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杜婉有点后悔了,早知就不该答应陈岳林陪着他一起泡澡。
高高的竹墙围绕在四周,将繁星点点的天幕围成了一个椭圆。山石亭台近在咫尺,修葺整杜的地砖包围在温泉四周,引入的一根主风里接陈不乱的淌下水来,造成了持续的水声。温泉中雾气氤氲。虽然池子不小,可是杜婉担心陈岳林晕倒,又因夫妻二人混浴无法叫风毅来看着他,就只好自己挨着他坐。
可是,他那痴痴的目光一直都缠绕在她的身上,比温泉的水还要热!
杜婉红着脸瞪他:“阿昭,你再看我就走了!”
陈岳林微笑,素来苍白的脸此刻有了红晕,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好啊,你可以走。”
若站起身走开,岂不是什么都要被看光了?!
杜婉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将人显得更加妩媚,就陈她身上淡雅的花香这会子都有些浓了起来。
她下水时是裹着大毛巾的。可是湿热的东西缠身上着实不舒服,这才随手放在一旁了。没想到陈岳林竟会盯着她不放。
原本夫妻二人一同泡个温泉,她也觉得没什么的。可是他却这样……
“婉儿,过来。”陈岳林比她高挑许多,坐在低一阶的台阶上还露出了胸膛。
看着他对她微笑,瘦弱苍白的人格外的人温柔,就陈略显得森冷的气势都不见了,杜婉心下就是一软。
其实他不生气时,是很俊的。
杜婉嘟着嘴不想靠近,但耐不住他殷切诚恳的眼神,依旧是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水中的身子不留神挨上,两人都觉得身上一震,似有一股热血在沿着经脉流动,冲向了大脑。
“婉儿。”陈岳林圈着她香肩,肌肤相贴,更能感受到肌肤的滑腻。唇便不自禁落在她额头,眼睑,鼻梁,最后轻轻的落在唇上。
杜婉紧张的伸手推他。可是与往日不同,她本该能抓到的衣料不见了,碰触到的是他的胸膛。
他很瘦,但是身材高挑,骨架匀称漂亮,掌下他的心跳以及属于男子特有的霸道气息紧紧的围绕在周围,无不提醒杜婉面前的人是一个成年男子,是她的夫婿。
杜婉紧张的不自禁发抖,仿佛可以预见即将会发生什么。
“杜大夫。”一吻罢了,陈岳林搂她坐在他腿上。
高出水面,她只能双臂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肩头,将胸口紧紧捂在他身上不让他看。
“杜大夫。”陈岳林曾着她湿润的鬓角,“你说,我几时能够与内子圆房?”
杜婉的脸腾的烧热起来。
其实,以陈岳林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圆房已经是可以的了。
可是这话为什么要问她啊!
“你,你这坏人!”
陈岳林吻着她脖颈,轻笑出声:“我为什么坏?”
“你还问我,能不能正经点。”气息已经不稳,仰着脖子想躲开他的唇,却让他看到更美的一面。
“子嗣传承,难道不是正经事?”
眼前的杜婉与前世的杜婉融为一体,已经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是一遍遍将那时做过的事,以折磨人的顺序一个个重复在她身上。
指尖每经过一处,仿佛那些遗憾就弥补了一处。直到怀中之人像是一把音色美婉的琴,被他抚出了动人的旋律。
那猫儿一般痒到心里的哼声,却如兜头冷水泼下,一下子让他清醒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直纠缠他的问题在一次涌上脑海。
他到底是该放开她,还是该占有她!?
陈岳林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了。将杜婉搂在怀中久久不动作,杜婉也感觉到他的身子又变回正常,不免悄悄地松了口气,瘫坐在他怀里喘粗气。
清早,杜婉依着习惯醒来。
身边的人是面朝着自己侧躺的,身上雪陈的中衣略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一只修长的手臂圈在她腰上,以保护的姿势将她护在怀里。略微仰头,就看到他安静的睡颜。
其实他的五官是很俊的。只是长久的病弱磨光了他的风华,皮包骨头的瘦弱,气色也不好。
脱了相的人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这些日或许是她的血液起了作用,他气色好起来了。虽然依旧是瘦的两颊凹陷,但清俊的五官已能在不怒不愁时看得出,他若健康,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而且即便事现在的他,笑容也十分好看。
只是他经常愁容满面,很少笑。
“就这么喜欢看我?”
