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紫纹
布满了半月形花纹的刀身上,攀附着一滴腥红的血珠,就像是半泓秋水中被投下了一粒耀眼的玛瑙。饶是少女控刀的手腕极其高明,及时收住了这电光火石般的一斩,那凌厉的刀气依旧在黑发骑士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细细红线。
浅褐色瞳孔死死盯着身前的年青骑士,茶茶手中平端着几乎与自己身体等长的太刀,似乎只要林凌一有异动,她就会毫不留情的一刀斩掉他的脑袋。两名骑士就这样冷漠的对峙着,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了那些活尸低沉的怪鸣声,就连空气里似乎都被染上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昏暗的走廊里,似乎依旧残留着“三日月宗近”那道美丽而又虚幻的银痕,就在林凌朝着蕾妮虚掷光剑的同时,手执长刀的茶茶却已是后发先至。
情急之下,扔掉了手中那对碍手的光剑,行云流水般拔刀出鞘的茶茶,那轻灵如游隼的绯色身影疾冲而来的速度竟然比原本还要快上了数倍。出手的瞬间,茶茶已经判断出了林凌的目光并不是蕾妮,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少女还是选择在林凌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如果收刀稍微再快一点,就更好了。”
用指尖轻轻推开了紧紧贴在自己颈间的长刀,林凌看着眼前双手平端长刀的少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不过,这一刀让人感觉似曾相识啊。”
“呐,官人您在和咱套近乎吗?”
“只是有点眼熟而已。”
“咱们另找个时间细聊也行呐。”
轻轻拥着蕾妮的黑发骑士,手执雪亮长刀的茶发少女,近在咫尺的两名骑士用同样漆黑的双眼彼此对视着,眼角的余光却已经转向了身周那些不停骚动的尸群。
既没有对闯进的三人群起而攻之,也没有随着控制者的死亡而鸟兽四散,挤满通道的活尸死死盯着面前的三名骑士,那不停扭动的肢体里透着一种强烈的暴躁。明明被眼前这鲜活的生命所引诱蠢蠢欲动的“人偶骑士”却又像是被什么无形枷锁禁锢在了原地,只能无奈的尖声咆哮着,用锋利的刀足在墙面上撕扯出了一道道伤痕。
“还要我请吗?”
将蕾妮那娇小的身体朝怀里一带,将她藏在臂间的林凌望着走廊的不远处,挂在那处的水晶灯早已经坠落在地,“不知夕”那碧绿的光刃深深贯入了石壁之中,在这片迷蒙的阴影中散发着一种刺眼的莹绿。
“竟然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对待一位女士,没有耐心的家伙可讨不到女人的欢心哦。”
在这略显轻佻的语声里,那块被阴影所笼罩中的石壁瞬间就像是泥浆般缓慢涌动了起来,一个身影从中这跃动的石面中缓缓浮出,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高挑而又秀丽的身影。
“以前那些温柔优雅又善解风情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吗?你们这些只会使用肌肉的骑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难怪总是在媒体上被人指责说是一群沉沦于暴力的野蛮人。”
像是红宝石般艳丽的双眼,打量着那柄离自己不到两寸的碧绿光剑,手拄着黑色手仗的红发女子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怒意,却又是有意无意地挺起了胸口,她这充满挑衅的动作顿时让那对傲人的双峰显得更为突出。
在光影交错的昏暗中,就像是一张正在逐渐显影的照片,女子那半透明的身影在众人眼前逐渐地真实了起来。
随着最后一丝虚幻的阴影从身上离去,她衣上那顺着墨黑宽袖一直延续到肩膀的烈焰花纹瞬间沸腾了起来,这抹刺眼而不断变幻深度的赤红色,就像是在着这阴暗的走廊中投入了一团灼热的火。
“不过有关于骑士该有什么的修养,本来就是个源远流长的话题,现在讨论也没什么意思。如果各位沒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让我们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彼此心平气和的说一声,然后就此道别如何?“
“原本以为是一只喜欢躲在阴暗里的老鼠,却没想到遇上了一条大鱼,术士?不,似乎比那些只会玩点变兔子把戏的家伙还要高级一点。”
