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见有人跟他说话,也不抬头,好像这个世上再没什么事比喂他的狗更重要的了,只轻轻的摸着它的黑色长毛:“来,镇远将军,别急,慢慢喝。”
杨二虎满腔怒火,心道我与你这老头说话,你不理我也就算了,还能跟这个畜生说话,分明就是侮辱我。当即提高嗓门吼道:“老人家,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不许再给那畜生喝水,这是给我们大将军喝的水。”
老者这次终于抬头了头,一双贼眼在杨二虎全身上去瞄了下遍,笑道:“小子,你是在跟我老人家说话吗?”
原来他能说话,我还以为他是个聋子。杨二虎按耐住心里的火气重复了一遍:“老人家,这水是给我们大将军喝的,那上游的水不能给那个畜生喝。”
老者居然眼睛兴奋得亮,大笑道:“哈哈哈,这有意思了,正好你们家将军是将军,我这镇远将军他也是将军,平起平坐。”
是可忍,孰不可忍,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大哥,杨二虎用食指指着老者怒道:“老头,你说什么,你拿这畜生跟我们家将军比,我杀了你。”说着手攀住绳子,就要跃上去。
老者见状丝毫没有惧色,反而笑道:“哎小伙子,别冲动嘛,我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嘛,对了,你家将军是谁啊,说说看我老人家认得他不?”
杨二虎趾高气扬说道:“我家将军说出来怕吓死你,天国大将军,陶金。”刚说出此话,心里已有些后悔,没摸清对方底细竟道出了大哥的身士。
那老者听了倒是一惊:“哦,就是那个杀得太郎真君全军覆没的陶金吗?”
杨二虎心头一喜:“哦,老人家,原来你也认识我们家将军啊。”
老者哈哈大笑:“认识,怎么能认识呢?只可惜太年轻啊。”
杨二虎呼道:“老人家,既然你认识我们将军,那你现在应该把上游戏的水留下了吧?”
老者脾气活像个孩子,都起嘴说道:“这条河又没写你的名子,你凭什么要我留下给你们喝啊,我告诉你,我这镇远将军可是我的命啊,陪了我十几年了,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找你们拼命啊。”
杨二虎暗骂一声:冥顽不灵,攀住绳子,双足一点,身体攀了上去。几个起落,就落到了老者的木伐上。
那老者一见杨二虎的伸手,笑道:“哟,小伙子功夫不错啊,可惜就是太花梢了,锈花枕头,精就其外,败蓄其中。”
那老者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杨二虎虽然心中恼怒,却是无法对这样一个人下手,只得怒道:“老人家,你说我的功夫是经久其外败絮其中,难道老人家你也懂功夫?”
老者被人奈了好像很害羞的样子,“我老头子哪会什么武功,只是个劈柴的,我只会看武功。”
杨二虎笑道:“看武功?”
老者说道:“对,其实看武功比起练武功来说,好处多很多,练武功的人随时有可能被别人杀;而看武功,只要你用眼去看,用耳朵去听,有脑子去想,用心去感悟,比杀一个人学到的还要多;有的人练几十年的功夫,却总是停止不前;但有的人,可能在某一瞬间,就能领悟到高深的绝学。”
杨二虎冷笑道:“嘿嘿,老人家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好像你很懂武功一样,光靠嘴皮子是练不成武功的。”一双眼珠子在老者全身上下不断地*,心想苦不是**你年年迈体衰,真想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老者似看透了他的心事,笑道:“小伙子,练武之人切忌心浮气躁,练武,行军就如棋局一样,先要保持平和之心,才有力量去打一场仗。”
废话这么多,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趣了。忙笑着伸手过去:“老人家,我看你家这镇远将军蛮有趣的,给我看看。”脸上虽然挂着笑容,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伸手抓向他牵狗的手,度极快,扣向他的手腕。
老者慈祥地笑着,杨二虎眼见快要扣到他的手腕了,突觉那双手竟似泥鳅一样,完全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从他指间滑开了:“嘿嘿,小伙子,我这镇远将军怕生,我看你还是不要看了的好。”
“老人家,我跟你一见如故,简直喜欢你不得了,你就别这么小气了。”一招抓空,心想定是这老家伙运气好,碰巧躲开了;一招未尽,又闪电般的出招,锁向他的另一只手。但是好像今天碰巧的事不只一件,明明看到老者站在那里没有动过,伸出的手还是从老者的腋下穿过,抓了个空。杨二虎这次震惊了,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巧合了,老者轻松的避开了他,这种身法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哼哼,老人家,伸手不错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者露出害怕的表情:“我什么人也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老人家只是个劈柴的。”
