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可生碳,炙热的天气让人心情变得格外烦躁。
不管看到了什么,我的幻想之中,总会出现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火。如果没有经历过,我会紧紧当做那是噩梦,可是梦为何会如此的真实。我没有做梦,真的没有。
我害怕——我惶恐——可是无力驱除假意的幻境,尽管明知道是假的,是虚无的,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可是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狂的心跳,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夜晚,我想忘掉那个最惨绝人寰的血杀之夜,可能吗?
山路越的难走,稍不留神,便有跌倒的危险。
一个人跌倒了,并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我跌倒了,忆梦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为了忆梦,我只好谨慎的走好每一步。
仿佛地上全是朝天的尖刃,而我只能挑着尖刃之间的缝隙,迈动小步。
前方的山与走过的山,不同。
虽然同样是山,但是看不到枝繁叶茂的大树;也看不到绿草成荫的地面——整个就是一光秃秃的山的实体。
我很怀疑这里是处‘死亡绝地’,因为看不到树木、看不到草;看不到水流、看不到鸟,更看不到走兽。哪怕是微小如蚂蚁,也看不到一只。
身处光秃秃的大山,我突然有所感悟:有草有树有山有水有鸟有兽的山称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山,此山,才能称之为山。因为在这里,除了可以看到凸起的石头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无法找到庇荫之处,我只好自简易行囊中拿出一件衣服,盖在头上,效果尽管不是很好,但是总比暴晒在烈日之下要好的多吧。师傅的光头,此时成了我眼前最靓丽的风景,我甚至把师傅的光头,想象成给大地带来光明的太阳,哪里有它的出现,哪里就会有最璀璨的光芒。
山石起伏,陡峭尽显。
峭起的山石之间有的是相连的,有的是隔着一定的空间。虽然没有站在山之巅峰,我依然把山形山势尽收眼中。算不得波澜壮阔,算不得危石百态,算不得异风异景,算不得身临绝境。此山让我想说太多的算不得。
师傅在不远处停下了。他从来不会毫无道理的停下,只要停下来,就等于说如果前面的路没有事的话,就一定是他本人有事。
我走向前才知道。
他说前面是悬崖陡壁,路不到一尺宽,但有一百多丈长。每走一步,手都必须要抓着稍有凸起的石头,方能安全的走过去。如果不按我说的做,随时都有可能会生意想不到的危险。深渊虽无万丈,百丈还是有的。你必须把忆梦背在背上,此般才不会有太大闪失。说简单点就是,嘿嘿,这里是悬崖,很危险。
我吓得胆颤心惊肉跳,整个心犹得似在口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离体而去。
生活如此美好,生命如此宝贵——也许退一步,可保海阔天空,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走回头路的可能。
作为男人,不能畏畏尾——凡事都为自己留后路的不是男人。
忆梦是死婴,她应该能够感受到危险。
此时,她不哭不闹,想必危险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知轻重的把忆梦有衣服捆在背上,万幸的是她没有以大哭大闹的行动报以不甘或者出愤怒的火焰。
释默修师傅也许把生命看的格外慎重。
他把一根索带一头系在我身上,一头系在他身上。
我不解。
他很相信自己般的说这样就算你不慎失足,我也能保证你不会最落悬崖。
我当然相信她说的,因为狂妄的人,一定会有狂妄的本钱。他——狂妄——因为他有狂妄的本钱。
索带本就只有五米来长,两头系在我和他身上之后,中间生出的也就三米多点。
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小心的跟着。
度就好比蚂蚁挪窝,蜗牛搬家——慢的不能再慢了。
不敢左右看,也不敢前后看。
我只能任着自己与峭壁零距离接触。寒意遍布全身,亿万神经细胞处于紧绷状态,半点松弛之心都不敢有。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突然来袭,我被它打了个措手不及。
细小的闲碎石子,硌的脚省省作疼。手抓着处亦时不时有小石子落下砸到脚面——这还无法真正的让我绷紧的神经再作突破。
真正害怕担心的是手抓到的地方会不会意外的如同小石子般脱离大山的束缚。如果会的话,那才是最以防不测的危险,因为此时的我根本就无法防止这种危险的生。
虽然师傅曾向我保证过即使我有可能会意外失足,他也绝不会让我坠落悬崖的。可是索带够结实吗?
