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维托对此有此微词,毕竟,泣两艘船只,现在怀没阀查。就要赔偿,有些说不过去。特别是那艘没有沉没的船只的船主,明显是个骗子,所有没有投保的货物全部完好无损,而投保的获取全部沉没,这作假也太明目张胆了。若是现在就理赔,不就等于让所有的船主都来弄虚作假骗保吗?
“老黄,你这样想,我很高兴。不过,咱们现在是需要一个声势。给保险工会造势,让保险深入人心。
虽然我知道这咋。没有沉船的船主是个骗子,还是骗术很不高明的骗子,但是我还是要先赔给他。当然,等赔完之后。咱们把其骗保的证据拿到手,到时候不但耍把他骗的给吐出来,还要把他整个半死,绝不轻饶。放心吧,他跑不了了。”高建修微微一笑道。
“可是大人,那船主曾左棠有点背景,听说是郑芝龙的人。”在一旁的张志新提醒道。
是郑芝龙的人?这不好办啊。高建修打了个冷颤,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这两年几乎垒断了对南洋的贸易,虽然跟郑芝龙对日本贸易并不冲突,但是郑芝龙怎么说也是中国海的霸主,他对南洋也是有生意的。一年前,自己的舰队还曾经撕扯过郑芝龙的令旗,对郑芝龙保护的出海船只罚款,早就把他得罪了。虽然后来化解了,但是郑芝龙并不是心胸开阔的人,再加上利益上的冲突,他不找自己麻烦才怪呢。现在看来,他是看清楚了保险这个东西对高建修控制海贸有莫大的帮助。所以才从中破坏的。
“你确定他是郑芝龙的人吗?”高建修问道。自己对于郑芝龙还是比较忌惮的。人家是东亚海上霸主,连荷兰人对他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自己。人家海盗出身,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战绩彪炳。自己现在还不能动摇他的根基。
“曾左棠此人乃是潮州人氏,做了十几年的海上生意,一直是跑南洋这一条线的。以前,他一直是向郑芝龙交保护费的,听说跟郑芝龙关系还挺亲密的。至于有多亲密,还有待查证。不过他是郑芝龙的人。确定无疑,他跟郑鸿逸的一个小妾是亲戚。他以前一直是在潮州府的港口出海,今年竟然到了惠州府的港口。主动向咱市舶司备案。交保险也比较爽快,不过当时他的仓位只有一半交保险。现在看来,这是有预谋的。”张志新汇报道。
罢了,反正迟卑要跟郑芝龙翻脸,自己要坚持原则,既然你指使人来骗保。我也就不客气了。对于那个曾左棠,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给他赔偿了。不但不赔偿,而且还有揭发他骗保,让他身败名裂,罚以巨款。反正那咋,沉船的船主,自己全额赔偿就是了,能有广告效应。
“这样,张志新,限你在十天内,把曾左棠骗保的证据找不来。然后在五天后,咱们召开一吓小理赔仪式,在那天揭开曾左棠的面皮,罚他三万两银子,给那些意图骗保的同行们以警示。”高建修命令道。
张志新虽然觉得任务艰巨,但是不敢不答应。毕竟,大人对自己这个情报司可是下了血本的,这预算是一年比一年高,光是今年就给了自己十二万两的拨款,自己如果不作出点成绩来,那就愧对他的期望了。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广州市舶司衙门前一里的内河上。召开了一次盛会。此大会由市舶司下属的保险工会主持,主持人当然是市舶司九品吏目黄维托,当然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保险工会的会长。虽然有一半缴保险的船只都出海了。另一半还没有出海的船只也正在忙碌着准备这几天出海。但是这些船只的船主基本上都不会随船出海。只要一个得力助手替自己跑一趟就行了。
所以,现在在高建修的一艘小型军舰上的甲板上,坐满了海商,五十来个船主把甲板都挤满了。幸亏今天天气晴好暖和,不然这十一月的广州气温也能把大家冻个半死。
“各位乡伸,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咱们保险工会耍进行一个理赔仪式。请大家来做咋小见证,也算咱们保险事业的一个开端吧。大家都是做海贸的,行业内的事情,你们得到的消息应该比咱们还快。在十月二十四那天。在潮州和惠州海面,发生了海啸。咱们有两艘货船正好在海上,不幸遇到海啸。这两艘船一沉没,一严重毁坏。幸好,他们都在咱们的保险工会投保了,缴纳了保费。我们决定对这两艘船只进行理赔,保险的作用现在可以显现了。以前大家对缴纳保险有些抗拒,认为是我市舶司搜刮钱财的一;汀江罢是,这不是你们想的那们市舶司,恐商之所想。急广大海商之所急,是真心为你们着想,替你们分担风险,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黄维托的开场白把大家吓了一跳。
