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门被有脚踢开,一把利剑带着丝丝风声朝着李天机刺来。
王钱孙一惊,忙拔剑横去,挡住那刺来的一剑,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深夜竟敢来行刺李大人。”
王钱孙那一格力道很大,李蓝青立觉娇臂一麻,利剑脱手弹到了地上,王钱孙得势将剑递进,直抵李蓝青的喉间,这才看清眼前之人,不由惊道:“大小姐?”
李天机吃惊不小,忙阻止道:“王师爷,住手。”
王钱孙收起了剑,退后两步,李天机忙走过来,伸手抚上她的肩头。李蓝青下意识的退开,不愿与他接触。
“蓝儿,让爹看看有没有伤害着你?”说着欺身而上,伸手过去。
李蓝青慌忙退开,伸手拍开李天机的手:“爹,你不用假醒醒的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见李蓝青的表现,李天机忙缩回了双手:“蓝儿,你听爹解释啊。”
李蓝青冷冷说道:“爹,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难怪你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到仇家去,原来你还是不肯放过他。”
李天机急道:“蓝儿,你听爹解释啊,你误会爹了。”
李蓝青冷笑:“误会?我亲耳听到的,还有什么好误会的?你不是要把女儿软禁起来吗?爹,原来女儿在你眼中,一直都只是你拉扰亲信,密谋造反的工具而已,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你女儿看过,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娘会死得那么早?”
世间最恶毒的话莫过于自己的亲生骨肉说出如此尖酸的话来伤自己,李天机的表情很复杂,有谁能明白这只老狐狸心里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善良的掌上明珠呢?
王钱孙说道:“大小姐,别任性了,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就算你跟着陶金,也没什么好的,你这么说老爷会很伤心的。”
李蓝青冷笑道:“哼,他会伤心,在他的心里只有皇位,只有野心,只有杀人,他会为我说的话伤心吗?”
李天机大喝道:“够了,蓝儿,爹告诉你,这次你是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爹的事不用你管,你准备做好仇家的儿媳妇就够了。”
王钱孙号称李府第一谋士并非浪得虚名的,当下一想,大小姐向来性子刚烈,老爷这般强权政策,怕是只会*急他,忙拉住李天机:“老爷,别冲动,我想大小姐只是一时受了那陶金的迷惑,鬼迷心窍。我想给大小姐些时间,她一定会想明白的。”
李蓝青突然一个转身,拾起地上的剑,王钱孙暗觉不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正要扑上,李蓝青已将剑锋对准自己的咽喉:“爹,你怎么能这样对女儿,先生并没有害你之意,你又何必治他于死地。如果爹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仇公子,那女儿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反正娘走了,已经没有人再疼我了。”那双眉目说着的时候,已经日莹剔透。
李天机脸色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李蓝青会来此一招,忙走上前去阻止,李蓝青叫道:“不要过来,你们谁再往前一步,我现在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李天机忙止住了脚步,紧张地说道:“蓝儿,别……千万不要冲动,爹不*你,你先把剑放下,快放下。”
李蓝青没有放下剑:“爹,我们要懂得知恩图报啊,我们李家能有今天的局面,先生为你做了多少事,他并没有对女儿有什么非份之想,难道你忘了永城之乱是谁平息的了?爹,女儿求求你,不要杀先生。”李蓝青把剑紧紧压在喉间,丝丝血迹溢在了剑锋上。
李天机站在那里不敢动,:“蓝儿,你别动,好,你不嫁就不嫁了,爹依你便是,爹也可以不杀他,明天,明天爹就把永城的大军彻回来,你先把剑放下好吗?”
李蓝青大喜:“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我嫁给仇公子了?”
李天机走过去,慈祥地抚着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天下爹可以不要,可女儿只有一个,爹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事情不管你呢?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爹就不把你嫁给仇家。”
李蓝青感觉一股酸酸的感觉占据了自己整个心里,岁月催人,几十年的光阴,李天机看起来已经老了很多,头上已经有些白偷偷爬了上去。一头倒进李天机身上:“爹,对不起,对不起,女儿伤你的心了。”
李天机轻拍着她的头笑道:“傻丫头,说什么话呢,你是爹的女儿嘛。好了,早点回去何息吧,爹什么都答应你。”
王钱孙心叹一口气,自己还称什么李府第一谋士,费尽口舌,为李天机出谋划策,却不及李蓝青一介女子的几滴眼泪,岂不可笑?
