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零八
那穿着白色病服的身影仿佛幽灵一般,一闪之间已然冲至,手中的碧绿剑光化作一道疾电猛劈而下,双拳挡在身前的泰伦努斯没听到预想中的能量撞击声,下颚处却突然感觉一道劲风直掠而来。感觉不妙的老者死命发力后跳,像是颗子弹般在墙面上借力反弹退出了将近七米,总算是躲开了林凌这悄无声息的一记撩腿。
“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地摸了摸下颚,透过五指指尖的触感,泰伦努斯可以清晰感受到那已经绽开的伤口形状,老武士原本就灰暗的面色不由变得更加阴沉。尽管已经避开了林凌的攻击,那高速掠过的劲风却像是锋利的刀片般,在他下巴上割出了一条蜈蚣似的狭长伤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滴滴粘稠的淡黑液体,不住从翻开的黑红血肉间向外淌出。
“为什么‘’会对你无效?不可能,我派人检查过药剂和注射情况,他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做假。”
看着一边桌上的玻璃药管,泰伦努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正在活动着四肢的黑发骑士。药剂应该绝对没有做假,虽说他并没在场监视,但监控摄像也证明了拉姆顿并没有任何做假的机会。
相比身上这微不足道的伤势,真正让老者惊讶地却是刚刚林凌出手间那股让人背后生寒的气息。在水光庄园时两人虽说是打了一个平手,要不是林凌靠着“碎夜流光”的帮助突然使出魔导力取胜,泰伦努斯甚至还可以说略占上风,究其原因,就是林凌在出招时总感觉像是略显手软,总是让对方能够找到回旋的余地。
刚刚短短交手的瞬间,林凌却像是生生变了一个人,黑发骑士一改平日里就算生死相搏也不温不火的脾性,悄无声息间差点就一脚踢飞了泰伦努斯的半个脑袋。现在的林凌,不但速度快到让老者都无法及时反应,回想起刚才招式间所展现出的凌厉杀气,这格外凶狠的气势让他的心底不由阵阵生寒。
“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这种药对我来说的确无效。”
手腕轻灵的翻转间,修长的碧绿色光刃顿时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溜星星点点的火花,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刺眼。轻笑着的黑发骑士信步游走在老者面前,看着他那全神贯注的模样,那漆黑的眼眸就像是在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一老一少两名修炼古流武技的骑士,就好像两只在林间突然相遇的黑豹般对峙着,同样的矫健、同样的有力,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危险味道。
对真正的骑士来说,胜败往往只是存在于剑刃那瞬间的消逝光影之间,只有低级骑士才会在决斗中死缠烂打弄到全身是伤。他们都清楚,哪怕只是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对手那锋利强力的爪牙,瞬间就能将自己撕个粉碎。但泰伦努斯更像是一只因为年老而逐渐衰弱的猛兽,在林凌这只更年青也更危险的同类面前,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守势。
虽说眉眼间的神情依旧是如此轻闲,空气里却弥漫着两人刀锋般锐利的杀机,那种应是一柄无形刀刃抵在喉咙上的感觉,逼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室内却传来了一阵透着慌张的纷乱甲靴声,显然正有一群骑士向着这里快步赶来。在迪拉克拉斯的“自爆”之后,如今在的“汉密尔顿银行”里剩下的骑士,只可能是黑手骑士团的残余。想到这里,一直被林凌在气势上隐隐压住的老者好不容易长出了一口气。在这种相差只在一线之间的决斗中,如果一方有了帮手局面瞬间就会扭转,更不用说林凌身后还有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蕾妮。
原本像是西洋棋里“皇后”对“皇后”的决斗,现在却因为一些乱入的小卒,变成了泰伦努斯的逼王游戏。看着一边面色有些苍白的蕾妮,林凌尽管表面上依旧不露任何声色,站立的位置却刻意挡在了泰伦努斯与大门的中间,随时准备抵抗老者或是门外新增敌人对蕾妮发起的袭击。
“看来,是我拿到‘破发点’了……”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泰伦努斯看着被林凌挡在身后的小女孩,握紧的右拳又重新化为了狰狞的黑色龙头。对老者来说胜机就在眼前,等到那些黑手骑士冲进的瞬间,只要他们能够拖住林凌哪怕是一秒,对速度超群的骑士来说也已经足够利用了。
门外那混乱的脚步声,却在某种充满了不祥的钝物切割声中戛然而止,老者脸上刚刚出现的轻松立刻随之烟消云散。久经沙场的他对这刀刃砍入**的声音可谓是耳熟悉能详,更不说随后传来的重体撞地声。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隐藏在这刺耳声音里的无形死神,应该已经收割走了那些增援骑士的生命。
“呐,刚刚似乎听见了一句很有男子气概的台词呢……”
茶色发丝在身后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亮丽,眼角上挂着一道腥红血线的红茶迈着微微踉跄的步子,那略显无力的身体歪歪扭扭地斜靠在了门框上。
手里拄着雪亮的“三日月宗近”,成串的血珠顺着刀尖滴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声略显沉闷的水声。这柄刚刚收割走鲜活生命的凶器上闪烁着一抹耀眼的雪光,就像是那些死者发的不甘哀嚎声。
“这位官人,应该就是蕾妮小姐所说的林凌卿了吧?蕾妮小姐就交给咱守护了,请尽管放手去做吧。”
深色液体顺着破碎的衣摆朝下慢慢滑落,在绯红的衣物映衬下让人根本分不清是少女自己的,还是那些骑士的。在至近距离挨了迪拉克拉斯拼死一击的茶茶,只是靠在门框上不住微喘着,只是那对和林凌完全相同的漆黑眸子里,依旧洋溢着活力的光辉。
“有劳了。”
向着眼前满身血污的少女优雅一礼,尽管两人并不相识,看了一眼蕾妮的林凌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后,就直接迎向了泰伦努斯。
“的确是个好男人,活在这越来越现实的年代里未免有点可惜了。”
望着眼前骑士并不算坚实的身影,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茶茶眼神中逐渐显出了一丝异样的惊讶与困惑。用长刀支住身体的茶发少女连忙扫了蕾妮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紧张的凝视着林凌时,才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垂下了眼帘。
“呐……怎么会是‘紫纹’?这算不算是命运的安排呢……”
茶茶这微不可闻的低声呢喃,直接被淹没在了能源剑刃的爆响声里,转眼间便如幽灵似的掠过了将近十米的距离,林凌手中的光剑在空中化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残痕。
“你我之间,今天必定……会有一个了断!!”
