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策瞧了刑贞儿一眼,问道;“皇上给袁崇焕和满桂送信这等大事,你如何知道。”
刑贞儿急忙说道;“我是从瀛国公的外室那里得到的消息。我怕公子不知内情,中了袁崇焕等人的圈套。”
大家都焦急地看着宋献策,宋献策足智多谋,形势如此危急,他们该怎么办?
宋献策转马头,他对李鸿基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硬冲开一条血路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白柔水还不死心。
“没有别的办法了。”宋献策苦笑。
白柔水脸色一白。他朝李鸿基说道:“大人,你给我五百人马,我拼死拖住金兵。你们赶快逃跑吧。”
“不行,宗敏下落不明,我不能再让你送死!”李鸿基连连摇头。
这时,探马飞快过来报告:“李大人,女真兵离我们只有五里路了。“
这探马刚禀完,另一探马来报:“报大人,蓟州城出来一个将领,让我们进城。“
李鸿基浑身一震。敌人离自己只有五里了,也就是说他们二十分钟内就能到达。而袁崇焕也挖好了陷井,就等他跳进去了。
白柔水神色激动,他在士兵面色大声叫道:“兄弟们,为了保护李大人的安全,我们必须挡住女真兵。不怕死的兄弟拔转马头,跟我迎敌。!”
白柔水刚喊完,何寻踪拔转马头跟了上去。火器营几乎所有士兵都拔转马头,
宋献策脸上全是不忍之色,以此一千兵,对付三万虎狼这师,等于以卵击石。可是,除此之外,竟别无办法。
就在这时,李鸿基驱马拦住大家。他
在马上大声叫道:“全军准备,马上进蓟州!”
“进蓟州!”白柔水,何寻踪全呆了。宋献策莫名其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探过身子,低声地焦急地问:“公子,你是说,我们要进蓟州?”
李鸿基剑眉一掀,眼睛中闪着果断,刚毅,智慧的光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通州城墙。气定神闲,好象到朋友家赴宴一样。
他猛挥马鞭,冲向蓟州方向,宋献策和白柔水等人愣住了。刑贞儿先是十分惊骇,但她并没有哭泣阻止,她想了一下,低声问道:“公子前面好比龙潭虎穴,你有把握吗?”
李鸿基吻了刑贞儿的额头一下:“事在人为。“
宋献策一扬马鞭追上来,他此时已经稍稍明白李鸿基的意图了。但是,他十分不放心提马跟上来问:“公子,这太危险了?”
李鸿基猛催一下战马,“他回头笑道:“不会比冲出去更危险。”
刑贞儿在李鸿基的怀中颤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她还是忍住了。
蓟州的城门大开着,李鸿基他们离瓮城只有一箭地了。李鸿基停勒住马,他把刑贞儿放在另一匹马上,叫过二个兄弟,:“你二人保护好她。“
他放下刑贞儿刚要走,沉默许久的刑贞儿忽然扯住他的衣袖:“公子,保重。“
刑贞儿眼中泪光点点,李鸿基笑着刮一下她的小鼻子:“放心,我还没和你拜堂呢,我死不了。“
李鸿基飞马而去,刑贞儿忽然泪如泉涌。她用力擦干泪水,飞马跟上李鸿基。
李鸿基的马就要冲出瓮城时,宋献策朝白柔水和何寻踪一使眼色。二人带几百人突然从李鸿基旁边冲过去。众人把李鸿基裹在中央。
瓮城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古代的为防止攻城敌人对城门的冲击,在城门口建有瓮城。瓮城和主城门组成一个内缩的瓮形场所。在这里,守城的士兵可从三面射击进来的敌人。所以进入瓮城的士兵遭受的攻击比在城墙下还要大。
李鸿基走进瓮城,看了看三面环绕的城墙,及城墙上持箭站立的士兵,忽然暗笑道;“古人说请君入瓮,老子今天真是被请入瓮里了。
他的目光闪电般在城墙上一扫。
城门上旁的城墙上,袁崇焕抱拳大声说道:“李大人,我等候多时了。”
李鸿基大笑着在马上说道:“袁督师,上一次咱们同破大金兵,这一次,咱们又要并肩做战了。”
李鸿基一提战马,往城门冲去。战马在奔跑时,他时刻注意二边城墙上动静。让他宽慰的是,下面竟没射下箭来。
李鸿基冲进了城门。心中暗道:“刚才是请君入瓮,这回是关门打……打爷了。“
后面二千多兵鱼贯而入。在他们进来后,女真的大旗已经清晰可见。而蓟州的城门就在这一瞬间重重的降落下来。
袁崇焕亲自下城墙迎接李鸿基。他的身后,孙祖寿紧紧跟随着。
李鸿基见几个月不见,袁崇焕瘦了许多,眼窝下陷而青,额头上竟有了几条深深的皱纹。但精力仍然充沛。双眼精光四射。还是当初的模样。