原本那丝已经暗淡下去的银芒,从林凌那深邃的眼底里再次浮起,星星点点的就像是无数尖刺。年青骑士右手轻轻一招,深深贯入墙面的光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形的光影,那透过指环与剑柄相联的细丝已经将飞舞不定的“不知夕”重新唤回了他掌中。
“娜塔露?芭姬露露,怎么会是你?。”
就算是电脑合成的机械音,依旧遮掩不住李少君声音中那强烈的疑问,不过“赤柱堂”主人笼在毯内的双手却又重新探了出来,多少显示出了这头闯进血腥猎场的美丽雌兽,对他来说并不是太过危险的存在。
“算算已经十几年了,久别重逢之后好不容易故友相见,就让少君你这么不高兴吗?啊啊,你想说这样还算客气了,这种死皮赖脸的女人就该有多远滚多远吗?男人啊,你这种生物的名字就该是薄情寡义呢。”
尽管脸上保持着想要努力挤出几滴眼泪的样子,故作娇媚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但芭姬露露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怎么看也和悲伤沾不上半点关系。
“不要再和我玩‘先导力’的那套读心术了,喜欢窥探**的女狐狸。”
指尖在扶手的水晶瓶上轻轻弹了一下,这记悠长悦耳的敲击声虽然微弱,在周围活尸的咆哮声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李少君望着眼前这个像是一团火焰般**的女人,不由低声冷笑了出来,“听你的意思,应该是已经先去找过了,见面之后他还能够让你四肢完好的离开,这才真是让我意外。”
“我承认你们两个都很迷人,一想到你以前的样子,就让人有种情不自禁想要那个的感觉,不过我可绝对不是那种会主动倒贴的女人。”
一手拄着漆黑的长仗,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指尖的芭姬露露,那对充满野性的妩媚红瞳之中却散出了逐渐凌厉的眼神,笼罩在女子身周的昏暗诡异的明亮了起来,就像是一团重新燃烧起来的余烬,“纯粹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才会顺路碰上,而能够在这里与你重逢,才是这趟无聊的出差旅程中最让人意外的奇迹了呢。曾经是如此伟大而令人敬畏的李少君,竟然蛰伏在如此荒凉无趣的边境行星上,还自甘堕落似的成为了一群低贱黑帮的首领,对一个曾经被无数术士敬称为‘众魂之君’的魔导士来说,真是一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结局。”
“魔导士?!”
蜷伏在林凌那令人安心的胸膛里,从开始那种强烈的喜悦与幸福之中醒来的蕾妮,不由紧张的用小手抓紧了年青骑士的衣襟。李少君与这被称为芭姬露露的女子看似老友见面的寒暄里,却夹着一个足以震惊整个骑士界的秘密。
星界、幽界、灵魂这三个力量源泉,对于这些掌握着神秘力量的术士们来说,只有熟练通晓其中一系、并且掌握其中最高阶法术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魔导士”。
在昔日那诸神之战般宏伟辉煌的银河战争里,随着这些身披华丽法袍的身影出现,往往就代表着一个完整骑士联队的彻底毁灭。
直到大黑方尖塔与完整法术体系毁灭的现在,幸存的术士们都汇聚到了被称为“星钻之环”的行星上闭门自守。生活于这个连术士都日渐稀少衰弱的时代,对大多数骑士来说,“魔导士”更是早就变成了一个存在于传说的名字,只有当骑士们偶尔提到那个在昔日光环之下苟延残喘的“魔导公会”时,才会有人联想起这个曾经代表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名字。
“咳……想要提前因公殉职吗?我不介意帮你提前领取抚恤金……如果现在魔导公会还有这个东西。”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动不动喜欢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就算掌握奥术之力的魔导士也不能名免俗,太过猴急的男人可是会让女人讨厌的。不过十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得更会享受了呢,有这么精致的两个小丫头作陪,怪不得你会甘愿在这个充满霉味的地方窝着。”
听着李少君这充满威胁的责问,一脸紧张的红发女子连忙摆了摆手,那绣满赤红火焰纹的黑色宽袖随之不停摇摆着,那对红宝石般鲜艳的瞳孔有意无意的从李少君那盛满腥红液体的水晶瓶上扫过,嘴角边上绽放出了自得的笑意。
“完成任务之后,我自然会乖乖离开,保证不给诸位添任何麻烦。”
“任务?是谁能够让你这样的高阶成员外出执行任务?”
