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离开林老太君的小院,便直奔书房,并把大管家徐福找了过来,一起商量准备明天给郑府送些什么礼品,郑剑秋的父亲可是从四品的大官,一般的豪门就是拿着贵重的礼物,也是进不了门的。
大管事活了五十多岁,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比较老练的,不过饶是如此,等二人将大大小小近百件上好的礼品备好后,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又将写好的礼品单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见没漏下什么,林敬之才长长松了口气,别看这种事情他不用亲自动手,但这里边规矩多,不能犯了忌讳,就像古时出门时,要查看红历,宜不宜出行一样,想来想去的,还真是有些头疼。
一直等送走了大管家,林敬之才能稍微歇息一会,喝口茶水。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林敬之又想起后院玉姨娘听不得唐郁香名字的事情,他问过大管家,几个女子的关系怎么样,大管家不说,只是建议他去问女主子身边的贴身丫环,唐郁香与几位姨娘,都是他的女人,说实话,他真的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
只是这种可能性,大么?
反正若是换成现代女性,几乎是没可能的。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林敬之还是决定去问上一问,不然显得他这个当丈夫的,太不负责任了。
因为侍墨如今跟在大管事身边办差,林敬之现在连个使顺手的人都没有,稍微想了一会,他便决定亲自去找知秋或知冬询问一番,看看唐郁香与几位姨娘是不是真的在闹矛盾,出了书房,他只奔自己住的小院,说来也巧,正在他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却见知冬从外边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他正愁不好将两个丫头从唐郁香身边调开呢,心头一乐,暗叹天助我也。
停下脚步没多久,知冬就走到了近前,她见二爷站在小院门口似是在等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并悄悄的,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知冬,你刚刚去哪儿了?”林敬之没想好该怎么询问有关唐郁香与几位姨娘的事情,随口一问。
知冬却是心头猛然一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敬之以为小丫环头是因为害怕自己,给吓坏了,连忙道:“别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今天我找你就是想问一问,二奶奶与玉姨娘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原本因为紧张,知冬捏着纸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听到这一句,才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原来二爷不知道自己今天又出了府门呀,暗自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她开口回道:“回二爷,二奶奶与玉姨娘没闹什么矛盾呀,对了,上次查问李管事一家时,玉姨娘还救了二奶奶一命呢,当时二奶奶就向玉姨娘道了声谢谢。”
林敬之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其实这几个丫环就没一个怕他的,原因很简单,他从来不发火,还有,知冬与知秋二人是极度忠心于唐郁香的,自是不会说唐郁香的坏话,若是哪天真要开口的话,怕是也会为了主子,倒打一耙。
林敬之可不知道眼前的小丫头一点也不简单,他先见其有些慌乱,似是有些害怕自己,然后又回答的颇有条理,就自作聪明的认为,这个小丫头说的,应该是真的。
至于玉姨娘为什么会不喜欢听唐郁香的名字,应该是犯了大多数女人都有的毛病,吃醋了!
知道自己的女人们没闹什么矛盾,林敬之的心怀大畅,摆了摆手,示意知冬离开。
知冬先是施了一礼,才低着脑袋与林敬之擦肩而过,又走出几步,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林敬之无意间的那句问话,可把她给吓死了。
走到正房门口,知冬转过身瞧了瞧,见二爷没有跟上来,才一溜烟的钻了进去,唐郁香原本正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听到声音,一骨碌便坐了起来。
知秋也是眼睛一亮,上前几步,急声询问:“事情办成了么?”
先是狠狠的瞪了知秋一言,知冬才道:“喊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么?”
知秋闻言吐了吐舌头,赶紧走到门边,掀起了门帘,把小脑袋伸出门外,四下望了望,见没有生人,才松了口气,重新跑回了屋里,急声道:“小院里没人,快说,事情可是办成了?”
“知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学得稳重些?”唐郁香虽然嘴上在责备知秋,但她的脸上也是隐隐露出了一丝焦急。
知冬知道主子心急,就径直来到床榻旁,将捏在手里的契约文书递了过去,“一切顺利,二奶奶,您说将心放回肚子里吧。”
唐郁香闻言眸子一亮,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就光着两只小脚丫,盘腿坐在了床榻边上,然后拿着契约文书,仔细观看。
原来她昨天让知冬返身回去,与周老签定了一份合约,大致意思是出纹银一千两,将周氏药铺给盘下来,并且先付五百两的定金。
而周老则必须尽快把自己的家具,床铺之类的生活用品,尽早搬离药铺,等到第二天,唐郁香结清剩下的五百两纹银,换取周氏药铺的房契文书,而知冬今天出府,就是去办理此事了。
原本知冬只要拿着银票换回房契便成,但今天一大早出去后,周老又提出了新的条件,希望可以继续留在药铺,给唐郁香当个掌柜的,这样一来,周老一家仍能住在药铺,而且有了这个差使,全家人就不至于坐吃等死,唐郁香原本就发愁找不到合适的下人看店,闻言自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开药铺,自然要找个懂药,而且最好还能看病的人来看店,这一点,周老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另外,人品也得有保证,不然唐郁香无法轻易出府,时间一长,看店的掌柜难免会心生歹意,贪墨药铺中的银两现金。
到那时,唐郁香可就亏大了。
唐郁香昨天与周老第一次碰面,就遇到周老看病行医时,不为难流民,宁愿吃些亏,也要为子孙积德做好事的情形,冲着这一点,她自然相信周老的人品,不会做出那等没心没肺的事情,所以周老愿意给她做掌柜,她自然是高兴不已。
于是知冬今天便在府内府外来回跑了两趟,而这次回来后,手里拿着的契约,则是周老与其妻子给唐郁香打工的文书,当然,周老与其妻签的是活契,上面写着打工的期限,为五年。
知冬拿出契约后,就给自己倒了杯温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就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她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早就渴坏了,知秋见状掏出棉帕,上前帮她把嘴角处溢出的茶水拭净,取笑道:“平日里都说我是急性子,可我看你喝水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
白了知秋一眼,知冬正待与她打闹一番,却忽然一拍脑门,惊道:“二奶奶,刚刚奴婢在门口遇到了二爷,二爷还问奴婢,您是不是与玉姨娘闹了矛盾!”
此语一出,唐郁香柳眉轻皱,迅速收起了笑脸,而知秋,则是脸色大变。
男人若是插手后院的事情,对在后院权力最大的正妻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