按当时官场规矩,李鸿基品级比袁崇焕低,见到袁崇焕应急驱几步,上前行礼。
可还没等李鸿基上前,袁崇焕竟抢先几步,一把拉住了李鸿基的手:“李大人,我刚得到探马消息,说你们让女真兵围上了,正想去救你们,又听到你们突围出来了,看样子,你们损失太惨重了。
李鸿基想起死去的寒惊雷,想起失不知消息的刘宗敏和赵率教,他神色悲痛说道:人马损失二分之一,我的几个兄弟都阵亡了。连赵率教大人也凶多吉少。“
袁崇焕听赵率教凶多吉少,他虎目含悲,竟半响没说话。恰这时,他身后一人尖着噪子说道:“袁督师,敌人也许马上就攻城了,请督师节哀。我们还是和李大人商量着怎么守城吧。”
袁崇焕回头瞟了此人一眼,侧过身给李鸿基介绍道:“李大人,这是监军杨公公。“
(明朝太监监军是个成例,这帮太监们文武不通,偏历代皇上只信这些家奴。而这些太监监军时,往往仗着皇上的信任指手画脚,弄得大将进退失据。而战争胜了,这些太监先领了功劳,一旦失败,这些太监马上翻脸,奏称大将种种过失才导致这次失败。因此,太监监军一向被方面大帅深恶而痛绝,可是,却毫无办法。)
李鸿基见这人精瘦如猴,眼珠子乱转。李鸿基过目不望,他想起此在在北京皇宫时见过此人。好象叫杨春。
李鸿基记得曾打听过,袁崇焕的监军叫纪用,为什么这监军又成了杨春了?一**至此,他忽心中一凛,这人就是来下旨杀他的钦差吗?
李鸿基马上满脸笑容,若无其事的和杨春抱拳行礼。杨春大手一挥:“罢了“
李鸿基心中暗道:“***,这小子倒真能狗仗人势。“
袁崇焕又介绍身边的将领道;“这位是祖大寿祖将军,这位孙祖寿将军你见过了。”
李鸿基和二位将军见过礼,他是头一次见祖大寿,见祖大寿中等身材,圆圆的脸,倒象忠厚的员外。想起历史上此人二次降清,终不能忘记故国,也是一乱世可怜之人。祖大寿没说话先一团笑容。让人觉得十分可亲。孙祖寿和李鸿基见一礼后就不再说什么。
朱国彦怕自己不让赵率教进城的事,袁崇焕知道。他一直如怕猫的老鼠一样溜边蹭。因他逃跑进穿着士兵的衣服,一直竟没人注意到他。
宋献策一直紧跟在李鸿基的身后,从入城开始,他就想在袁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杀机来。越这样,他越不放心,这袁崇焕老谋深算,难道大敌当前,他不愿和公子硬拼,所以想兵不血刃,突然出手。除掉公子。
宋献策给白柔水和何寻踪使眼色,让二人小心。处此险地,万不可有丝毫大意。
他不放心的看了看李鸿基,怕他神色出露出异样,而让袁崇焕觉。见李鸿基谈笑自若。象没事人一样。宋献策微微松了口气。
忽然,他现宋献策身后,杨春的眼中凶光一闪。杨春的目光突然碰到了宋献策的眼光,在相碰的一瞬间,他快回避,目光犹移不定。这个动作虽快,只在眨眼间,却害得宋献策后背全是汗了。
宋献策见杨春眼中凶光闪闪,心道看这人满是杀机啊。
杨春等李鸿基和大家寒暄完,他急不可耐地说道:“李大人,敌人可能马上就要攻城,请李大人的几千人马上城助战。大人的火枪手厉害无比,就请大人下令,让火枪手分守各城墙,每隔四五步布一人,这样能保证敌人攻城绝讨不到任何便宜。”
宋献策听这话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到李鸿基身旁,他不等李鸿基答应,大声说道;“大人,火枪手利于集体配合,如果把他们打散,而子弹的密集程度不够,根本起不到火枪的作用。况且不知现在敌人从哪面主攻,我看不如让火枪营作为机动营,哪时攻势较强,火枪营就冲到哪。”
“此是何人?敢打扰我和李大人讲话。”杨春阴阳怪气,声音提高八度问。
“这是我火枪营的赞划宋献策先生。”李鸿基似乎没看出杨春的不满,笑着给引见。
宋献策朝袁崇焕和杨春深施一礼。面上动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想。现在袁崇焕要杀公子,只要一宣布是皇上的旨意,朱国彦那几百一定会袖手旁观。他们想把火枪手分散于墙上,二旁各有辽兵。等于给了袁崇焕个个击破的机会。而且如此近的距离内,火枪手根本不能挥作用。一旦袁崇焕一声令下,这些火枪营的新兵就会被凶猛地辽兵左右夹攻。片刻间失去反击能力。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把火枪营打散。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李鸿基的眼睛,让李鸿基同意他的意见。
李鸿基没有瞧他,他似乎大咧咧问袁崇焕:“袁督师,你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