恨的情敌,他真的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沈露白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她选择了赵月明而没有选择自己,只能是自己的失败,而不能怨恨别人的伟大。
成怀瑜摸到了桌子上的杯子,他还记得沈露白拿出这只杯子的时候盈盈的笑着,说:“这以后就是你在这里专属的杯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