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六月上旬,由陈国阳夏通往陈留已吾的州县大道上,一队连同辎重队伍,共约两千人的汉军,缓缓往前行进着。长长的队伍中,一架结实宽敞的双马梨木大车尤为惹眼。
“公璞啊,随你从军十九日。行军总共就用了十八日。早知如此枯燥乏味,我决然不会同你前来!”郭嘉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斜躺在马车上,满腹怨气地抱怨道。
周琛苦笑不语,看看才走了一半的行军路线图,只能回以一声无奈的叹息。古代交通落后,行军打仗,费时数月半年,千里行军,只为一战,有时甚至一战难求,这确实让人无可奈何。
汝南西华距离东郡濮阳直线距离约一千二百里。周琛与彭脱大战之前,皇甫嵩离开颍阴不过五日,只有少量骑兵赶到濮阳,因此郭嘉去说服彭脱时,彭脱才有皇甫嵩被东郡卜己黄巾兵压制的说法。
周琛所部在西华消灭彭脱后,休整一日,第二日起程赶往濮阳。如今已经行军十四日,由于部队有辎重随行,每日行军最多五十里,如今才行了七百里,刚刚一半路程。一路沿州县大道行军,虽然可以自各地县府得到情报,但周琛却也并未因此放松收集消息,依旧沿途不断派出哨骑打探前方的军情。
八日前,皇甫嵩主力部队到达濮阳,又过了五日,皇甫嵩在濮阳击败卜己。卜己退至顿丘、卫国一线死力防守,再不轻易与皇甫嵩交战,战局至今处于胶着状态。
周琛知道卜己在顿丘、卫国一线坚持一个月后,会被皇甫嵩击败。七月末时,将在苍亭再败于皇甫嵩,兵败之后他也被傅燮缚杀。
因此,周琛并不着急,一路行军只走县城大路。而且进入陈国阳夏后,更是走了个斜线,直奔陈留已吾,而非行军图上直线的陈留襄邑。
郭嘉和徐荣奇怪周琛为何斜线行军,周琛当即用现代军事理论回道:“在军事上,直线永远是最远的距离!”
郭嘉和徐荣听后,苦思半晌,方才明白过来。一时皆以为周琛所言颇合兵家之道,实乃兵家至理!
周琛却是心中暗笑,他此行绕道四五里路,专门经过已吾,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军事理论。仅仅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一个三国时期最忠贞勇猛的贴身护卫!
中午时分,周琛大军到达已吾城外,周琛令徐荣在城外安排大军休整事宜,自己则和郭嘉坐着梨木大车,在二十多个亲卫的保卫下,直奔已吾县城。
刚到已吾县城门口,周琛掀开车帘正往外开,一副贴在城门外的缉凶画像,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跳下车来,上前仔细一看,周琛心中不禁暗自郁闷。
“已吾人典韦,行凶杀人,触犯汉律。若有能拿住典韦者,赏钱万贯……”
周琛看完画的凶神恶煞的缉凶画像,摇头苦叹,他自阳夏率大军斜线行军到已吾,为的便是典韦。未料到典韦竟然犯事潜逃了。看来他和典韦当真无缘啊!
“这典韦倒是颇为侠义,竟然为了邻县襄邑好友刘同杀死了睢阳人李永。”郭嘉好奇的跟着周琛下了马车,仔细看完告示下的详细介绍,不由叹道。
周琛听此,不由摇头再叹:“典韦,古之恶来,世之无双猛士。可惜今日与我无缘!”
“公璞率军绕行,便是为这典韦?”郭嘉何等聪慧,从周琛表露的些许蛛丝马迹中便猜出了他的想法。
周琛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口头上却是淡淡道:“奉孝不可妄猜。皇甫嵩将军在濮阳击败卜己,大军已移至卫国、顿丘一线,我部自然要更改行军路线。”
郭嘉明白周琛的意思,他这番话不过是说给身旁的亲卫听,当下略微思索,岔开话题道:“公璞!许久未听五色之声,耳中已生茧矣。今日何不带我去消遣消遣。”
周琛微微一愣,原以为郭嘉会为他想法子寻找典韦,未料到对方这个时候竟要去风流快活。想起后世记载郭嘉风流不羁,家中有十多房侍妾,还经常流连风月场所,三十八岁早逝,与此有很大关系,便蹙眉道:“找家酒楼,叫小伶听个曲儿足矣。弟兄们都在城外,你我不可太过招摇!”
郭嘉见周琛拒绝,不恼反笑:“既然如此。索性换个说法。倘若我为公璞今日完成心愿,公璞可否满足我的心愿?”
周琛顿时醒悟过来,刚才由于陷在郭嘉风流不羁的**头里,没有深思,却不想郭嘉是欲擒故纵,有意如此说。看来他早已有办法寻找典韦了。当下喜不自禁道:“奉孝有何办法?”
“那便看公璞能否满足我心愿了。”郭嘉微笑摇头,心中却是越坚定先前对周琛的看法了。乱世养士,收才俊猛士,若非别有用心,何故如此?
周琛微微思索,却还是坚定地摇头道:“奉孝不过十五,家中尚未娶妻生子,还是不要迷恋那种事情的好。此事我绝不会答应。不过奉孝若是能办成此事,我可答应奉孝。日后奉孝若有钟情的好女子,无论是用什么法子,我也会为你取来!”
“公璞此话当真?”郭嘉忍不住道,心中却是暗笑周琛野心暴露无疑。倘然日后他要当今公主,周琛又如何为他取来?除非造反!
“奉孝若是不信,我可写个字据为证。”周琛认真道。
“只要公璞记住今日之话便好。字据倒是罢了。”郭嘉盯着周琛深深看了一眼,看得周琛都起鸡皮疙瘩了,这才道:“公璞,这典韦当街杀死李永后,追击者数百,却还是被他杀出重围逃跑。可见其勇武非凡,再加之其为友报仇,可谓勇武侠义兼备,是以必受当地豪杰赏识庇护。不然纵然其人逃过官府追捕,家人却难逃仇人报复。我料这典韦并未逃跑,只怕就潜藏在当地。公璞现在只需写一张手令,征典韦为死士,往军中效力,立功赎罪,典韦所有罪行即可消除。到时他若想此生光明正大做人,自然只能来投奔到你的帐下。”
“奉孝所言有理!”周琛忍不住击掌叫好。他对汉律所知无几,当然想不到这种办法。也只有郭嘉这种精通典籍律法的人,才能想到这个计策。
当下周琛写下一封征募死士的军令,让亲卫送到已吾县衙,不过半个时辰,已吾县城门上的缉捕令便已经撤销。傍晚时分,驻扎在已吾城北方的周琛大营外,一名魁伟粗豪壮汉,肩背行囊,手持双戟,缓步的踏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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