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点头道:“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着实难得,了空,你这个小师弟快要超过你啦。开 心 文 学 ”
了空摇头,这般看来,净与李慕禅天差地远,想要超过他,难如登天,他资质是很好,进步很快,但李慕禅的进步更快,从,到一代宗师,天下绝顶,不过是两年的夫,师弟的资质再好,也达不到这般程度。
李慕禅看看净,他正涨红着脸,有些恼怒的瞪着自己,不由笑道:“净小师父,再来一招如何?”
“来便来!”净哼了一声,猛的朝他一指,“嗤”一声轻啸,又是金刚指力,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待他指力到达跟前,轻轻一拂袖子,顿时消弥于无形,然后慢悠悠的朝净一指。
净见势不妙,忙捣出一拳,“砰”一声闷响,他直直倒滑出去,像是在冰面上被奔马撞中,倒滑出三四丈远一块儿巨石前。
他斜倚在巨石上,只觉血气翻涌,周身没有一丝力气,整个身体都乱套了,无力控制。
李慕禅收回小手指,呵呵笑道:“净小师父,不要紧吧?”
净涨红着脸,吃力的摇摇头,不肯服输,心下却颓然,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才没受伤,只吃一点儿苦头。
李慕禅扭头道:“既然动了手,索性来个痛快,了空,想不想知道我武到了什么程度?”
了空洒然一笑,点头道:“来罢!”
他不等李慕禅说话,也是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指力所过之处,空气荡开波纹,像是蜻蜓掠过湖面。
李慕禅一拂袖子,浩荡的指力被消于无形,他摇摇头:“不成。”
了空剑眉一挑,笑了笑,接着大拇指一按,“呜”的长啸,像是木片在空中划过,李慕禅能够看到一道粗如大拇指的内力疾射而至。
李慕禅笑了笑,又是一拂袖子。
这粗壮的指力再次被消弥,了空剑眉皱一下,微笑道:“看来指力不成,领教一下沧海九剑!”
他拔剑出鞘,轻轻一刺,干净利落,又潇洒漂亮。
“那要看看能不能逼我出剑喽。”李慕禅笑道,屈指轻轻一弹。
了空的剑极精,看着简简单单的一剑,速度却快如闪电,剑光一闪间,剑尖已经到了他胸前,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李慕禅这一指慢悠悠的,好像是轻掸衣衫的灰尘,却精准的弹中了剑身,“叮……”清鸣声袅袅不绝,清越明亮,悦耳动听。
“好剑!”李慕禅笑道。
长剑荡起来,像是撞上了铁石一般被崩开,了空顺势一转,旋身出剑,将荡开的力道化为旋转,再加之自己的力量,剑势更疾,划出一道圆弧之光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微笑着摇摇头:“好剑。”
了空能听出他话中之意,剑是好剑,可惜施展剑的人却不怎么样,他心下暗恼,却沉住了不生燥意,冷静自若的挥剑。
到了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取胜之,但求能最大限度的看清李慕禅的实力,以便回寺之后商量对策。
“叮……”清鸣声悠悠响起,缭绕不绝,长剑再次荡开去。
了空身形一旋,想要接着借力增力,施展出第三剑,却发觉剑上的劲力极为奇异,竟如波浪一般荡动翻涌,正抵消着他的力量。
原本想要借力,如今这股劲力却在反噬,不但未能借到力,反而力量抵消,这一剑毫无速度与威力。
李慕禅已经伸出手指,似是在等着长剑过来,然后轻轻一弹,“叮……”长剑飞了出去。
李慕禅摇头笑道:“了空,你的剑是极好的,不过再精妙的剑,也掩不住内力的缺陷。”
了空身形一闪,接住了落下来的长剑,“锵”长剑干净利落的归鞘,了空面不改色,淡淡笑着摇头:“李兄的修为果然高深,佩服!”
李慕禅笑道:“我不过是得天而成,侥幸罢了,你们烂陀寺的武学博大精深,咱们沧海剑派的武也不差。”
“可惜未能见识到李兄施展沧海九剑。”了空摇头。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沧海九剑嘛……,给住持的信上,我用的便是沧海九剑的心,将剑融入笔中,威力还堪入目吧?”
