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看了看读周围萧郁青葱的场景。不禁苦笑出”
王易恭敬道:“只因刚才在市里出了些许事故,所以”只能委屈先生暂于此处驻足了。”
邸原上下端详着王易,只见王易黑裾褐帽。若从服饰上来看,那他站在着装笔挺的吕岱面前,简直就像是吕岱的随身小厮。然而王易身材高大。朗眉英目,意兴勃,其气度绝非寻常人可媲美。更重要的是,王易身上既有种龙镶虎步的王者风范,又有博学儒士的不凡仪姿,因而若将其与吕岱细细比较,依然可以分辨出来。
上山的时候邸原就逐渐看破:王易衣褐自秽,无非是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郑泰虽委托他来做接应人。然而并未将事情的条枝细节告诉他。但邸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在王易和郑泰正在编织一张不为人知的网络。
邸原暂时不敢揣测王易和郑泰的动机。但他刚才穿过喧闹的人群中时。也知道了王易手底下这帮人翻天搅地的能量。对世事颇有些心灰意冷的邸原看到王易现在竟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地这样说,有些震动。
那原饶有兴致地问道:“刚才市中嘈杂无比,子云却是出了什么事故?”
王易便将刚才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邸原听后惊道:“那少女定是糜家的二小姐。他糜家是徐州的豪贾,资产巨亿,生意从徐州做到青州。无所不括。”
王易眉头一皱:“糜家?”
邸原颌:“糜竺糜芳兄弟都是东海胸人,他们糜家历世经商,资业巨厚。”
王易心神一颤,继续问道:“他兄弟俩做主便罢了,可到了青州地界,他家一个。小姑娘竟然也这样威风。那是什么缘故?”
邸原摇头笑道:“俗诸所谓:“才高必狂。艺高必傲。我却要加上一句“财多必骄。子孙受累世之业,生而即富,要什么都遂如心意,信手捻来不费丝毫力气。长此以往,这些富贾子弟总归是骄横无比。目中无人的。”
王易还以为是那糜家小姐是什么女强人之类。听邸原一说才释然虽说此时妇女的地位不如明清时那样低下,然而富贵之户终究不会教出抛头露面的闺秀。一个随时都要携带丝笠的女子,顶多在深苑里出谋利策罢了。
邸原看向吕岱,笑道:“子云这位勇士若不是隐匿了女生名,恐怕以后就要被糜家纠缠住,那时子云也要受连累的。”言词中似是对吕岱的狠绝的作为不大认可。
王易侧眼瞄到吕岱脸颊涨红,便向邸原拱拱手。改容正色道:“这却不然。些许豪右放纵妇卜,张牙舞爪,荼毒百姓。我若非此次潜行匿居,必亲自系之于斧巅”
邸原微笑道:“子云身为吴郡太守,实肩挑四千石之任,何则弃土离职,远遁于此而寻访郑公业呢?”王易见邸原言辞中仍饱含呵责之意,倒也不愤不恼,但还是有些急迫地解释道:“吴郡假我一治,如今已重振兴荣。然而天下混浊未荡,兆民身受毒害,我来北方正是为了与郑公业谋举振国兴邦大事!”见邸原嘴唇嗫嚅,王易补充道:“我非为内怀阴计,图谋不轨。若真行举不义。在偏隅之地振臂高呼。亦有万千勇士云集响应,何必万里赴会。不辞奔波呢!”
王易在邸原面前表现得过于着急,以至险些说破一些至要的东西。这弄得本无他意的邸原有些尴尬。那原连声道:“我可不敢贸然揣测子云。我既受郑公业嘱托,是要行好这地主之谊的,其他的事。暂且搁置一边,不要放在心上了。”
王易很高兴大家终于能开诚布公。当然他更高兴的是邸原能够成为他的向导。
郑泰极为欣赏邸原,与之相交甚厚。
而邸原自十一岁丧父后开始学习以来。游历天下,所见所闻也颇为广博。他的人生经历与吕岱颇为相似,然而他的节操和学识就远非吕岱能比。
童子军和预备军就潜伏在高密县城南面的山林中。他们穿着在邸原眼稀奇但十分有用的吉利服,默默无声。
当时吕岱的人很快就以各种小手段使得市场更加混乱,高密城本地的一些无赖流氓趁机作乱。吕岱的人练有素,因而得以迅脱身。
姗姗来迟的高密城的令承尉三人气急败坏地指着掌管市场秩序的卫队队正譬骂。缺乏刮练的老弱士兵站成数列。有的噤若寒蝉,也有的心不在焉。
糜家的人也随后赶到,终于帮助那糜家少女摆脱了危机。少女似乎不甘忍受此等奇耻大辱,震颤着娇躯,一字一句地命令忠心耿耿的仆人去将那个会稽吕公捉住。
收拾残局的场面更加混乱。隐匿在半山腰上的童子军和预备军不时转过头来看下面的场景,面带戏谴的微笑。
王易一行在山上找到一所废弃的亭子。在邸孙…讪工震惊!下。至易摊开了青州刺史部的地”
邸原神色木然地说:“你王子云既要与郑公业筹谋兴邦大事为何要给我展示这样的系国重器?”