听着芭姬露露那轻描谈写的语气,李少君不由抬起了枯瘦的面孔,这个女人显然是有意向自己透露什么东西,否则以她的实力大可一走了之。
作为一名兼修空间与灵魂两系法术、同时又拥有精明头脑的大魔导士,在整个公会中能够让“黑桃皇后”娜塔露?芭姬露露出任务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态,就算是议会的命令她也一向只是置若罔闻。
“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你知道嘛,我这个人一向最喜欢让人不……”
“芭姬…露露。”
经过电脑合成而出的声音里,第一次蒙上了强烈的杀意。随着李少君这森冷的语调,身后玉兰玉芳那的剪水双瞳里,顿时掠过了两道耀眼的刀影。
“吾友,现在的魔导工会,一向以什么面目介入当今银河的纷乱之内?”
“情报贩子、刺客、高级佣兵。”
“没错,‘第四帝国’正式向‘星团兄弟会’宣战,你认为魔导公会会如何利用当前的事态呢?对了,我再附送你一条情报好了,就在三天前,公海舰队第一分舰队的先导部队已经击击溃了兄弟会的前哨舰队,占领了宇宙悬浮中转港‘多利昂’。而短短两天之后,兄弟会第五航路护卫局的增援舰队,一样被那些新纳/粹打的落花流水。”
“被人塞了大把的钱之后,魔导公会也插手了吗?”
历次战争里,魔导公会一向打着诸如“停火协调”、“特别调停人”之类的旗号,派出旗下的成员介入战火之内,选择最佳时机来为公会谋求最大的利益,早已经成为了魔导公会令人习以为常的手法。这次第四帝国与星团兄弟会的战斗,公会的上层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虽说初战对交火的双方来说都相当重要,但这种小规模的试探性战斗,应该还没有重要到会让眼前这个魔导士如此关注……
仔细品味着芭姬露露话中的含意,李少君虽然还没能抓住她真正想透露的内容,但女子那凝重的语气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阴霾。一向以轻狂出名的“黑桃皇后”娜塔露?芭姬露露,就算亲手将某个行星国家的所有骑士屠戮殆尽,脚踩着满溢于王厅的鲜血,走上王座取走那个执政者的首及时,都没有用过像现在这样的语气。
“据我所知,的确有些公会注册在籍的术士,被卷入了那次不幸的闪击战。”五指轻扣着黑仗那飞翼状的仗头,芭姬露露那充满好奇的目光,却一直是停留在了林凌与蕾妮的身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多少得到了一些绝不会见报的小道消息,记住,是小道消息哦,我想绝顶聪明的你,应该知道这四个字的分寸。”
“包括‘多利昂’的工作人员在内,第四帝国一共抓住了兄弟会将近15万的成员,其中既有士兵,也有普通的民间雇员,名义上这些人全部作为战俘被送进了帝国北方新拓疆土的农场里接受改造,实际上,你认为这些被党卫队带走的人最后去了哪里呢?”
“你的意思是?”
