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半个月过去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多次找到警局,均得到敷衍的答案,最后一次甚至告诉他,媛媛和那名所谓的作案人是情侣关系,发生这种事是两个人玩***造成的,大家你情我愿,根本不属于犯罪!
这算什么?他瞠红双目,望着躺在病床上,仿佛一夜之间失去灵魂的妹妹,暗暗咬牙一定要讨回公道。
但这世上根本没有公道,虽然他在学校里成绩优异,但对于社会知识仍然几乎一窍不通,拼凑好七零八落的材料,他当然请不起律师,只有自己到法院起诉。
立案庭的工作人员望着他破旧脏污的外套,再瞥了眼白纸上双方当事人的姓名,只是冷冷一哼,让他回去等待。
苦等待,等待,又是等待!
可他根本等不了,妹妹看病需要钱,生活需要钱,还债需要钱!但犯下罪过的对方却连一分钱赔偿都没有给过!
终于,又过了一个月,就在他们用光了手边的那一点存款时,终于收到法院的回复——一张通知书。
故“控告人叶媛媛:
你提出控告方名扬的强/奸案,我院经审查认为其行为不属于犯罪行为,对于你的刑事自诉本院不予受理。”
不予受理?他真想仰天大笑几声,等了一个多月,就等来这四个字?不,他不服!不服!
疯了似的冲出医院,跑进挂着庄严国徽的人民法院,远远就望见那个害了妹妹的畜生正笑着走下台阶。
“方名扬!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方名扬眉一挑,二十多岁的俊俏面容上露出不屑的讥讽:“杀我?是你妹妹不知羞耻的硬要和我玩那种游戏,玩不起就别玩咯!现在想来敲我的钱?做梦!”
手挥了挥,身旁的两名高壮的保全人员立即上前架住已经几天几夜没吃没睡的他,硬是拖着丢出了法院大门。
哐!沉重的铁门在他面前阖上,一些来来往往的群众看到此景,纷纷摇着头走开,一名年老的婆婆悄悄靠近,轻轻的叹息:
“孩子,认命吧,谁叫他父亲是政界的一把手,斗不过的,回去吧……”
“没有……黑白天理吗?”他喃喃道。
就算没有人情,黑白天理总是有的吧……
“天理?这世道,有权就是天,有势就是理,你比他们强,比他们厉害,那你就是天理……”
老婆婆咕哝着离去了,他怔怔的仰望着天空,许久,许久……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终于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医院走去,却在医院的花坛边看到熟悉的身影。
“小辰,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叶北辰抬起已经完全失去笑容的稚嫩面容:“哥,没有钱,医院把我们赶出来了。”
“大哥,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们回家吧……”叶媛媛缩在二哥的怀里,颤抖着出声。
他环视了一圈天色昏暗的四周,蹲下身轻轻的答道:“好,哥背你,我们回家。”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恨二弟吗?不,他只是想去看场免费的音乐会而已,恨妹妹吗?不,她还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那么他该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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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到破旧的家中,还没过两天,叶媛媛就开始持续低烧,恶心,皮肤陆续冒出大大小小的疹子,慌乱中的叶家兄弟,只得前后到血站卖了三次血,才筹足了再次进医院的费用,而这一次,又得到另一个令人心死的消息。
“性免疫缺陷综合症,俗称艾滋病,初期,如果得到适当治疗最多可以活十几年,如果照顾不当……”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他已经很清楚,如果照顾不当……就只有等死!
“大哥,你打死我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叶北辰又哭又笑的捶打着胸口。
“不许哭!”他冷冷喝道,“现在哭,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他知道,弟弟的心里比谁都难受,虽然他和媛媛都没有责怪过一句,但小辰一直觉得若不是自己要坚持要看音乐会,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几次深夜,他都望见弟弟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虽然他也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但凭着毅力一直重复着不能放弃,因为他是大哥,弟弟有美好的将来,媛媛还能活下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钱,赚取更多的钱,来给妹妹最好的治疗,增加他们生存的机会。
就在他决定到酒吧兼职的那一天,二弟前来告诉他,已参加了一家乐队,每月能获取一笔还算不错的薪水,演出地点就在城市的最西边,那里还有一家比较可靠的医院,请求他准许自己带着媛媛搬过去。
“哥,请再相信我一次。”
望着二弟沉寂严肃的表情,他缓缓点头,用力拍拍对方的肩:“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北辰这辈子都不会心安,而且这一次,他真的无力一个人完全担起一切了。
“嗯!”
夕阳的残辉的下,两个少年给予彼此最沉重的拥抱,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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