李蓝青拭着泪水,点了点头站起来:“爹,谢谢你,女儿先回去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待李蓝青走了出去,王凶孙一脸无奈地苦笑:“老爷,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为了大小姐……”
李天机指了指窗外,说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决不会为了一已私利把我女儿嫁给才狼虎豹的。”
李蓝青本来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老爹是个老狐狸,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断,但今晚却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自己,所以她特地站在窗户多呆了,听到李天机的话,她放心地拉上绿珠的手,走回寝宫,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儿,她有一个最伟大的父亲。
李天机轻轻关上了窗户,脸色镇定了下来,轻叹一口气。
王钱孙说道:“老爷,我们已经答应了仇家,日子也已经定好了,你真的不准备把大小姐嫁给仇公子了吗?”
李天机笑道:“她刚才拿剑指着自己,我不答应她能行吗?”
王钱孙一阵恍然大悟,他正奇怪以李天机的性格,怎么会为了女儿放弃大事?“老爷,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事,总有一天要让大小姐明白的。”
李天机觉得很累,费尽力气坐了下来,举起棋子在手里玩弄,闭目养神:“唯今之计,只有通知仇家,把婚期提前,让仇公子早日把蓝儿接去仇府,以免夜长梦多。”
王钱孙一脸忧色:“可是大小姐会愿意吗?”
李天机叹道:“这就由不得她了,等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她不愿意也不行了。”
王钱孙一惊:“就怕大小姐誓死也不从啊,到时我们怎么跟仇家交代?”
李天机笑道:“哈哈哈,她一到了仇家,死了也是仇家的事了,到时不是我们不好跟仇家交代,是仇家不好跟我们李家交代了。”
王钱孙眼睛一亮,李天机凑到耳边咕嘟了一席话,只听得王钱孙脸色半青半红,又是惊恐,又是惊喜。不禁赞道:“老爷,好计啊。”
李天机轻笑一声,那一丝笑却是那般的勉强,自己当真是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断的小人吗?身在朝中,身不由已。
“王师爷,这件事你替我去办吧,记住,千万不要让进儿知道这件事。”
王钱孙拱了拱手,走了出去。他先回到自己房间,盯着来时的路看了很久,一直没有人影出现,这才放了心,静静坐了下来,轻招了招手,一个丫环走了上来:“师爷,有何吩咐?”
王钱孙伸手取出一绽金子:“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拿去买衣服穿。”
那丫环眼睛瞪得很大,面露惊恐之色:“师爷,奴婢做错了什么吗?奴婢不敢要。”
王钱孙笑道:“叫你拿着就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那丫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一绽金子足够自己做上十多年了工钱了,那是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颤抖地伸出手接过来的时候,才确定相信那是真的,师爷真的给了自己一绽金子。
王钱孙道:“你去把奶妈找来,就说我有找她。”
丫环点点头,很快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女人走了进来,膝身跪下:“老奴见过师爷。”
王钱孙忙伸手扶起她,轻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行人全都退了出去,王钱孙站起了,把门关了,压低声音:“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奶妈没有抬头,低头说道:“老奴这条命是师爷救的,师爷要老怒做什么,老怒都会去做。”
王钱孙笑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大小姐是你一手带大的,如果别人能做,我都不会叫你去做的。”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她:“我要你明天晚上把这包东西放进公主的汤药里,亲眼看着她把汤喝下去。”
奶妈显得很平青,就像清洁工拿着扫把扫着地一样平静。小心翼翼地将小包放入口袋。
李天机突然而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奶妈低声道:“老奴无须知道,师爷叫我做的事,老奴照着去做就好了。
李天机低声道:“其实这是大王的意思。”
奶妈的边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却又能忍了下来。
深夜里的李府的练武场显得比平时更加安静,预示着什么悲剧即将到来,老天爷的泪也总是在某种时候流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