“原来如此!”了空恍然点头,微笑道:“怪不得这封信如此犀利,观之如长剑横空而至,不能不挡。”
李慕禅笑道:“可惜我还没能达到圆满,真正的沧海九剑,囊括天下各路精妙的剑,祖师们不知如何创出来的,后辈弟子不肖,未能完全发挥出来。”
“沧海九剑……”了空摇头笑了笑。
他是有些不信的,沧海九剑的威力虽然强横,乃是沧海剑派的镇派剑,但说囊括天下各路精妙剑,这话有点儿大了。
李慕禅看他的神色便明白他心中所想,摇头笑道:“这也怨不了后辈弟子,因为阅历不丰,很难真正理解沧海九剑之妙,绚烂之极而归于平淡,真正能领悟平淡中的绚烂者,难之又难。”
了空缓缓点头,对于这一点儿颇有体会,同样一套武,先前修炼时,觉得平平无奇,但到了后来,火候越深,越是觉得奥妙无穷,好像自己所想的,都已经包含在内,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李慕禅笑道:“贵寺的武也是如此,佛修为不够,武中的精妙无真正的领悟,也不能发挥出威力来,所以说,烂陀寺的弟子们不该急着练武,而是先修佛,待佛深了,修炼武事半倍,进境一日千里,远胜于着急练。”
“人最适合开始练武的年纪是八岁,错过了,根基不稳,将来再追上来困难重重。”了空摇摇头。
李慕禅笑了笑:“那便练一套平常的拳,当作强身健体之用,不要侧重于修炼武,而要潜心修练佛,佛的水平不到,不能练,这才是正途。”
了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这说有些新奇,我会禀报师父。”
“这也算是我对贵寺的一片心意吧。”李慕禅笑笑,转身离开了山崖,不再说武之事,而是讨论武林秩事,天下奇闻。
时间飞逝,两天转眼即过,这一天傍晚时分,三人站在沧海山下面的大河边看着弟子们来去匆匆,完成外门任务。
三人站在大河边一块儿石头上,石头约有一人高,是长约一丈,宽约两丈的巨石。
李慕禅一袭青衫飘飘,了空与净灰袍飘卷,颇有几分超然逸气,看着周围来去匆忙的外门弟子们,都露出会心微笑。
从他们身上,他们感觉到了勃勃朝气与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最缺少的。
他们一心所想,唯有武修炼,再无其他,反而失了朝气与希望,只觉肩头沉重,负着万钧重担。
“李兄,多谢这两天的款待,咱们便要告辞了。”了空扭头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要走?”
“嗯,咱们不是什么闲人,不能耽搁得太久,要回寺里覆命了。”了空轻颌首,微笑道:“这几天算是跟着李兄长见识了。”
李慕禅想了想,笑道:“不如再留几日,我一直没闭着,是在等一个人。”
“等人?”了空讶然问。
净也好奇的望着他,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李湛然的性子,看着没有架子,嬉笑随意,却是个目空一切的狂人,能让他专程等候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人。
李慕禅笑道:“南宫思道。”
了空笑了起来:“李兄与南宫大侠约好了的?”
“没约好。”李慕禅摇头笑道:“不过南宫大侠若是回来了,应该会来这里瞧一瞧的。”
了空慢慢点头,笑道:“那好得很,咱们便等一等。”
第三天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练,梅若兰与宫轻云,小圆都在,四人打成一团煞是热闹。
李慕禅也是陪着她们玩耍,她们如今的修为都不俗,在他眼中却与小孩子耍剑无异,一点儿威胁没有。
宫轻云神情清冷依旧,不过没有了从前的冷漠,代之而起的是清清爽爽,气质发生了变化,是修炼沧海神所致,论意境之胜,她远胜小圆,甚至不逊于梅若兰。
不过梅若兰与李慕禅双修,获益极大,故胜她一筹,她在沧海剑派里并不太过显眼。
李慕禅一袭青衫,一人迎战三女,一边格挡一边指点她们剑的弱点,算是指点她们修行。
正嬉笑之际,忽然有敲门声。
李慕禅扬声叫道:“进来吧。”
一个黑衣少女推门进来,身形曼妙,姿容不俗,她手上拿着一封信,来到近前:“李师兄,这是你的一位朋友的信。”
“朋友?”李慕禅讶然,招招手:“我瞧瞧。”
黑衣少女轻飘飘一掷,如一只无形的手平平托着信封到了李慕禅手上,他接过之后,随口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一个寻常的客商,说是受人所托送来。”黑衣少女道。
李慕禅皱眉,这倒有些稀奇,信封上什么也没写,他拆开了一看,脸色顿时生出变化。
众人只觉一受浩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山洪倾泻,一下便要把自己冲垮,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即使修为最深的梅若兰也忍不住后退四五步,担心的盯着李慕禅:“湛然,怎么回事?”
李慕禅长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没什么,……英若兰,你们先自己练吧,我去见一见师父。”
“嗯,去吧。”梅若兰知机的点点头,心下一沉,知道是出了大事。
李慕禅对黑衣少女笑道:“师父可在殿中?”