杨二虎冷一声:“我看你倒像个奸细,说到底谁派你来的?”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杨二虎也不喜欢说话那般躲躲藏藏,一掌就朝老者的面门挥去。老者害怕极了,立即手忙脚乱,全然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情急之下,胡乱的伸手出去,刚好迎了了杨二虎的那一掌。
砰,双掌相碰,杨二虎觉得胸口沉闷,有一股软绵绵的力量从手心传入体内,倒退了几步,口喷一口鲜血。
杨二虎暗惊:这老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看来我不是他对手。
老者终于一反常态,看着杨二虎:“小伙子,你就这么点本事吗?难道陶金手下竟是这样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真是可笑了。”
杨二虎怒不可竭,想要站起来体内却酸软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镇远将军,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老者脸上的笑突然消失,蹲下身去抚着那条黑狗,杨二虎这才现那条镇远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软踏踏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只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呻吟,那条狗渐渐伸着四肢,口中的白沫越来越多,流了森伐上一大片,眼睛也缓缓的闭上。老者老泪纵横,轻轻把它的头放下,帮它把双眼合上,然后站起来喃喃叹道:“唉,将军,是我害了你啊,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东西在这河水里下了毒,你死得好惨,是我害了你啊。”
杨二虎心下一惊:原来这河水有毒,入口即亡,幸好我还没打回去给大哥,这老家伙虽然可恶,这次还真多亏了他。忙一手扔掉了手中的水袋,不行,我一定要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大哥。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正要离开,突然想到眼前这老者虽然刚才对自己百般侮辱,但毕竟算救了大哥一命,忙走上前去,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老人家,狗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老者悲痛的点点头:“小伙子谢谢你,我看这水你也别打回去给你们家将军喝了,我也要走了。”说完站起来脚尖在伐上一点,人影一闪,就纵到了岸边。
杨二虎心中大惊:此人好俊的轻功啊。突然看到伐上的尸体,忙向那道人影叫道:“老人家,你的狗呢,不把它带走吗?”
老者落到岸上,衣袖只微微动了动,听到杨二虎的叫声,回头笑道:“算了,死都死了,不要他了,改日再买条新的。”说完人影在空中一几盘旋,消失不见。
杨二虎心想:刚才还说是自己的命,谁欺负了它就跟谁拼命,这么一刻就不要了,当真是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啊。杨二虎体内还有一丝疼痛,只得将森伐划到岸边,步行上去。翻身上马,奔回军营去。
陶金看到杨二虎一脸疲惫,脸色苍白,嘴角还溢出血迹,闪电般地扣住他的脉搏,面露难色:“二虎,到底除了什么事?”
听到陶金的声音,赵大鹏等人也忙钻了出来,一看到杨二虎狼狈的模样,跑过来猛拍他的胸膛笑道:“怎么了杨将军,你不是去要去打水吗?怎么空手而回了?”
杨二虎本感到全身虚脱,经赵大鹏一拍,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路骑马奔回来已经几乎耗尽他的体力,再也忍不住,身体一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陶金忙推开赵大鹏,的手扶住他,赵大鹏一脸惊愕,陶金白了他一眼。
杨二虎微张开眼,虚弱地说道:“大哥,北带河的水不能喝,被人下了毒。”
陶金扶他坐下,不再说话,右掌按在他后背,一股暧流源源不断流入他的体内。赵大鹏想上前说什么,邝之意一把住他,使了使眼色:“大哥在给他疗伤,不要干扰他。”
过了半晌,杨二虎终于睁开了眼,回头看到陶金,陶金拭去额头的汗,“二虎,你觉得怎么样?”
杨二虎突然想起什么,:“大哥,北带河的河水给人下了毒……”
众人听到杨二虎此言,皆是一惊。赵大鹏奔上来就要抓住杨二虎的衣领,杨二虎刚才受他一击,忙向后躲去。赵大鹏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抱歉地笑笑,缩回了伸出的手:“二虎,到底怎么回事,跟大家说清楚。”
杨二虎当即就把小森伐上的事说了一遍,直听得众人满脸惊诧。陶金也是听到一惊一喜,镇重的说:“如此说来这个老者绝不是普通人了?”
杨二虎本来为自己败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手上羞愧,此时听到大哥也这样说,倒有几分高兴:“我对他出了两招,连他的手指都没沾到。”
陶金笑道:“你真的感谢人家,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怕是你小命早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