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河,顾名思义,其水流湍急,如白雪一般,却又如死神的征兆。
公主摘过一片树叶,放于空中,一声刺谷的轻啸声响彻山谷。陶金面露惊讶,却见一只白鸽扑腾着双翅飞过头顶,顶在她肩膀。公主拔出配剑轻轻削下几缕头,缚在鸽子的爪子上,双手一扬,白鸽飞走了。公主闭上眼睛喃喃道:“白鸽啊白鸽,快快飞到我父王身边去吧,我们就全指望你了。”
黑狐狸叹道:“看来我们不用指望了。”
公主闻言一抬头,几缕白飞羽随风飘落,那道白鸽缓缓而落。“不好,我们快离开这里。”三人一闪,朝前奔去。
白水河附近一带,芳草鲜美,落荫缤纷,几乎找不到一丝杂草,雪白的河水击打在岩石上,形成一副天然的美景。
公主停下来,李基说李天机的第二批杀手,可能就在后边,可此时陶金居然立在那里,看着河边呆。“你在看什么?”
陶金的眼睛并没有移开,只用手指了指前方:“公主你看。”
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只狼立在那里,看着他们,眼睛炯炯有神,一动也不动。
公主面露喜色:“你有没有看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陶金说道:“就是眼睛特别灵光,跟人一样,全身雪白,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白的狼。”
公主笑道:“你自然没见过,我也没有见过,但我认得它。”
神偷惊道:“公主认识它?”
公主道:“小时候在皇宫的经册上看到过它的图象,它叫天狼,全身雪白,它们长年生活在圣山里面,从不出门,但从没有人能靠近它们十里之内,十里之内谁也逃不出它们的鼻孔。”
“天狼?我们好像离他不到半里?”陶金讥笑道。
公主道:“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它好像在一直看着你。”
陶金突然面露喜色:“它真的能闻到十里之内的气味,那也就是说它可以帮我们逃开李天机的杀手。”
黑狐狸同有再说什么,转头看了看湍流的白水河拱手道:“先生,在下只能送先生至此了,天狼看来是来救你的,背后必有高人相助,黑某该回去了,先行告辞,先生多多何重。”说罢,转身离去。
陶金当下拱手道:“多谢黑兄舍命相救,在下若能活着出去,定会再找黑兄。”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大小姐,先生莫要辜负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黑狐狸已经不见了影子。
公主冷哼道:“看来李家大小姐对先生是一往情深啊,违背父命。”
陶金没再说话,突然看到天狼站了起来,惊呼道:“它要走了,我们快跟上它。”
突地一声惨叫,却见神偷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汗珠如大豆般从额头掉落,面孔不断地抽落。
陶金忙蹲下去扶住他:“你怎么了?”
神偷抬捂着小腹当即跪在了地上:“先生,我等凡夫俗子,得先生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怕,先生自有贵人相助,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他日先生有用得着在下的时候,定为先生肝脑涂地。”说罢又抬起头来:“先生,你把手伸来。”
陶金不解,出于朋友,只得把手伸了出去。神偷轻轻摊开他的手掌,张开大嘴,磁的一声,一阵白烟从陶金的手心冒出,一阵冰凉之感传入心底。陶金忙把手缩回惊道:“这是何物?”
“先生不是一直要小老教你神偷秘诀吗?怎耐先生英雄神将,怎可用这种小技量,小老儿没什么可教先生的,这个叫梅花印,入手即化,先生虽没什么用处,危急时可救先生一命。后会有期。”说罢身形一闪,跃进了白水河。
陶金转过头奇怪地笑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搞这么神秘?”
“因为他们害怕。”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手撑住头,几乎倒在地上,顺势握住了身边的树杆,坐了下去。
陶金这才现,公主如突然大病一般,脸色苍白,神色微暗,嘴唇拼命地抖。陶金心痛不已,忙蹲了下来,把她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公主,你怎么了?”
