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听到有人恐吓,脸色一沉,顺着声音望去,却因为院子里人太多,没有看清楚是谁这么大胆,想来也正是因为混在人群中很难被发现,所以那个妇人才敢如此嚣张。
几个穿着破旧的妇人,此刻驻足不前,已经有了退意,毕竟能赚到钱虽好,但也得有命花才成。
林敬之眯着眼睛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对面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那些妇人们吃受不住他的目光,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再交头结耳,他正待开口问一问,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却突听人群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后面来了人,那些妇人纷纷把路让开,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奴才给二爷请安!”
“奴才杨威给二爷请安!”
原来正巧赶到的人是侍墨,与十几个林家暗卫,杨威也在其中。
眼见腰挎钢刀的杨威等人自称奴才,给面前的俊俏公子磕头问安,那群妇人顿时炸了锅,她们还以为林敬之只是平常富户人家的公子哥,却没想这些下人竟然可以配带利器,这也就是说林敬之是个官,或者家中长辈有人在朝为官。
只有官家的护院才能拿钢刀长枪得铁制兵器,若是亲系家中的亲人没有做官的,就算再富庶,也不可以逾制,看门护卫只能拿木板木棍。
这京城之中权贵无数,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脾气差些的朝廷重臣,她们这些普通百姓,吃不了得兜着走。
轻了下趟大狱,吃苦头说,还得耗费些钱财才能把人赎出来,而若是重了,还不得丢掉半条小命?
一般那些敢带头起哄的人除了胆子大以外,也是颇有些眼光与小聪明的人,悟通了其中的关节,连忙把嘴闭的严严实实,不敢再多半句嘴,并且还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人指认逮到。
随着林家暗卫的到来,林敬之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妇人们老实消停了许多,稍作思考,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然后一指那几个衣衫破旧的妇人,开口道:“你们无需害怕,等签了契约之后,谁若是敢去你们家骚扰,林某人就请他去官府大牢里坐客。”
此语一出,人群中再次寂静三分,那几个老实巴交的妇人并没有因为林敬之给她们撑腰,就把腰杆挺起来,反而因为胆小吓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碍于林敬之有可能是朝中官员,她们不敢违抗命令,连忙小跑着来到了婉姨娘近前。
于是柔姨娘拿过她们随身携带的刺绣,细细察看,再考较一下她们的绣技水准,让她们签定各自的契约,婉姨娘见柔姨娘给第一个考较的妇人绣工订为上佳,清了清嗓子,念起了契约上的内容,旁的内容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有那句一等绣工,管吃管住,月例为八百文大钱,把她们惊了一大跳。
要知道就算这里是京城,物价比其它地方要稍高一些,但一个月能拿八百文大钱的活计,却是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的。
于是那些妇人哪里还会傻站着?连忙争先恐后的涌了上去,把婉姨娘与柔姨娘围在了当中,生怕林家招收的绣工满员了。
瞧到如此光景,林敬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露出了笑容。
“杨威,侍墨,你二人随我去屋里说话。”这里的事情办妥了,林敬之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叫让侍墨与杨威,走进了一间厢房。
立在一边的玉姨娘犹豫了一下,留在了院子里,这里人太多了,她得帮林敬之看护着婉姨娘与柔姨娘。
来到屋内,林敬之客气的让杨威与侍墨都坐了下来,开口问道:“杨威,前阵子折了数十个暗卫,现在北方这边可是人手紧缺?”
“回二爷,人手是紧了一些,不过等过个两三年,洛城那边补充的人员一到,就不会捉襟见肘了。”杨威恭敬的答道。
林敬之晓得要挑选合格的暗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也只能这样了,你来到京城后就忙着给暗卫们重新分配工作,一定累坏了吧?我准你带着门外那十几名暗卫在这里休息三天,等三天过后,你再去一趟北方各地,把那里的事情都给理顺了。”
“是,奴才遵命!”
“侍墨,你今天做的不错,杨威是你找来的吧?”林敬之含笑看向了侍墨。
侍墨点了点头,答道:“回二爷,奴才先前放出消息说这边招募绣工后,就闻听很多人不满必须吃住在这里,奴才本想着回府中把那边的护院们全部找来镇镇场面,却正好碰到了带着十几名暗卫回来的杨大哥,就把他们叫过来了。”
“嗯,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告诉侍墨自己今天是从秦氏绸缎庄进的货,并把价钱说明了,并让他日后在京城的布缎庄多走走问问,也好弄清楚市价行情。
侍墨应了下来,林敬之又吩咐杨威,要让带着十几护卫在这间小院住下,等开工后不但不许绣工们回家,就是晚上也得安排人巡夜,不得大意。
杨威闻言连忙称是。
三人又聊了一会,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吃过饭后,林敬之就骑着白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因为那个裴铎的关系,他是没办法偷懒休息三天了。
来到皇宫门口,林敬之把马缰交给了把守宫门的禁军护卫,然后找来一个小太监,让其在前边带路。
等他来到御书房门口,就见守在这里的小太监们各个战战兢兢的,等他让一个小太监进屋通报,获准跨进御书房后,总算知道这些小太监们为何会如此惊惧了。
只见站在阶梯上,龙椅旁的年轻皇上脸色阴沉的发黑,明显火气不小,那些小太监正是因为担心皇上会牵怒到他们头上,这才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年轻皇上见林敬之来了,脸色略有好转,疑惑的问道:“朕昨天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三天么,怎么今天又进宫了?”
“回皇上,学子是有事禀报?”林敬之跪在红地毯上磕了三个响头后,开口答话,大脑飞速运转间,忽然想明白了年轻皇上发怒的原因,又道:“皇上,您可是因为秦大人,杜大人,还有庞大人不愿意离京去地方为官,这才心情不畅?”
年轻皇上用力的一甩衣袖,忿声道:“不错,昨天朕给他们三人讲明了要将他们外放为官的原因,可他们不但听不进去,还一口咬定非说你是嫉妒他们是朕身边的宠臣,在设计陷害他们!
你是不知道,你昨天走了以后,他们那愤然的模样,说起话来声音竟然比朕的还要大上三分!
还有,朕昨天还真的特意询问了一番,结果他们三人竟然真的不晓得一县之令办事的流程,还说什么他们是朕的左膀右臂,是要做大事的,岂有在意一个区区县令每天要做些什么的道理!
本来朕今天是打算再劝一劝他们的,却不想他们全部请了病假,一个都没来!”
林敬之低垂着脑袋闻言一喜,他时至今日,仍然望不了秦牧踹那个身患病疾的歌妓时的情形,并且每每想起此事,就觉得怒火填胸!
现在年轻皇上明显对秦牧三人大为不满,而且秦牧三人不但没想着用以往的情谊打动说服皇上,从而继续留在京城,反而与年轻皇上大吵大闹,今天更是连皇宫都没有来,现在御书房只有自己一人,岂不正是给那三个狂士上眼药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