左手挡下了对手的一剑,从光剑相撞处传来的沉重感却让老者的话音不由一顿,反击的右拳也慢了一拍,只是击中了年青骑士留下的残影。手底不再有丝毫留情的林凌出手间已经毫无顾忌,那光剑就像是一条灵动的毒蛇,死死缠在了泰伦努斯的要害周围。
“那又如何?”
像是猎豹般借力从泰伦努斯头上翻过,林凌手中光剑高速劈开的无形真空劈碎了老者肩上的披风,纷飞的暗红布帛在空中随着劲风四处飞散,给那抹昏暗的灯光添上了一丝浓重的血腥味。
泰伦努斯执着于亲生儿子的死亡,林凌则因为家园与亲人被无缘无故毁灭而愤怒,在昏暗的室内,有着太多恩怨纠缠的两名骑士毫不留情地互相劈砍着。无论结果如何,逃亡与追杀的日子已经太久,在今天,他们之间注定有一个人的人生要划上一个休止符。
“不管你死我亡,都应该没有遗憾!!你告诉我儿子的死因与埋骨之处,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是谁发出了毁灭?的净化指令!!!”
身形仅仅只是慢了半拍,碧绿的剑光已经贴上了泰伦努斯的腰侧,“嘶”的一声轻响过后,令人牙齿发酸的金属气味之后便是一股血肉烧融的焦味。发出一声闷哼的老者直接踢向了那鬼魅般从身边离开的身影,闷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东方骑士的身影就像是午夜梦魇般在空中消失闪现,就算是骑士的双眼都无法抓住他像是瞬间移动般的轨迹。前一刻明明还看见他处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转眼间,那恶魔般妖异的黑瞳与发丝已然在老者的面前出现。与上次交手相比,眼底不知为何闪动着一丝银焰的骑士,那疾风般的身影快地几乎让人有种他是不是真能穿越空间的错觉。
作为曾经暗杀过无数知名骑士的“跋伊罗婆”修行者,却连最得意的“见切”都无暇使出,一向以速度与看破对方动向而自傲的泰伦努斯,今天才从这个年青仇人身上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速度”的真正涵义。在这可怕的速度支撑之下,林凌的剑光甚至在空中造成了一片奇特的幻象,让人以为是那碧绿色光刃自己在空中滑翔,在空中织出了一道道灼热美丽的光痕。
“成交。”究竟是谁下令毁灭他家园与亲人的确只有“守夜人”才会知道,被老者提议所打动的林凌,梦魇般飘渺的剑影不由缓了下来。
“你儿子想要侮辱我的妹妹,在走出后被我引入了‘?’的地下反应炉里,化为了灰烬,现在应该已经随着那座地下宫殿一起,被埋在数十万吨的泥土之下了。”
“什么?”自己一向引以自豪的儿子竟然有着如此不名誉的死因,听着这个不可置信的结果,老者面色顿时灰暗了下去,但眼前这个黑发的东方骑士并不像是在说谎,在这个时刻他也没有必要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当年负责那个区域的低级‘执政官()’,是被称为‘弩炮男爵’的安内特?冯?京森豪根,前几年他已经从‘执火者’升格为了‘执剑者’,成为了整个亚斯提星团的‘独裁官()’。”
“亚斯提?”听着老者说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林凌原本流畅的身影顿时一顿,“青骑士”所在塞格诺行星就属于亚斯提星团,这段时间里他与仇人竟然就这样身处在同一片星海之中。
“没错,亚斯提星团。”
看着眼前年青的黑发骑士坚定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动摇,深吸一口气的老者突然猛冲而出,直接迎向了那湖水般碧绿的剑光。
夹杂着嘶嘶焦臭的白烟在空中弥漫,听任碧绿光刃刺穿了自己胸膛的泰伦努斯,脸上没有半点痛苦的神情,却有着一丝淡淡的惨淡。
“这颗心脏早就不再跳动了……所以我也不会有任何痛苦。”
平淡的声音中没有半点的起伏,死死攥紧林凌手腕的老者相反朝里带了一把,就像是希望那光剑更加深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好让自己离林凌的距离更近一些,“我倒是要感谢‘死人药’的效果,没有它的话,也许我根本没机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在这就像是诅咒似的话语里,微笑着的老者用左手扯开了破烂不堪的斗篷,在他的肋下,两排被绑在一起的铁灰色金属长管上,正在不断跳动着暗淡的红光……
英文的问题只有以前的章节有吧,那时候星尘其实是给某个游戏的设定而起,所以保留不少英语,后面的章节我都加注释了啊。机体编号一类的东西,萝卜控或是多炮塔教的筒子们都知道,一定要加上英文才有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