王易想不到一幅地图的感染力能够达到这种地步。他解释道:“我本与公业定期明年,如今距期尚有半月。武正想游历齐鲁之地。若有闲暇。翼、徐、豫也想游览一番。”邸原用手指触摸着富有质感的地图纸,喃喃道:“子云的兴致果集高!”王易的那些附属适才听那原口不择言,都心生恶感。现在见邸原攀伏在地图上,双手在地图上蜗行摸索,几乎将整张桌子都霸占了,于是更加不快。
刘馥和董昭这些谋士都听说过邸原的名声,他们想不到邸原却也是个放浪形骸的人。
突然,邸原呆滞的目光重新闪烁起来。他的手指更加有力地划动起来,口中也随着指中的地方吐出字句:
“东莱郡这是海阳,群山险峻,密林繁茂。这里山径奇直,只容一二人通过。唔。这是黄县,县穷人少,却出了孝子太史慈,他受孔文举扶助,两人相交甚密。现在大儒郑康成在此隐居,授课弟子有百千人之多。每日诵经声不绝。黄县北面的长山岛群人烟稀少,然而渔民出海谋生时,常因季聚于西南的岛屿。近年来灾祸频繁,岛上渔民旧业日益废弛。常有盗贼趁隙盘踞岛中,官府不能制。”
常桓立于邸原后侧。一手捧着卷册,一手用毛笔飞快地记录着。
邸原闻到奇异的墨香,不禁侧头回顾。见常桓救放不倦地记录,他稍是迟疑了片刻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到地图上。适才他将青州东部沿海的东莱郡介绍完毕,现在看他的手指所指部位,是要介绍青州刺史部所辖的中部郡国了。
“北海国沃野千里,人文荟萃,资货流集莫不交通,它与齐鲁两国朋比呼应,乃是青州最富庶之地。北海昌邑北去有良港广坞,诸贝鱼虾蟹之类海货琳琅满目,淡夫舟民不计其数。”
看到众人都默默点头,全神贯注,邸原神色淡然地继续着他的介绍:“这些风土寻常之极。广博之士若要采山水之膺灵,集诸子之文气,非登岱宗不可!从北海,或可乘舟西去。沿官道上山。或可就近寻得一二向导。不过交些食物导引之费。便得与间道登山。泰山北依济南国,南临曲阜,东连齐旧都,西滨黄河若历险阻登玉皇,纵目极眺,能一揽云气于胸壑中,那真是壮哉,妙哉!”
“既是群岳之长,自是壮不可攀,妙不可言。”张昭喃喃道。
吕岱登过许多奇山,然而还未卓上过泰山,此时他听邸原一说,立时起了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志向。
邸原的手围绕着泰山,继续说道:“下密楂果繁密,每至夏秋红黄交错,参差可观;朱虚怪石耸峙,肥壮牲牡远近闻名;广县一马平川,因旷得名;新汉可观古战场遗迹,断戈残接于郊野草地随处可见”
一席话无疑是在挑逗着王易等人的游豫之情。
还是董昭最先清醒过来。他向邸原提问正事:“郑公业如今往哪里去了?何时才能返回?”
邸原站起身来,答道:“公业如今就在北海。对了,孔文举近来屡屡收到朝中公卿的信笺,朝廷好像有意征他入京。孔文举似乎也有意答应,但他毕竟有些眷恋故土人物,近些日来他延请四方宾客雅士,日夜纵酒高会。公业就是去应孔文举之会了。
他常住在下密,但这次外出。我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王易稍掌说道:“看来北海我还是非去不可了。”
邸原一笑:“北海名士众多,然而多是浮夸之辈。公业与我提及此事,常常抱怨不止。可是孔文举盛情难却。他也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山麓望哨的童子军前来报信,称一支五六百人的官军往山中前来搜索。王易连忙让潘樟收拢队伍,转移地点。
潘障在林中高喊:“集合。整队!”
骨哨声和铜哨声交织成一片,童子军和预备军的集合极为迅,直叫邸原膛目结舌。
刘馥向王易提议道:“主公,若徘徊于此,倒不如径直前往北海。”
王易看了邸原一眼,说:“除了地方风土外,我还想再问邸先生几个问题。我初临青州境内时,见三方贼寇火并。众至数千人,规模庞大实在罕见。我对青州的盗贼尚存诸多疑问。还望先生解答。”
邸原听得此言,肃然道:“此事与那糜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以一时说尽,不如先启程,容我在途中细细道来。”
“这样甚好。”王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