毕竟,当几天前市舶司的请束送到这些海商家里的时候,请束上并没有说明市舶司有请的具体内容,只说市舶司有重大事件,让自己务必赶来云云。大家都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过来的,毕竟市舶司就是管理自己的官府,人家有请,自己不得不来。但是,自己过来,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祸福。虽然说姚提举和高副提举为人还算不错。对自己这些海商盘录的不算太厉害,但他们对自己这些海商也不好,想要偷税漏税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好了,竟然是要理赔,真是天大的喜讯啊。这说明保险工会确实是说道做到,今天能理赔别人,以后自己出了事情,也能给自己赔偿。于是,歌功颂德的声音此起彼伏,大人英明、市舶司英明、保险工会英明啊。
“姜晨发姜老板,请你上台来。”黄维托大声有请。
五十来岁的姜晨发最近一个月苍老了十多岁,自从遭遇海啸船只沉没后,自己可是操碎了心。自己本来生意就不大。船只出海还得自己亲自随船,而大多数生意做得大的船主基本上都在家里享福,不用出海冒险。虽然做了十多年的海上贸易,积累了一点财富,但是在去年自己建造了一艘六百料的大货船之后,加上这次出海的货物采购,家里已经没有积蓄了,甚至还有几千两的欠款。可是突如其来的海啸袭来,自己船只沉没,不幸之中的万幸,自己老命保住了。可是,船上三十多条人命没了,魂归大海。
不过这还不是自己最心痛的小人命不值钱,这些苦力每个花个二三十两银子的赔偿就行了,全部加起来不过一千两而已。让自己心痛的是自己那艘大货船和船上的货物,那可是价值五万两银子啊。四万多两银子的货,到了南洋卖了,就是六万多两银子的收入。自己损失了六万多两银子,太心痛了。自己十年不得翻身啊。
虽然在出事之后自己就向市舶司报了案,说明了遭遇海难的情况。可是当时市舶司保险工会的人并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在自己看来,当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自己对市舶司保险工会的理赔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可是在七天前,保险工会突然来了十来个人,对自己做了一番问答调查后,就通知自己今天到广州来,有希望给自己理赔。
“姜老板,这是你当初进行投保时的单据,你看看,是不是符合?”黄维托把保险单据拿出来后,请姜晨发核实。
“对,符合。这就是我投保的单据。我的船只投保了,八成货物也投保了。”姜晨发有些懊恼,早知道会出事,就应该把所有货物都投保,而且应该把投保的货物的单价也提高。可是自己当时就按照成本价来缴纳保险费的,悔不当初啊。
“姜老板,你的货船投保金额是四千两银子,六成货物的投保金额是三万一千四百七十六两银子。经我们保险工会的确认,姜老板没有骗保。我们保险工会现在就赔偿姜老板三万五千五千四百七十六两银子。来人啊,把银子抬上来。”黄维托大喝喝一声道,把在旁边聆听的姜晨发吓了一跳,险些跌倒。
白花花的银子从箱子里蹦出来,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震撼了在场的所有海商。太有气派了,这市舶司果然有钱,言而有信,说赔就赔。
姜晨发本来不敢点银子,不过在黄维托的催促下还是数了数银子,不错,一两不少。
扑通一声,老姜对着黄维托就是一跪,感谢保险工会的大恩大德,救了我老姜一命。
“姜老板快快请起,这都是高大人高瞻远瞩,市舶司严格执行保险条例。你要谢就谢高大人吧。”黄维托虽然表面谦虚,其实心里很有一股满足感。四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通事的时候,见到这些海商大老板都得点头哈腰,现在你们这些大老板还不得跪在我老黄面前,太爽了。
“曾左棠,请上来。”黄维托发话了。
“来了,大人,小的来了。”曾左常屁颠屁颠的跑来,心里了开了花“曾左棠,骗保。左右,先掌嘴二十下。”黄维托喝道,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