公主微弱地说道:“别管我了,快去跟上天狼,它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我父王的大军就快到了,你不用担心我,快去啊。”
陶金抬头,突然现天狼拼命摇着尾巴,对着天空一声长嘶,那一声嘶叫,似带满了忧伤。难道它真的是来救我的。陶金回头,见远处果真风沙滚滚,天国大旗在风中飘荡。站起身来,朝天狼走去,却见天狼一跃,化作一道白影,转眼间已到了自己面前,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把自己托起,却是天狼把自己放在了背上,四肢一跃,腾空而起。
又是一声轻啸,一对水晶般剔透的翅膀抖然从天狼两侧展出,形如两座冰雕的艺术品,低头看去,脚下的河流山川飞向后移去,却有绝顶一缆众山小之感。
终于在一块岩石上停了下来,天狼喘着粗气,依在岩石上。
陶金拱手道:“听说你是灵兽,定能听懂我说的话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负艺已闻喧世界,高眠长见卧云烟。”这是陶金做梦都没想到的,天狼居然懂得说人类的语言。
这词陶金记得是在《寄赠梦英大师》里面看过,难道天狼真是灵兽,何以会说出这两句,当下随意回道:“相逢与我情何厚,问佛方知宿有缘。”
天狼右啼在岩石上轻轻一碰说道:“先生有大将之风,眉宇间有股祥和之气极旺,必会得贵人相助,今日便送先生于此,多多保重。”
陶金忙出手阻止道:“你究竟是谁?”
天狼道:“日后你定会知道我是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半空里。
陶金看着四周,今天的事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如果说黑狐狸,神偷,公主都是为天狼所震慑而走,那天狼为何走得这么急。来去如神灵般,是先天异兽无疑,既然救了我,又为何走得这么急?
突地转身看到风沙滚滚,了队大军急驰而来,足有万于人,领头的手持大刀,满脸胡须,陶金认识,他便是李天机旗下的永城的守将王胜,此人倒是深明大义,哥哥王强叛乱失败,被李基就地正法,他不仅没有丝毫仇恨,反是对李家赤胆忠心。
看来天狼并没有逃开李天机的追杀,王胜必是为着自己而来,看来不杀了自己,李天机关寝食难安了。
陶金知道躲也没用了,索性从岩石上跳了下来,立在大路之中,双手背后,摆出了上海滩许文强的酷形看着王胜。无论如何,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酷一点。
王胜并不认识陶金,甚至连西席先生的名号他听说的也不多,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那便宜是李基。
王胜拔出大刀,暴喝一声迎着陶金冲杀了过来。
刀气离自己越来越近,陶金半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那股刀气,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肉撕裂的声音,听到血液打在刀锋芒毕露上染红的常景。人故有一死,。
那一刻,很多场景从他脑中飘过,胡珊,李蓝青,还有公主,这一切都显得好般摇远,他突然有种怕死的恐惧,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么怕死,这么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他看到胡珊在跟她招手,李蓝青在跟她招手,公主也在跟他招手。
闭目等待,良久没有一点动静,睁眼看时,身边的地面已被染成了红色,小草正淌着绿肥色的眼泪。将士们倒在血泊里,王胜也倒在血泊里,很不相信地看着胸口的那把剑,原来自己的血也是红色的,并且跟敌人的血一样鲜艳。
回头看时,一队整齐的大军立在身后,如天将下凡们立在地上。
为的是位年轻将领,看到陶金回头,忙拱手道:“在下良国师骑下孙号,前来接先生回府。”
陶金惊道:“良国师旗下,阁下莫不是定天国第一谋士良平良国师门下。”
孙号拱手道:“国师早知先生人在军机大人府上,知先生今日逃脱生天,特命莫将在此守候,让先生受惊了。”
说罢一挥手,两位轿夫抬着轿子走上前来,轻轻放下。陶金笑道:“将军这是何故?”
先生现在就跟我回国师府吧?“陶金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太突然了,在刚才,他突然觉得生死不那么重要了,生与死那不过是一转眼之间的事情,何必太去计较。
孙号见陶金没有上轿的意思,随即笑道:先生不必惊奇,你有一位老朋友在府上,你们很久没见面了,相信先生会很高兴见到他的。”
老朋友?会是谁呢?胡伯吗?还是胡珊,还是别的什么人?也或是公主?
陶金并没有坐轿子,他还是比较喜欢骑马,骑在马上总多了那么一份自在,强悍。他很喜欢骑在马背上的感觉,也许那种时候,他更容易看透生死这间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