我相信师傅有那个能力,但是我不相信索带有那么大的负重力。
意外!
绝对是个意外!
在我东想西想、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脚——意外的——踩空了。
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吗?
滑落的那一霎那,我感觉悬崖下面似有个极其大的磁场——我就是它的吸磁物。
冷静!
在这个命悬霎那间的时候,如果我还能保持冷静,还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那我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一个**俗骨的凡胎。
忆梦哭起来了——那声音就如同死神吹起的死亡号角——每一个字符都如同死亡的魔咒扎进我的身体,腐蚀我的五脏。
我感觉我绷紧的神经带动了像是被点燃的血脉,随时都有可能崩炸开并爆碎我的身体。
我甚至看到幽冥的大门打开了地狱的火焰邪恶的燃烧着。
“师傅,救我!”我简单但却集中全身的力量向师傅出求救。
索带的负重力竟是如此的大——师傅竟然如同扎根于悬崖之上——一动也不动。
师傅说“你先忍着,还有几步远就走出悬崖了。走出,我再拉你上来。‘我朝左看了看,的确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可是我并没有因为怎样几步远的距离就可以被师傅拉上去而开心——我担心索带随时都会断开——因为我看到了索带与石头摩擦而有点毛断了。
身体与石壁摩擦,疼痛是刻骨铭心的——我忍着。
可是如果索带一旦断开,我就会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的落下去。我的小命就掌握在这根索带上,我不希望它出现意外。
几步远的距离,师傅好似走了很久很久。
我几时被师傅拉上去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到师傅抱着忆梦在我身边坐着——想想才知道——好像没有上来之前就已经晕过去了。
前胸的衣服被石头磨烂了。
胸部也磨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血痕。
一百年来,我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一百年来,我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危险,可是今天——疼痛,一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疼痛是如此的清晰。低头看看胸脯的伤痕,眼泪忍不住的滴落下来。想对师傅说些感激的话语,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师傅微笑的看着我说”你的命,真大!““你的命,真大!”那个宰相府、浮云街五千余人被杀的夜晚,杀人凶手也曾说过“你命真大。”
我苦笑,我的命真的很大吗?
斜阳已经不在,独留红如火的晚霞燃烧了半边天。奇异的晚霞呈现成各种形态,好看的很。但是我无暇观赏美景——虽然美景如此晚霞只有片刻的存在,我真的对残酷的现实无可奈何。
月亮如同初出家门的姑娘一样害羞——它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了。
满天星辰不在,只有极北之处的天际有那么几颗硕大的星星着褶褶银光。
山还是山——只是天色已经暗下。
我无法看清山之实体,只是感到夜晚的山依旧在散着白日所吸收的太阳余温。
温温的,柔柔的,就好比母亲在熟睡的孩子脸上疼惜的爱抚。
夜眠深山——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眠于深山中——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接受现实。虽然悬崖已过,又见到了山之虚体。可是远眺四望,并没有看到一处有隐隐灯火的宅院。
问师傅。
师傅说大山之中,怎么可能随时都可以看到落居之所呢?在这个地方,你要是等够看到几户人家,那简直就是太邪门儿了——估计不是妖怪就是鬼。
在大山中,升起一堆裹火绝对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我找了好些比较干燥的枯树枝搭架好后,师傅一句没带火石,使我差点晕死过去。既然你早有赶夜路的准备,应急的工具,怎么就是没有准备呢?
总不至于这吗倒霉吧?
老天!
黑七八五的什么也看不到,竟然还要赶路?
还要人活不?
脚踢到石头,脚疼。头撞到大树,头疼。
磕磕绊绊,绊绊磕磕——每一步都谨慎万分,每一步都会踢到撞到什么。这真tmd叫做什么事嘛?
就算我命苦,可是也不该苦到这种程度撒。
心里特憋屈的很——满肚子的苦水让我有想泄的冲动,可是我找不到可供我泄的对象。
啥都不说,有票投票,没票,看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