“嗯哼,最近各星球空气质量肯定会下降不少,所以你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带个口罩,毕竟有这么多的有机物被集中丢进了反应炉里。”
嘴里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着十几万人的惨死,满脸微笑着的红发女子,轻轻甩动着脚踝,用漆黑皮鞋的长跟在地面上叩出了有节奏的响声。就算是魔导公会最高层的命令,这趟藏踪匿迹的任务实在有点气闷,随着越来越多像李少君这样的人物卷入,更是给这潭本就混浊的水投入了无数不确定的阴影。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就算是十几年来早就习惯了黑道上终日不停的血雨腥风,在听到第四帝国就这么简单的将15万人活生生地投进了反应炉里,李少君的眉角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毕竟这个150000并不单单只是一个纸面上的数字,而是无数与他同样生活在东银河的鲜活生命。
茫茫星海间,像是碎片般星星点点遍布于各个行星上的移民,只有依靠着星际广域通讯与星船进行着文化与各种资源的交流,才算是维持着与整个人类社会的联系。作为一种群体动物,人类天生就对离群索居有着本能的恐惧与抵触,正是因为这样,“星团兄弟会”对提雷克行星那种近乎于围猎般的屠杀,才会引起民众如此强烈的敌视。
作为一个以种族主义与血统论为基础的帝国,“第四帝国”却从来没有做出过这样的愚行。就算是在那场与“红色联盟”的战争,已经进行到双方开始对对方行星进行战略攻击的时候,依旧没有放弃面子上的功夫,各种媒体的版面上还是充斥着各种关于俘虏弃暗投明的新闻,那一张张举着铁十字旗的笑容摆拍得是如此完美。
更何况,“第四帝国”这次出兵的借口,正是为了讨伐“星团兄弟会”那些屠杀提雷克行星的冷血商人,而双方刚一交火,这些正义凛然的新十字军们却给自己染上了一身残忍的血腥。
就算是私下处刑,但每个人都知道世界上没有能够永远保守住的秘密。这个一向注重舆论的帝国,一反常态地做出了一次屠杀15万战俘的决定,如果那个靠不断克隆自己来统治帝国的“元首”还没公开承认自己疯了,就是那些肩膀上别着鹰徽的高官们,有着比屠杀15万人还要更为可怕的计划与目的。
“‘第四帝国’的将军们都疯了,他们简直是在向整个东银河挑衅,难道他们不畏惧各国的反应吗?”
“吾友,不要激动,对你的身体不好。就我所知,他们并没有疯,这次屠杀只是他们的一种试探,向整个银河的试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东银河的人往往比较排外守旧,他们正是想接着不断加码的杀戮来立威,同时用来测试各大银河的反应。准确的说,帝国的眼里应该并不只有一个东银河而已,在某个势力的支持与驱动下,他们的目标应该更为夸张一点才对。”
“你是说‘守夜人’?难道他们想……”
“!答对了,我的少君宝宝,现在这个银河里,也只有他们还抱着重建共和国的妄想吧?”就像是一名正在给小学生上课的老师,芭姬露露满意的用手指向李少君一点,算作是她的赞许,“所以他们借此判断出各国的底限,为了未来而做准备。”
“而且东银河的居民以东方血统为主,屠杀这些与自己肤色不同的人,对西方各国的刺激也小一些,是吗?!”
在这段隐名埋姓的生活里,虽然还保持着对各种情报的收集管道,但毕竟不如全银河中消息最为灵通的魔导公会。胸口不停起伏着的李少君,不由将愤怒的目光投在了芭姬露露身上,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身份尴尬的混血儿。
“,不愧是曾经有机会问鼎会长宝座的天才,尽管你只是个东方人。对‘第四帝国’来说,死的人只要不是白皮肤,就不用担心太过于触动于‘新布列颠尼亚’或是‘神圣法兰西’他们的神经。”
“公会的意思呢。”
“你也知道,虽说我们信奉的是精妙的奥术之力,并不在乎什么血统、族裔、肤色之类的小分歧,但对于精神力量的挖掘并不会影响我们某些小小的私人感情。而就整个魔导公会而言,尽管上层相当的开明,但如果平均统计的话,黑发所占的比例其实并不算多呢。”
俏皮的侧歪着脑袋,芭姬露露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一直流畅的语气中却有了一丝微妙的停顿。就算是以精神力与奥术为唯一信仰的魔导公会,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那种以出身地与血统来划分派系的世俗观念中去,在共和国毁灭之后,残存的法术体系更是加重了公会之中这种的分裂。
魔导公会本来就已经凋零的力量,更是因为这种分歧而四分五裂,虽说每一代会长都为之付出了无数努力,但早已根深地因的这种派系隔阂,实在不是一个人力能够弥补的问题。
“果然是无能为力。”
冷笑一声的李少君,只是漠然的闭上了眼睛,魔导公会的态度他早就了然于心。
作为一个并不拥有严谨规则的松散团体,魔导公会的成员在每次战争中,都会倒向自己出身的国家或是势力。尽管公会有着成员之间不可私自仇杀的法律,但是成员一旦为某个国家在战争中出力的话,就不再受到这条法律保护,考虑到各派系在长年累月之间结下的宿怨,战场相反成了了解私人恩怨的绝妙场所。
“,不要那么的愤世嫉俗,我亲爱的少君?李。至少公会还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善意?”
