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内宅。刘璋刚沐浴完,刘夫人侍候着更衣。刘夫人三十许,白白净净面容姣好,神色温和。
轻柔为刘璋穿戴好衣裳,只是不管是多轻柔,也抚平不了刘璋眉宇间的忧色。刘夫人不由的心疼道:“看看你,不过是一个多月,就像年老了几岁般。”
两人父亲也有二十余了,刘璋素来敬重夫人。他性子又宽厚,闻言柔顺的平了平眉目间的忧色,笑了笑道:“人哪有不老的,只要能把这份家业给巩固下来传给遁儿,就算是年老十岁又有何妨?”
“家业,家业,你们爷俩都一个德行。”刘夫人嗔怪道,只是他口中的爷俩不是指刘璋与刘遁,而是指刘焉,现在的刘璋与当初的刘焉何其相像,都想着把这份家业给传下去。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初刘焉野心较大,有进位天子之心。而刘璋只是想保全基业。
“父亲创业不易啊,孤开拓不足,好歹也得守住这份家业啊。”刘璋叹道。
“算了算了,你们男人的事,我想不明白。”刘夫人无奈道。
“呵呵。”刘璋悄然的握住了刘夫人的手,轻笑着。
夫妻一体啊,说说话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却能帮着解解乏。
“对了,这些天可是见过遁儿了?”刘璋忽然问道。刘遁被招回来也有些天了,但刘璋却只见过几次。
都是因为吴苋的事儿,父子两个有些间隙。
“自个儿关心去,又何必问我?”刘夫人其实有些不明白刘璋的作为,长子传家,刘璋也有心把这份家业传给刘遁,这父子怎么就为了个外人而闹了间隙。
“他躲着孤呢。”刘璋面色一黯,道。
“哎。”刘夫人叹了口气,无语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威信也不够,管不住儿子,也压不住儿子。”
刘璋闻言有些灿灿,他知道自己性子柔,压不住儿子。要是有魄力,就不会把儿子调到外边去,远离吴苋。而是严加管家了。
见此,刘夫人只有再次叹气的份,无奈道:“他呀,还是老样子,没几天就往吴府上跑。”
“吴苋?”刘璋面色一沉,恼怒之色并现。他没想到,这长子还是这幅德行。他难道不知道天天往自己亡弟媳妇那边跑,这名声多么狼籍吗。
越想,刘璋的脸色就越是恼怒。
“其实啊,我到是觉得儿子跟吴苋没什么瓜葛,他们的感情就好像是兄妹一般,吴苋那孩子性子又单纯,还痴。就算,就算退一万步,就算是儿子有心,取了做妾也不是大问题啊。”说到这里,刘夫人却是小心的看了眼刘璋,才小心翼翼的说出口的,本来这话她是不想多说的,但是儿子是肉啊,她也不想老看着刘璋父子为了个外人而长期闹着矛盾。
早早解决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好安生。
“兄妹?孤不管他们是兄妹还是什么的。要让遁儿取吴苋为妾。更是万万不能。哼,多少人盯着他们呢。孤本就无甚威信,要是儿子中还闹出这等事儿,我刘家怎么在益州立足?”刘璋恼怒更甚,就差厉喝了。
刘璋性子柔顺,这等表情是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晓得丈夫性子的刘夫人,在刘璋这等表情面前,也只得退缩几分。
“要不然私下找吴懿,寻个好人家把吴苋给嫁了吧?我们府上再出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这样子,不仅是嫁居寡在家的儿媳妇,算得上是一番功德。也让遁儿与吴苋真正的做个了断。”心下斟酌了一番,刘夫人一计不成,再献一计。干脆来个釜底抽薪,把人给嫁了。
这以后,不管是刘遁与吴苋是什么兄妹情,还是什么的。什么都完了。
刘璋闻言眼前一亮,回身揽过夫人的腰肢,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就这么办,把人给嫁出去。等过些天,哦不,就明天,夫人去一趟吴府,跟吴夫人说道说道。”
“嗯。”见刘璋欢喜,刘夫人也跟着高兴道。
夫妻两个磨蹭了小会儿,直到下人们准备好了膳食,两人才一起出了屋子。
夫妻俩个有嫡子两人,一是长子刘遁,二是次子刘阐。而已经死去的刘帽只是庶子而已,并不是刘夫人所出。
刘夫人也才能说出,把那庶子的媳妇给自己嫡子做妾的话来。
长子与刘璋的关系有些冷淡,次子则在外边为官。因此,往常用膳的时候,只有夫妻两个。
些许的侍女在旁边照应。怪冷清的。
虽然案上佳肴香气四射。但还是掩不住的清冷。刘璋无奈的叹了口气,人都说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他如今也是西面成孤,所处的位置与帝王也差不多。再加上与儿子的关系,与孤家寡人也差不多了。
正落寞着呢,侍女却来报说是长公子过来了。
刘璋的面色一喜,本来他与儿子之间只是横着一个吴苋而已,现在吴苋已经被解决了。又恰好感到孤家寡人的清冷。
闻言忙不颂的道:“命人再端上一份膳食来。”
“是。”侍女应下了。
“呵呵。你呀就是嘴硬,心软。”刘夫人轻笑一声,一边殷勤的侍候刘璋,一边频频抬头看向大门口,翘首以盼。
“父亲,母亲。”片刻后,一身常服的刘遁翩翩走入,对着刘璋夫妻见礼道,只是看向刘璋的神色难免有些闪烁。
刘夫人见此,怕儿子再闹腾什么来。赶紧上前几步,拉儿子入坐。笑着问道:“这些天都在忙腾什么呢?整天都不见人影,连用个膳食都看不到你。”
刘璋也想亲近下儿子,但却拉不下面子,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遁被刘夫人拉着坐下之后,先是看了眼刘璋,见他面无表情,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回答道:“在军中忙乎呢,现下正值大乱,儿子也想尽份力。”
“武事虽重,但却不要轻忽了文事。文武并进,才是上层。也才能更好的守住你祖父传下来的这份家业。”刘璋闻言有些不喜,这儿子,性子跟他几乎是相反,对待武事的热度比对待文治的热度强上不止十倍。
“是。”刘遁张嘴无语了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心下却是有些后悔来用这顿膳食了,打定主意以后还是自己开小灶,自己吃。跟父亲,他是没半点投机。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刘夫人居中调度道。
“嗯。”
接下来气氛却是显得沉闷,不管是刘夫人如何手段,也调停不出来什么热闹气氛来。
眼看着儿子冲忙的用了膳食打算“开溜”,刘夫人无奈的叫道:“等等,母亲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刘遁闻言收起了刚要起身的动作,问道。
“吴苋那孩子也不小了,你弟弟又去世好些年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别人就得说咱们刘家不近人情了。”话里的意思,就是咱刘家不再计较这儿媳妇了,想要把人给嫁了。
刘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这是好事啊。母亲你得好好给苋儿挑挑。”
见刘遁如此爽快,夫妻两个心下也是大喜,看来,这儿子与吴苋确实没什么。
刘夫人不由的连连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