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并没有平坦直路,可供我行走。所以走起路来,也是有些困难的,毕竟是第一次负重走路嘛!
有时会遇到深大近五尺,宽也五尺左右的沟壑。如果不负重,我可以毫不费力的跳过去。可是现在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跳下去,然后爬上来。
有时会遇到高过我的石壁,我必须爬上去,然后跳下来。
当然障碍物远不止这些。
本以为走平路会舒服很多,我现在开始怀疑所有障碍物都是师傅提前准备的。
一段路走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摔倒了多少次。先前摔倒几次,我还有力气可以轻轻松松的爬起来,可是随着摔倒的次数增多,又加上背上负重达五十六斤,力气透支太多,我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手臂上有血痕,手指头也严重擦伤,面部也零距离与地面接触了很多次——鼻子磕伤了,额头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前胸被碎石子硌到,膝盖在摔倒时也轻度擦伤,脚柺也扭到了。
浑身的疼痛时刻骨铭心的。
困难,算得了什么?
我相信我可以坚持下来,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师傅问我累了吗?
我咬牙道“不累。”
我能不累吗?可是难道我要对他说师傅,我累了,让我休息,可以吗?
他又说“你受伤了,痛吗?”
我说“不痛”。
我着呢的不痛吗?如果我连这一点痛苦都忍受不了,我还能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儿汉吗?现在我不是养尊处优的幻国王子殿下,也不是父母膝下的金贵娇儿。困难,我必须要面对‘痛苦,我必须要忍受。
第一天,我最终没有坚持一个来回。原路返回的时候我晕倒在半路上。也许是累的,也许是饿的,也许是中暑。
第二天,第三天,我始终躺在床上,不是我不想离开床,只是哪怕我用尽很大的力气也不能做起来,就更不用说下床走动了。
忆梦在我窗前哭鼻子道“哥哥,我好担心你。”
我摸了摸她的脸说“忆梦,不要哭,哥哥没事,咳咳,真的没事。”
忆梦为我流眼泪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我不仅劝不了她,就连我自己的眼圈都随着忆梦的哭泣声变得红红的,鼻子也酸酸的——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师傅在房外喊忆梦,忆梦出去后,我隐约听到师傅说“忆梦,这个时候,用该可以为他脱胎换骨了吧?”
忆梦说还不行,哥哥连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之苦也受不了,我担心凭现在的他根本就坚持不住。“师傅说”苦其心志,如果也行不通的话,那还能怎办呢?我可是无能为力了。“忆梦说”和尚,你不要焦躁,容我好好想想看,还有无她法。不管怎样,我绝不会让哥哥以巨大的痛苦为代价来换取改变体质,脱胎换骨。“师傅说”时间不是问题,只是他真的无法坚持接下来的训练。“忆梦说“你不要有任何担心,一切按我所说去做就行了。”
原来师傅只是按照忆梦的吩咐训练我,并不是他自己安排的。忆梦非平常人,她所指定的训练步骤,当然也非比寻常。听她意思,如果我坚持不了接下来的训练,想要脱胎换骨就一定会以巨大的痛苦做代价。她可是处处都在为我着想啊。我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听他们对话,我完全明白了。如果我的体质,不能改变,那么就等于我将要彻底的与武学绝缘。我虽然对武学并不是很痴迷,但是也没有太过讨厌。如果真的与武学绝缘,那就是我一生中的大憾事了。现在我最想弄明白为什么我的体质不适合练武。古人不是说过‘先天不足,可以用后天的努力来补回’吗?
师傅和忆梦对话之后,没有一人到房内看看我。
倒是进入无佛山后,便自行离开的火凤凰身着大紫的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款步进来。
我想应该是汤药吧?汤药这东西,我小的时候,可是经常喝。那味道,我现在都不愿意回忆。
她简单的说“你的身体之弱,完全乎我的想象,趁热喝下去吧!”
两日前,那个看似简单的训练,给我留下了后遗症。虽然是躺在床上的,但是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捆绑在床上似地。头可以左右摆动,手也可以伸缩自如。可是脚就像是被固定在了床上,根本就无法挪动分毫。翻身对我来说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最简单的动作,现在我都无法做到。废人,我不知道废人是什么样子,我想应该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吧。
火凤凰是江湖女子,虽然也曾经历过血雨腥风,但是照顾人,她绝对不是熟手。能得到她的照顾,应该是福分吧。
当她把第一汤匙药送到我口中时,我想到了幕后。小时候,每一次生病,母后都会亲自喂我药。不管那药有多么苦,只要是母后喂的,我喝到口里就是甜的。突然触景生情,眼泪情不自禁顺着脸颊滑落。
火凤凰担心的问“怎么了,烫到了吗?”