用手轻轻支着枯瘦的下颚,合上双眼的李少君露出了一丝疲倦的神情,淡淡的血腥味已经散去,微风中只剩下了那些活尸所特有的腐烂香气,就像是剧毒般不停刺激着人的鼻腔与神经。
“帝国那种霸王硬上弓的粗暴手法和态度,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呢,而且俗话说的好,永远不要让一家赢的太多,否则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你。几位手里有着充足筹码的大庄家,早就已经暗中参与了这场相当有趣的赌局,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押注对象。”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只完全由整块红色玛瑙制成的手镯,挑起秀眉的芭姬露露摆出了一剑脸“我要赶时间”的样子,“虽说东银河是共和国的毁灭之源,但现在这里只是一片落后而又荒凉的土地而已,就算有人从中推波助澜,但‘第四帝国’竟然会如此郑重地对付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星系。魔导公会与那些庄家们,都想弄清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才能够让他们投下这样的巨注。”
“一寸光阴一寸金,公费出差的行程总是这么紧,真是让人家连和老朋友享受一下两人世界的时间都没有。而且那边两位应该也早就归心似箭了吧?毕竟公海舰队第一舰队的两百条战船,可不是出来到‘塞格诺’做亲善之旅的。”
听着女子对东银河战况的介绍,蕾妮那越来越紧张的神情,并没有能逃过红发女子犀利的目光,微微一笑的芭姬露露向着面前众人逐一点头致意,那种露骨的妩媚与其说像是一个魔导士,更不如说像是一外在舞会中四处寻找情人的无聊贵妇。
“芭姬露露,在这里见到的,听到的某些东西,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就算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本质,睁开双眼的李少君还是提醒着眼前的魔导士。
“刚刚我有听到过什么吗?好像是有些很了不起的东西呢,我这个记忆力实在是有够糟糕的……最后,为了让各位明白我的善意,就请欣赏芭姬露露所表演的小小戏法吧……”
就像是在回想着上个月的午饭菜单,用食指轻轻顶住下巴的芭姬露露,露出了满脸困惑的神情。摆出了一付干脆放弃的神情,讪笑着的红发魔导士向着众人再次一揖,轻轻用手中的黑仗轻点地面,那被纯银包裹的仗头稳稳落在地面上,那记清脆的敲击声在走廊中久久的回荡着。
随着女子的这个动作,沉寂已久的“猎手”与“战车”们,就像是一群突然被解脱了项圈与镣铐的野兽般咧嘴咆哮了起来,这粗嘎低沉的声音顿时在走廊中汇成了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不停冲涮着周围的一切。
因为声浪而不停摇摆的灯光之中,开始缓慢移动的活尸们就像是一群攻击在即的狼群,那丑陋扭曲的怪眼里充满了嗜血的残忍。还没等这些脱困的野兽发泄出被压制已久的狂暴,无数点摇曳的赤红光影从这片迷蒙的昏暗中浮现,缀满了走廊的每一寸空间。
逐渐开始明亮触目的赤影,逐渐用那抹浓重的赤色侵噬着周围的一切,就连那**的微风中都多了一丝淡淡的焦味。
皱起眉头的林凌看着这红影闪烁的画面,突然露出一种惊恐的神情,他丝毫不顾茶茶的反抗,一手抱着蕾妮,一手直接抄起了面前这个娇小的茶发少女。左拥右抱的年黑发骑士,足尖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是流星般逃向了李少君这一侧的位置。
“那么,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随着芭姬露露那低沉而又充满诱惑力的嗓音,女魔导士的身影像是融化的细砂般沉入了大理石的之下。
还没等她的身影消散干净,从那些赤红的光影标注的壁面上,喷发出了成百上千条赤红的火柱,这些狂乱火焰所编出的炎浪,像是海啸般在走廊中席卷澎湃。那密密麻麻的活尸转眼便被火焰所淹没,只是在那片赤红中留下了几点模糊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