杜婉一愣,才发现他已经醒了,自己竟然盯着他发呆了这么久,一想到昨晚之事,她就满脸通红的钻进他怀里躲起来,自欺欺人的不让他看自己红透的脸。
陈岳林愉快的笑。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有什么好笑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出。
陈岳林轻轻地推开她,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虽然他们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是这个女子也是属于他的了。而且就算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他的人。
他碰与不碰,差别真的不大。
只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如果真的能给她找到个好男人,能让她快乐的过一辈子呢?那么一个干净的身子,会给她在那男子面前增色许多。
他终究是撒手离开的。
陈岳林痛苦的闭上眼。他纠结了许久的问题,一会儿说服了自己,一会儿又不想耽误她,到昨日已经确切的箭在弦上,他还是唤回了理智。
陈岳林放开了手,坐起身道:“你再睡会儿,我叫人进来服侍。”扬声换了冰莲等人。
杜婉也坐起身,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就觉得不大对。好像原来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就不见了。他又变成了那个面色阴郁笑容眼神森冷的世子。
“阿昭。”杜婉犹豫。
陈岳林回头看来:“怎么了?”
“你不开心?”飞快的计算他为何不开心?随即杜婉一下子恍然了,略有些结巴地道:“你不要生气,这才几日呢,你的身子可不是比我刚来时候好多了?我们来日方长,我会一套针法,专门可以,可以治你的病,你放心,将来……”
这话怎么越说越别扭。就好像在承诺大灰狼她一定会将自己洗白白煮成汤等着它来吃一样。
陈岳林回头看着她长发披散垂落身前的柔媚模样,强忍着才没有去亲吻她,只笑着道:“我没有不开心。你再休息会儿吧。”
杜婉摇头,下地去给他倒水。
这人就是在不开心。
也对,男人在关键时刻不行,心情哪里会好。只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根本是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回来,现在能好好的就不错了。
背对着她,她用尾戒机关挑破无名指,取了一滴血滴在水杯中,然后回头来服侍他喝水。
罢了罢了,她还是再尽尽心,男人这样下去会伤自尊的。
二人用罢了早饭,玉莲就送来了账簿,笑着道:“是蒋公子命人送来的,原本送去了府里,得知咱们出来了,又特得上了一躺山。”
“辛苦了,重赏那人吧。”
玉莲笑着应是。
杜婉端了茶来,笑着道:“到这里休息了,就不要太劳累,别忘了自己是病人需要休养。”
陈岳林微笑点头道是,想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可是伸出的手却半路转了个弯,端起了茶碗。
杜婉和玉莲都看的一愣。
世子是怎么了!?
遮掩性的吃了口茶,陈岳林才对杜婉温和的笑道:“不如让婢子陪你出去走走吧,这山庄也有不少好景致,外头的空气也很好,你可以出去走走,不用总是陪着我闷在屋里。”
杜婉当然是想出去走走的。只是她怎么觉得自从今早醒来,这货就不大对劲呢?!
“阿昭也去吗?”杜婉笑吟吟道:“我自己去走多无趣,我们一起去啊,我可以陪你散步,我们还可以好好聊天。”
“婉儿抱歉,我还要看账。”
杜婉心下略有些失落。原来陪她一起出去逛逛的吸引力不如账册。
可是这些年来陈岳林不是一直都靠打理生意来消磨时间的吗。一个人习惯已经养成,想要改变是不容易的。
这么一想,她又抹去了不愉快,温柔的笑着道:“我正好将针线活都带了来,比起出去走走,我还是喜欢做针线。”
说着就往内室走去,找出了针线簸箕,就如往常一样坐在了临窗放置的罗汉床上,安静的分起了线。
玉莲低着头退了下去。
陈岳林则是望着她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哄着,可是他真的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折磨自己,也怕将来万一她习惯了他黏在她身边,万一他走了,她受不了。
陈岳林咬着牙,用了全身力气才没有去搂着她,转而在距离杜婉较远的条案旁的圈椅落座低着头展开了账册。
杜婉这才抬眼看了陈岳林一眼,无奈的摇头,男人的自尊啊!
她只能想到陈岳林是为了这个别扭。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爱莲的声音有些急切:“世子爷,侯爷非要进来,您……”
“滚开,我进我自个儿儿子的房间,要你们拦?!”连驰已经扒拉开爱莲要进屋来。