我说“我想到了幕后喂我药。”
她笑笑道“虽然你是幻国王子,照顾你是我的福气,但是我也是第一次照顾人,随意被我照顾,也算是你的福气。”
我陪着她笑了。只是笑的过于猛烈,引起咳嗽。本该早已下肚的汤药,有小部分又回到了我嘴中。不过,味道比新鲜的稍微好了点。
火凤凰为我擦拭了呛出的眼泪和嘴角残留的药渣。她的动作很轻柔,感觉就如同春风拂面。
时间好像是为躺在床上的我放慢了无限倍,当然也只有我才会这样认为。我也从俩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时间过得缓慢。一天下去,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至少我把百年来我所经历的事情已经回忆了个遍。
忆梦和师傅没有过来看我,是我纵使想破头皮也想不到的。师傅不来,也没什么。忆梦不来,明显就说不过去了。毕竟,我和她有着非一般的关系——不是父女,胜似父女,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火凤凰过来了四次,除了送药那次,说了些话,后三次,我只是礼貌性的向她报以微笑。她进来之后,同样也只是随便看看。房间就这吗达,站在门口,一眼就能全览。
有时候,没话说,就算是微笑也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虽然笑起来,并不是很傻很天真,但是笑起来,依然很奇怪。
第四日,我可以下床行走了,只是依然不能走动太久。大病初愈,应该都有此般症状吧?
也许是身体太虚弱,也许我本就是弱不禁风,也许是躺得太久,腿脚懒了吧?
晚上,师傅出现在我房间,煞是严肃的对我说我父皇和另外十四位师傅近日都会相继赶到无佛山。
十四位师傅齐至无佛山,我不会感到奇怪,最简单的原因就是无佛山有着他们共同的徒弟,也就是我为。可是父皇有太多太多的国事要处理,怎么可能抽出时间,也来呢?
我问是因为我吗?
师傅说“没错,就是你!”
第五日早上醒来,我看到了眨眼无踪常亦然师傅在我床前,笑容可掬的背手站着。轻功卓越的他,第一个来到无佛山,可是也太早了吧?
中午吃饭前,幽谷道主向问法师傅、快刀华天师傅,盖世毒王顾昆仑师傅相继出现在无佛山中。
夜幕降临时,力拔山河苗丰恺师傅、横行千里王之山师傅、铁掌无敌钟一笑师傅,无情剑客史如君师傅也相继来到了无佛山。
夜半时,寸步君王赵空归师傅一声大叫“我来也”之后,又传来了他凄惨的哀嚎,貌似他撞到实体物了。
第六日午时,浮水苍生孙岸涛师傅,阴魔荡离师傅说说笑笑来到无佛山。
子夜时分,幻影飘花吴胥师傅来到。
第七日初晓,灭天扫魔君弃祖师傅来到。
下午,阴阳判官于公璞师傅风尘仆仆也来到无佛山。
十四位师傅因为我火赶到无佛山,就算不用脑袋想,我也知道绝对是和忆梦为我改变体质,脱胎换骨有关。看来这就是忆梦第二个方法了。我确实让世间独一无二的异世界的王者大伤脑筋,煞费苦心了,只是不知道第二个方法究竟能否成功。
人力聚集如此之多,而且都是本世界顶尖级的盖世高手,想来忆梦必然有通天换地之法,功成定然是十全的。
忆梦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无佛山中,更不用说出现在我身边了。也许,她暂时因为某些事情离开无佛山了。虽然今世的她只是个稚嫩的孩童,但是并不能说明她会按照本世界普通人的方式而活着。毕竟和她同世界的人,也就是她曾经的下属也来到了本世界。天知道除了吉玛大姑和魔童之外还有多少人自异世界而来。
咳,她在时,自己总觉得有点不安宁,虽然有时候,她真的很乖,很静。可是她不在了,心里竟然跟着难受起来。
无佛山之主,也就是慈悲手释默修师傅,这几日也没有在自家门前老老实实的待着,他又去做什么了呢?好友,他们离开的时候,怎么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让人好生郁闷。
十四位师傅都单独和我聊过天,从他们语气中,可以听出我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空有其名的徒弟。
忆梦兴师动众的把他们聚集于此,究竟要帮他做什么呢、。不是没有人肯告诉我,而是我一人都没有问。我不确定我问后,他们会如实相告还是守口如瓶?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问,还不如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