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今天走出小院大门没多久,胡娇奴就引着他见到了张少杰与智武王朱煦的背影,而现在玉姨娘又说,那些蒙面歹人的目标只是她一个,没有伤及院中的下人,那这些刺客背后的主使者,就呼之欲出了。
玉姨娘与胡娇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林敬之并不知晓,但此事涉及到玉姨娘的人身安全,他可不能大意,“玉儿,洪兄这几日在做什么,我怎么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如果能让洪峰住进小院,玉姨娘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大师兄这几日一直隐在暗处,盯梢杀死我爷爷的鹰犬!”对于绿林出身恩怨分明的玉姨娘来说,能强忍了这么多天不去报仇,已经很不错了。
林敬之闻言皱了皱眉头,知道要玉姨娘把洪峰找来,放弃盯梢的可能性不大,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开口道:“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张少杰了,他现在与那位小王爷朱煦走在了一起。”
“就是我们赶来京城时,碰巧在驿站中遇到的那个?”玉姨娘微露讶异,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块了?
“嗯。”林敬之点了点头。
“敬之,那夜我们逃避追杀的时候,婢妾亲眼看到,那位小王爷手下的军士纪律严明,颇懂阵法,以少数人,打败了从院墙外翻入的黑衣刺客,以后你出门上街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大意。”玉姨娘的脸上浮起一抹隐忧。
别说不通晓武艺的林敬之,就是她遇到朱煦训练出来的军士,也颇为忌惮。
“嗯,我知道了。”林敬之先是应了下来,才又道:“不过这里是京城,朱煦不敢轻易显露身份,不然他一个外地藩王私自混入京城,罪名可是不小,万一被官差给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估计他不敢在京城下手害我。”
玉姨娘虽然听着有理,但仍然要林敬之多加小心,并决定自今日起,时时刻刻守护在书生相公的身旁。
二人又聊了一会,厨娘就领着几个丫环把饭菜端了上来,正巧此时,杨威在外边寻了一圈找不到林敬之,也赶了回来。
“二爷,您没事就好。”眼见林敬之好端端的,没有少一根头,杨威长松了口气。
林敬之见杨威如此着急,心中多少有些歉意,他当时应该停留一会,给杨威留句话的。先吩咐他坐下来喝了杯温茶,休息了一会,才指着屋内脸现苍白,明显被吓的不轻的几个小丫环,开口道:“今天中午时分,有几个蒙面歹人突然闯进了小院,把这几个小丫头给吓到了,你去外边寻个医师回来,给她们把把脉,然后再开几副宁心安神的中药,给她们熬汤喝了。”
“是。”杨威抱拳应了一声,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在小院内吃过晚饭,天色渐渐转黑,傍晚时分,有人敲响了院门。
来人是一个身材瘦小,脸色白晰,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此人被下人领着走进屋内,一开口,林敬之就知道是个皇宫里的太监,“林举人,皇上让咱家给您带路寻人,这就走吧?”
“嗯。”林敬之站了起来刚要出门,却被玉姨娘给拦了下来,原来玉姨娘不放心他的安全,要跟在她的身旁,走进内屋,不一会就换了身男装。
一行三人,走出了院门,林敬之不认得这位太监,开口问道:“敢问公公高姓大名,在宫中担任何职?”
“林举人客气了,叫咱家一声肖公公就成,咱家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平日里只是负责帮上面传个话什么的。”肖公公弯着腰,说话很是客气。
“原来是肖公公。”林敬之抱了抱拳,随后取出一张银票,悄悄塞进了肖公公的手中,问道:“学子直到现在,还不晓得要去哪位朝廷大员的府上……”
肖公公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银票,先左右看看无人,才小声道:“此次二路钦差的人选乃当朝正二品的大员,吏部左侍郎,苏博苏大人,此人以前是五皇子的心腹,自皇上登基把密谋造反的五皇子打入了冷宫,此人也同时被关入天牢。”
“哦。”林敬之轻轻应了一声。
朝廷共分六部,吏部是执掌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的部门,设吏部尚书一名,官居从一品,接下来,就是吏部左侍郎了,是正二品的官职,还有一位吏部右侍郎,也是正二品的官职,不过古人视左为大,所以左侍郎要排在右侍郎的前边。
知道一会要见的人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林敬之稍微有些紧张,而这位肖公公能知道二路钦差的事宜,看来在宫中地位也是不低。
接下来,林敬之又问了问这位二路钦差的一些资料,也不知道是上面有人关照过,还是拿了林敬之的银子,拿人手短,肖公公是知无不言,一一作答。
‘怪不得苏博会支持五皇子造反,却原来五皇子的王妃,是此人的女儿。”林敬之对苏博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放下心来,此人足以堪当二路钦差的大任。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了苏府的后门,住在这条大街上的人都是朝中官职较高的大员,此刻左邻右舍的灯火都已经点燃高高挂起,映照的这里亮如白昼。
肖公公先让林敬之与玉姨娘等一会,自己独身走上前敲了敲门,与院内的来人隔着门小声嘀咕了几句,苏府后门才‘吱呀’一声从里边打了开来。
开门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体壮硕,眼光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林敬之见此人让开道路虚引了一下,先客气的抱了抱拳头,才撩起衣衫下摆走了进去,玉姨娘紧跟在林敬之的身后,与中年人擦肩而过时,又不着痕迹的瞥了其一眼,双拳蓦然紧握。
肖公公明显对苏府很是熟悉,左拐右转,不一会就带着林敬之二人来到了后院一座大厅的门前,厅内亮着灯光,寂静无声,肖公公回头对着林敬之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大踏步走了进去,随后里边就传来了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肖公公,多日不见,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