“是。”黑衣少女点头。
李慕禅转头对梅若兰三女微笑道:“我去去便来。”
他这次的笑容自然许多,对黑衣少女轻颌首,一闪蓦的消失在原地,已经到了无极殿内。
无极殿内,淡淡的清香缭绕中,竹照师太正坐在蒲团上,宝相庄严,与身后的玉像浑然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慕禅从虚空中出现,没有说话,竹照师太有所觉,慢慢睁开明眸,清亮的目光照在李慕禅脸庞。
她明眸一凝,黛眉轻蹙:“怎么啦,这幅样子,我还没死呐!”
她对李慕禅了解极深,虽然李慕禅掩饰,眉宇间的沉凝逃不过她的目光,心下讶然,能这这个得意弟子如此沉重的绝不是小事。
“师父莫开玩笑。”李慕禅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信笺递过去。
竹照师太伸手接过扫了一眼,脸色微变,抬头望向李慕禅:“这是谁送来的?”
“是个商人,不是武林中人。”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蹙眉道:“不会是开玩笑吧?”
李慕禅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谁会开这般玩笑,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万一是真的,那可真是出了大事!”竹照师太黛眉紧蹙,摇头道:“不会,这消息绝不是真的!”
李慕禅想了想,沉吟道:“师父,我想请师姐出马,去中州府。”
竹照师太蹙眉道:“探明真假?”
李慕禅点头:“我的行踪太过显眼,大师姐下山最好不过,换其他人,轻又不够快。”
“嗯,也好,让吟月去看看,不能仅凭一封信就相信,说不定这是什么阴谋诡计呢,想来个调虎离山!”竹照师太缓缓点头。
李慕禅苦笑一下,道:“为了防备于此,我想让若兰轻云跟大师姐一块儿去,也好有个照应。”
“好吧。”竹照师太轻轻点头,揉揉眉心,摇头道:“我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就按你说的办。”
李慕禅点头,竹照师太扬声唤来了人,让人把温吟月几人召集过来。
温吟月很快过来,看到李慕禅与竹照师太神情凝重,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唤了一句“师父”便不说话。
竹照师太也不多说,只将信递给她看。
温吟月扫过几眼,黛眉蹙了蹙,抬头看李慕禅:“师弟,这是真的?”
李慕禅缓缓点头:“若我所料不差,不离十,想请师姐你去中州府,去南宫世家看看。”
温吟月道:“我去确认一下真假?”
李慕禅点头:“若是真的,便请他们几个过来。”
“请他们过来做甚?”竹照师太蹙眉。
李慕禅道:“南宫大侠这些年来做了多少的事,得罪了多少人,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南宫公子他们怕是……”
“瞧我,倒没想到这些,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竹照师太一拍额头,恍然叹息一声,感慨道:“真是人有旦夕祸福……”
温吟月黛眉轻蹙,沉吟一下,慢慢道:“师弟,你想好了,真要接南宫公子他们过来?……一旦接过来,咱们沧海山怕是……”
李慕禅转头看向竹照师太:“师父,这件事还是得你拿主意。”
竹照师太哼了一声:“接过来吧,咱们这里不算最安全,最安全处莫过于烂陀寺。”
李慕禅摇头:“他们不会答应去烂陀寺。”
他对南宫世家的三位公子的禀性颇为了解,都是傲骨峥峥的人物,纵使身死也不会去烂陀寺,南宫思道与烂陀寺不但没什么交情,反而有点儿仇隙。
“那就留在咱们沧海山,我就不信了!”竹照师太哼道。
温吟月蹙着黛眉,轻声道:“师父,南宫大侠的对手可不仅仅在大衍,东楚,西赵,南理,甚至大汗,都有的。”
她看到师父头脑发热,心下担心,若仅是大衍的高手,自然不惧,如今的沧海山根基稳固,实力雄浑,有了爆发式的增长,虽不能称之大衍第一,却也不惧任何门派。
南理的高手,勉强也能应付,但若是东楚与西赵的高手,则断敌不过的,招惹这样的敌人委实不智。
竹照师太被一盆冷水浇醒了,眸子一闪,转向李慕禅:“这倒也是,……湛然,你说呢?”
李慕禅想了想,无奈道:“实在不成的话,唯有把他们藏起来,不留在咱们山上就是。”
“这样成吗?”竹照师太蹙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若是依她的脾气,自然是要留在沧海山,护他们的周全,也算是回报南宫大侠这些年的义举。
但她身为一派掌门,断不能依私废公,真的留他们在山上,为沧海山招惹了大麻烦,会有无数的沧海山弟子断送。
一时之间,她心下纠结,无马上做出决定。
李慕禅深深叹息一声,没有多说,脑海里思绪疾转,世事多是不如人意,没有那么多的两全之策。
“师父,要不我一个人去吧。”李慕禅缓缓道。
竹照师太蹙眉:“你一个人?”
李慕禅点头:“镇守南宫世家,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