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敬之开口询问,玉姨娘便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她认为,林家如果想要反抗,完全可以拉拢,利用这些逃荒的难民。
林敬之听罢细想了一番,觉得玉姨娘所说的办法颇有道理,目前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难民足有十二万人之巨,如果林家能将之凝聚到身边,为我所用,那可是一股相当庞大的力量。
只是,如何拉拢呢?
要知道帮着林家对抗官府,等同于谋逆造反,是要诛九族的!
尽管现如今难民们是依仗着林家,才能生存下去,但仅凭这些,就想要让他们帮林家出头,似乎有些困难,这个时代的百姓民智未开,对于朝廷与官员,有着本能的恐惧,要他们拿起武器,与朝廷对抗,那是相当的困难。
不过要办成此事虽然难度很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林家现在掌握着他们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命脉。
“玉儿,你说的办法我觉着可行,走,我们加回城,先帮难民们把棉被的问题给解决了。”林敬之说罢一甩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座下白马吃痛,放开四蹄,急向前飞奔,一时间,脏污的泥水被马蹄踩的四处横飞。
想要利用难民,自然得多为人家做些事情,让他们记得你的好,这个时候,多付出一些,是很值当的。
玉姨娘跨下的黑马颇具灵性,不等玉姨娘扬鞭,就自己撒开四蹄追了上去。
回到洛城,林敬之在府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就直奔贾家的府邸,以后官府如果为难林家,这荒地说不准就开不了了,贾家的银子也就有可能会打了水漂,所以他想着去贾府后,将棉被等物资的价格适当压下来一些就成。
初次听闻贾家在卖旧棉被,旧衣衫的时候,他还想着白拿呢。
贾家也是洛城有名的大户人家,主要经营纱锭,布匹,如果生意做的比较顺当,一年挣个百八十万两银子,那是没问题的,不过相较于林家的府邸,贾府要小了很多,其装修的风格也没有林家大气。
林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比起纱锭与布匹,利润自然要高了不少,所以如果单以财富来论的话,林家要比贾家富庶多了。
因为玉姨娘是小妾身份的原因,不好带着串门,林敬之只是领着八名护卫,径直来到了贾家的的大门口。
贾家的大门是朱红色的,约有两丈来宽,左右两边各立着一个瞠圆了双目,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两座石狮子似乎是新近拉来的,顶了旧的,虽然看着新鲜,不过却也少了一份古朴大气。
贾家只是普通的商宦,门前并没有护卫看守,此时两扇大门正紧紧的闭合在一起。
林敬之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名护卫立即抢前几步,拿起一个直径足有半尺的金黄色门环,轻轻扣了几下。
“谁呀?”声音刚落地,门内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问话声。
紧接着,里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着‘吱呀’的响动声,两扇大门便被人从里边拉了开来,这个中年男子是贾府负责看门的下人,以前曾见过来贾府做客的林敬之,赶紧弯下腰,恭敬的行了一礼,“小人见过林二爷,请问您是来找我家少爷的么?”
“不是,我是来找你家老爷的,敢问贾叔此时可在府上?”林敬之谦和的笑着问道。
“在,我家老爷与少爷都在,林二爷请进。”那个中年人将门大开,退到一边,左手虚引,把正道让了开来。
林敬之撩了下袖袍,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以前的林敬之与贾林关系甚好,曾多次来贾府做客,不用下人领路,他也能找到贾府的大厅。
来到大厅门口,林敬之大方的走了进去,寻了把椅子坐下,林家的护卫们则自动停下脚步,留在了外边。
自他前脚跨进贾府的大门,就有下人去寻贾南山了,所以他没等多久,就见穿了一身墨绿色华丽锦袍的贾南山赶了过来,一进厅门,贾南山就满脸堆笑的拱了拱手,“今天是什么风,把林贤侄给吹来了?”
林敬之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拱手道:“贾叔说笑了。”他明白,贾南山之所以会给他好脸色看,完全是因为有自己帮忙,才使得贾家与郑家套上了交情,而且他还促成了两家合力开荒地的大好事。
待到荒地开完毕,贾家最少能挣到几十万两银子,单冲着这件事情,贾南山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他不冷不淡的。
二人分宾主坐下,侍候在一旁的贾府丫环给二人一个添了一杯温茶。
“敬之,你,唉!若是林儿能有你一半本事,那就好了!”贾南山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原本想要问一问林敬之的来意,但见林敬之年纪轻轻的,就成熟稳定重,甚是老练,再想想这个年轻人以十四岁之龄,就考中举人,声名远播。
本能的与贾林一比较,贾南山一声长叹。
人比人,气死人呐!
贾南山冷不丁的叹了口气,弄得林敬之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贾林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这位长辈生气了?
压下自己的来意没说,林敬之开口劝道:“贾叔,贾林大哥虽然贪玩一些,但为人还是很聪明的,等再过两年,他懂事些了,必然不会比小侄差。”
林敬之原本要比贾林小上好几岁,此时语气又说的是老气横秋,不过贾南山听到耳朵里,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要知道林敬之自十四岁起就开始打理家中产业,早就给人留下了少年老成的印象,在洛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贾南山苦着脸摇了摇头,回道:“我可不指望你能比的上你,我只希望他日后能有你一半的本事,把贾家的产业给挑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叔,你……”
林敬之还想再劝,不过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贾南山给打断了,“别劝我了,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么,唉,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