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刚的一句话,直气的宇文墨须发皆张,浑身直哆嗦,自他爬上高位之后,就是先皇也对他赞誉有佳,却不想,却不想今天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骂作是误国的庸臣!
年轻皇上同样没想到卢刚竟然敢辱骂朝中大臣,要知道宇文墨可是正二品的大员,就算自己不待见这个重臣,当面也得给其留几分颜面,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则脸现讶异,平日里卢刚虽然性子直,但却没显现出有这么大的胆子。
御书房内,只有林敬之偷偷瞄了一眼卢刚,嘴角挑起了一丝弧度,他与卢刚的意见,正好不谋而和,当然,如果换成是他,他会用委婉的词语细细解释,而不是直接蹦出一句庸臣误国!
“咳”年轻皇上见先前把自己驳的无话可说的宇文墨,此刻气成了这般模样,突然想笑,却又不好笑出声来,轻咳了一声掩饰,强行板下脸来,正色道:“卢爱卿,宇文大人乃国之栋梁,你岂可信口雌黄?还不快点给宇文大人赔罪,请宇文大人原谅你一时情急的口误!”
皇上故意说是一时情急的口误,明显就是在替卢刚开罪。
宇文墨见皇上明显帮着卢刚说完,又是一阵气恼。
不过谁也没想到,卢刚却是一点也不领情,又道:“皇上,微臣并不是一时口误,而是实话实说。”
“你!”这下不但宇文墨气的再次跳脚,就是年轻皇上也连下脸来,这朝廷重臣岂是可以随意谩骂的?“好,既然你是实话实说,那朕现在就许你畅所欲言,不过若是你说不出个道理出来,可别怪联下旨重罚!”
“微臣遵命!”卢刚应了一声,又偏头扫了一眼林敬之,才开口道:“囤粮之策是由林举人想出来的,皇上与微臣等人尽皆说好,如果这项政策可以顺利的实施下去,我大乾王朝就能彻底解决掉百姓的温饱问题。
到那时就算是有局部地方发生天灾,或者哪怕是像今年这般,北方发生大面积的蝗灾,朝廷也可以及时的调拨粮草振济灾民I就是这么好的一条利国利民,可保我大乾王朝永远不会发生因天灾影响,从而发生民心动荡的绝好建议,宇文大人却百般阻挠!
宇文大人说如果大面积的囤粮,时间久了,粮食会变质,从而损耗大量的银子,林举人就答道可以今年收,明年卖!宇文大人说如果朝廷把持粮价,会产生诸多弊端,林举人又一一解释!
说到这里,微臣就想问一问宇文大人,林举人只是一介商人,他能为了报效国家,煞费苦心的想出囤粮一策,而你身为户部左侍郎,听到这个好建议之后,为何一点都听不进去,张口就反驳挑错?
起先也就罢了,毕竟您起先听到这个主意,知道花费时日长久,牵扯的钱粮数目也很巨大,难免会谨慎一些,可后面呢?您一个堂堂的户部左侍郎,正二品的大员,竟然问林举人如何杜绝官员监守自盗!
这些事情,是一个官员能向一个商人问出口的么?”
卢刚一番解说下来,年轻皇上与秦牧等人尽皆回过神来,刚刚被宇文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给问懵了,他们一心只想着如何去解决,却没想到这些问题自己等人用不用去回答!
宇文墨则脸色涨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的确,如果事事都让皇上想办法解决,或者事事都让出点子的人去解决,那还要他们这些官员何用?
朝廷养着他们,可不是白费口粮的。
卢刚见宇文墨脸现羞赧,却并不放过,还要接着往下说,却被林敬之突然开口打断,对于卢刚与白喻生,林敬之并不像对秦牧三人那般厌恶,他不想卢刚把宇文墨得罪的太狠了,不然日后宇文墨难保不会给卢刚使绊子。
而且现在他开了口,还等同于帮宇文墨解了围,也算结个善缘,“卢大人所说甚是,其实学子以为,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的点子,朝中大臣们就应该重视,宇文大人,您说学子说的是也不是?”
林敬之只说宇文墨没有重视,却没说宇文墨故意刁难,这也算是变相的帮宇文墨开脱责任了。
“是,是,林举人说的极是,是本官疏忽大意了。”宇文墨眼见林敬之给了个台阶,连忙顺着应了一声,然后感激的看了林敬之一眼。
秦牧三人见状脸色微变,这个林敬之的心思竟然如此玲珑八面,只是一句话,就让宇文墨对他心怀感激,他们却是不知道,除了对待敌人之外,林敬之做人做事从来都会给人留一线,不把人逼的没有退路。
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就是这个道理。
宇文墨本就与林敬之没什么大的仇恨冲突,林敬之犯不着与之交恶。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更何况宇文爱卿整日里为政事繁忙,偶有疏忽,也实属平常。”年轻皇上也不忍见一把花白胡须的宇文墨太过难堪,接了一句,宇文墨闻言连忙扑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说道:“皇上能体谅老臣,是老臣之幸,但错就是错了,所以老臣自请责罚,以示惩戒。”
年轻皇上本不愿意,但见宇文墨一直跪在地上坚持,就象征性的罚了宇文墨三个月的俸禄。
经此一事,不但林敬之与宇文墨有了交情,就连皇上与宇文墨之间的关系,也是拉近了许多。
众人又聊了一会,宇文墨就开口请辞,说是想要早点回去,与户部众臣商研囤积粮草的可行之策。
宇文墨刚刚退下,秦牧就开口道:“皇上,林举人心思敏捷,才华横溢,想来也定能说服皇太后将孟大人释放出来。”
“不错,此时天色尚早,不如皇上现在就让林举人去觐见皇太后。”杜明连忙接口。
“是啊,皇上您是不知道,这大冬天的孟大人被关在天牢里,又冷又饿,而且还得了疯癫之症……惨啊”庞羽说着说着,竟然还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
庞羽打的悲情牌明显勾起了皇上的恻隐之心,也不问一问林敬之,就开口道:“林举人,皇太后对你一向赞誉有嘉,孟大人的身家性命,朕就交到你的心中了!”说罢直接挥了挥手,示意林敬之立刻就去慈宁宫,觐见皇太后。
皇太后什么时候对自己赞誉有嘉了?我怎么不知道?林敬之离开御书房,一脸的郁闷,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他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行去,大约走了数十步之后,只见前方传来一阵说笑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正被一群女子簇拥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那个男子衣衫华丽,长相儒雅,听到声音后,林敬之眉头一皱,因为这个男子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